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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同人)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作者:山海十八

文案

穿越北宋,言不周突然走上人生巅峰,空降为妖籍衙门府尹。听说这届妖怪超凶?

【鲛人】没钱买买买,机智如我,挤了几颗眼泪去换钱。这算卖假珍珠?

【毕方】围观杀鸡,一紧张火烧了隔壁老王家肥鸭。但真是肥鸭先动的翅膀!

【白虎】预备打劫猫薄荷,呼叫穷奇组队。暗号照旧,喵喵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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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不周:呼叫包大人,请开封府增派外援。

展昭:需要外援?不是说,阿言才是最凶的。

架空北宋,非常空,不完全参照七五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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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宋,天圣九年。
赵祯登基九年有余,他已二十有一,但仍未亲政。朝政大权还被太后刘娥把持。

不论朝堂上东风与西风谁压倒谁,自从大宋与辽国签订澶渊之盟停战协议,二十六年以来的相对和平使得大宋经济突飞猛涨。
国都汴京成了世界上最繁华富裕的城市,没有之一!

汴京城外,汴河支流寥无人烟的河岸边。
彷如凭空出现的言不周,口袋空空,暂且无法对富裕两字感同身受。

清澈河水倒映出一张年轻貌美的脸,少女右手拿着的房契地契,左手掌心若影若现的古镜虚像,让她确定真的是死而后生穿越了时空。

言不周原来是21世纪研究志怪古籍的年轻民俗学者。即使阅尽妖魔鬼怪的故事,她也从未想过在海难濒死之际,会被一面古镜所救。

古镜许诺可以治愈言不周的伤重至极,更能让她的身体变回十八岁的朝气满满,但天道有序她无法继续在原世界存活,而古镜的救命之举也并非无偿。被救者必须签订一道契约,尽心尽力做好十年的妖籍衙门府尹,管辖一众妖精鬼怪之事,等合约期满自主选择是否连任。

深海之中,死生面前。签是活,不签是死。
很有节操的言不周,毫不犹豫地以意念选择了签。

爱拼才能活。

几乎是言不周心念一定,一股温暖力量包裹住了她。重伤的身体在瞬间被蕴养了奇经八脉,让人如枯木逢春般涅槃重生,而她从大海里消失了。

言不周再站定是在汴河支流岸边,感觉着一身生气勃勃,听得古镜在她脑中留下的最后一番话。
‘将你送至汴河边,你左掌中且被留下一丝残余法力,能变出时下合适的衣衫妆容。换装后立即动身往北去汴梁城,今日日落之前务必进入妖籍衙门报道。其余诸事入衙后皆靠自行摸索。’

看,一切好似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然而,古镜却不说未能及时报道的后果如何?妖籍衙门里有哪些同僚下属?十年间的工作绩效赏罚由谁评定?

一连串的疑问只能稍后再议,眼下先要改了一头披散长发及腰,且仅套了宽大白麻袋的女鬼造型。
言不周心无旁骛地默念一个变字。她首次尝试使用法术,不见什么闪光特效,须臾,水中就倒映出一位长发束冠的玉面书生形象,白衣飘飘,好不风雅。

“法术换装果然神奇,不过为什么变出的是男装?眉宇都修饰好了,还弄了男子束发造型?”
言不周不太明白法术的运作原理,反正问题多了便似债多不愁虱多不痒。想她天生丽质,俊男美女皆可扮,就不在此问题多纠结。当务之急,是寻到在城隍庙边上的「荒府」,那正是妖籍衙门所在。

不过多时,一艘客船行过汴河支流,欲入黄河而转道大运河南下松江。

白玉堂站在船尾遥遥望向河岸,他紧盯着一道白衣身影,只见那人快速向北奔跑,直至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真的有些眼熟。”白玉堂低声自语。尽管他离岸有些距离没见到白衣人正面,但那套白衣着实眼熟,几乎就是他刚买的新衣小了两个号。
“鼎好成衣铺子的掌柜明明说过独此一款,这就看到了同款衣衫,看来卖家的话真的只能信一半。”

白锦堂正来船尾叫小弟回舱吃饭,只见白玉堂极目远望着北方久久不曾回神,猜测许是白玉堂十八岁少年心性喜欢汴京繁华。不过三个月后陷空岛卢方大婚,作为义弟的白玉堂绝不可能不回松江府。“小弟舍不得离开汴梁吧?若是不舍,等到卢兄大婚后,再来便是。”

白玉堂心道大哥又把他当孩子看了,他忙说出适才所见,撞衫没什么主要是觉得被店家坑了一回,以后再也不信卖衣服的说辞。 “大哥可别不信。那件衣服我还没穿过,它正搁在船舱行礼箱里。”

白锦堂闻言笑着摇头,“我还以为什么事,一件衣服而已,何必深究太多。等回了松江我就让人买布裁制,你喜欢什么样的都行。”

白玉堂除了点头也别无他法,但午觉醒来后还是翻开行礼箱,想要确认一下是否自己眼花。然而,怪事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亲手放箱子中的白衣居然不见了!

行李箱的锁之前是好端端地锁着,箱子里面其余的衣物纹丝未动,唯独一套夹在其中的新衣消失无踪,好似有一股力量唰地一下将其变没了。
也许,鼎好成衣铺的掌柜不曾撒谎,那套白衣确实只有独此一件。这才正对上了河岸上小了两个号的白衣身影与行李箱里失踪的新衣。

白玉堂想到此‘砰’地合上木箱。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难道真有怪癖的偷衣怪出现了? “真见鬼的有眼光,专挑好的偷!肯定是个穷鬼!”

冥冥之中,古镜喜获偷衣怪称号,眯眼笑:法力不足,无法凭空变衣。
要选就选距离最近、品质最新、材质最好的衣衫为人变装。秉承等价交换的公平原则,一定会补偿失主,但会稍有延迟。

白玉堂正憋着一股气走出船舱,没决定是否要将怪异之事说出来,只听顶头上空忽而响起噼噼啪啪的动静。

下一刻,大鱼倾盆砸了下来,不偏不倚是白玉堂躲到哪里,噼里啪啦下落的鱼群就砸到哪里。先后不过几息时间,鱼群似小丘把白玉堂埋了。

“啊呀,天降肥鱼,吉兆啊!” “你们看各种品种都有,算算,差不多能卖二十五两银子吧?”“
“船家,今晚做全鱼宴吧。” “可别顾着聊天,好像有个倒霉的,被鱼埋了。”

白玉堂拨开了在他头上拍打鱼鳍的活鱼们,一抬手就闻到身上弥散了一股鱼腥味。二十五两银子的鱼刚好对上了二十五两银子的新衣,合着偷衣怪很会等价交换。
很好,他记住偷衣怪了!那伙有本事藏一辈子藏好,将来如果被他遇上,呵呵——

*
“阿嚏——”言不周气喘吁吁地跑过了州桥,她拢了拢衣服,刚一停下来歇口气就连打了四五个喷嚏,总觉得无意中似乎猛拉了一波仇恨。但眼见日头偏西,她的肚子不停抗议着非常饿,是将无端的猜测都抛诸脑后。

宋朝的汴梁城远远比后世的开封要大,由皇城、内城、外城三部分组成。
言不周一到城门口就问清了城隍庙的位置,许是因为身体被神秘力量加持过,竟也能无师自通此时的官话。

城门守卫说城隍庙很远,这会从东南侧的东水门入城,而城隍庙在西北角安肃门之侧,等于是走斜角线横穿整个汴梁城。
她这才到内城之南而已,必须再加把劲才能赶到外城之北。摸着造反的肚子,希望等到了荒府就得遇人间美事——饿得心慌慌,美食送入口。

*
外城西北角,城隍庙附近。

一队十来人手持大锤小锤,大摇大摆地从城隍庙正门口走了过去,在隔了一条街的破旧宅院前止住了脚步。

“朱衙内,您看这间废弃老宅如何?”中年刘姓庄宅牙人指向朱漆都剥落的宅院大门。“如今汴京城内无主的地皮是弄一块少一块,恐怕不出十年就会无地可圈。凡是出现一块待售的地皮,那是多方人马蜂拥而上地抢购。我刚确定消息就来找您了,保证这回您占得先机。”

如今,汴梁城是全世界最繁华的城市,大城市人烟浩瀚,有八方商贾、各地学子、打工百姓等等。人多地少,可想而知一地难求,房价节节攀升。
哪怕朝廷将来出台限购等政策,但汴京地产业只会随着汴京的日益繁华而兴盛。
房地产行业不是谁都能玩得转,光有人脉与钱还不够,关键是必须先有一块能开发的地皮。

刘牙人从事庄宅中介二十多年,他自问走遍了汴京城,对哪家要出售房子,哪家的宅子空置着都一清二楚。
说来也有些邪门。城隍庙的香火旺盛,城里人几乎年年都会来此地参拜,不仅是他,别的牙人竟是从未注意到城隍庙一街之隔,有一处荒废已久的大宅子。

今天早饭过后,刘牙人照例在城里转悠观察寻找新项目,途径城隍庙时忽的一个激灵看到了荒废的大宅。
以他二十多年的房产地皮中介经验,亲眼见证了汴梁城走向繁华,他怎会看不出这座大宅荒废时间起码有四十年之久。再一打听,四周的人都说从来不曾见到有人出入此地。

这一发现犹如天上掉馅饼。

刘牙人刚接了朱衙内的一笔业务,朱仁义希望寻一块空地造房子。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四十年不曾有人入宅,只能表明可以继承房子的都死光了,它变成了无主之地。

那是喜笑颜开地直冲朱府,务必然让朱仁义第一个得到消息,尽快拿下这块荒地。旁人可能要操心官府手续,但朱仁义的父亲是丁宰相的铁杆手下,朱仁义想要办妥一块无主之地简直不废吹灰之力。

显然,朱仁义非常认同背靠大树好乘凉,他派人去开封府地税处打听了。
这栋宅子建了起码有百年,比大宋的建朝时间还要长,但可以确定近四五十年没再办过持有者变更登记。

无主之地还怕个毛!别管买地手续,先抄家伙砸来大门,看看里头到底多大,把该规划的建院图纸都弄起来。
朱仁义摸了一把八字胡,他被叫一声朱衙内,早习惯了在汴京城里随心所欲地做事,他抬起右手指向破旧的大门,“给我砸!这块地今后就归我了!今夜你们留在里面给我看住地皮。”

“小郎君,您看要不等明天天亮再砸?”佩刀护卫高明不由多嘴了一句,他看着落日余晖照在荒废的宅院上,颇有一股残阳嗜血的感觉。这处院子为什么荒废几十年却不为人察觉,再看那两扇斑驳的院门似乎透乎带着一股邪气。

“属下听说,黄昏时分逢魔时刻,此时城隍庙边上不易动土。有人在这条街上曾见过一黑一白的虚影出现,说是日落之后黑白无常就来人间工作了。我们闹得动静大了引得对方不开心怎么办?”

朱仁义闻言背后发毛,他踹了高明一脚,是色令内荏地大喊到,“怕,怕什么!胡三,快我动手砸!”

胡三一众也听到了高明的话,尽管心中揣揣,但碍于朱衙内是出钱的,这就提着锤子准备抡门。

“住手!别砸——”言不周终于在太阳下山前找到了城隍庙,她反复确认了房契地契所示,那处荒废的宅子就是传言里的荒府——自洪荒起三千界魔鬼怪驻人间最高管理处,简称妖籍衙门。
妖籍衙门荒废至此的现实给了言不周一记闷棍,她隐隐觉得签订的合约有坑,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伙人拆了她的办公地。

朱仁义转身看向胆大包天叫他住手的人,是一个相貌俊美的小白脸,正与他的肥胖无颜形成鲜明对比,高颜值年轻才俊正是他最讨厌的一类人。
“哪来的傻缺,你说停就停?敢叫我停手的,全汴京一只手掌就能数出来。不撒泡尿照照,你算个什么东西。”

由刘牙人与胡三牵头,一众人是哈哈大笑地朝笑起来,皆是认为来了多管闲事的书生,都想看着言不周羞愤败走。

朱仁义也在等着言不周因被群嘲而羞愤,谁想其偏偏面不改色,他唰地甩开扇子,比了一个自认潇洒的动作。“行了,行了,今个心情好不合乡巴佬多计较。这样吧,你叫一声,如果这宅子应你了,今天你对我出言不逊的账就一笔勾销。”

挑衅!这绝对是朱仁义想要搞事情!宅子怎么应声?

言不周却不急不缓地叫到,“荒、府。”

“嘤——嘤——嘤——”长而不绝的答应声即刻从荒府内传出。
此时,不闻其余脚步声,荒府大门仿佛无风自启,竟然从内侧吱吱呀呀地开了。

‘嘤——嘤——嘤——’,荒府传出的应答声昭示着朱仁义赌输了。

言不周也不多话,只静静看向朱仁义:肥衙内,看吧,你对力量一无所知。

朱仁义听得这声响吓得连退三步,目瞪狗呆地看着彷如闹鬼的宅院,一把抱住了护卫高明的手臂,他边哆嗦边说:“高、高明,你听、听到了吗?阴、阴、阴——”

高明也紧张地握住佩刀,生怕有什么东西从里面窜出来。他刚才说什么来着?这处宅子一定有古怪!要不然怎么会仿佛被施了法术似的,多年来让人视而不见。

“小郎君,我们撤吧。”高明看着胡三那些人是吓得连锤子都拿不住了,他可没把握与鬼怪一决高下,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刘牙人也是牙齿发颤,不由低声念叨起阿弥陀佛,而看了一眼城隍庙又念起了三清在上,他是真的想一跑了之。
然而,荒府大门开启后显出的照壁半遮半掩住了人的视线。刘牙人越是想象荒府之大,便不由计算起这笔地皮买卖成功的话,他的中介费起码能上四位数银子。

“这宅子在城隍庙边上,该不至于有妖魔鬼怪出现吧?朱衙内,我们不能自己吓自己,可能只是风大刮到哪一处破洞,才有阴阴阴的声音。”

高明怒瞪了一眼刘牙人,作死的牙人见钱眼开!如果朱仁义非要往里头冲,他作为佩刀护卫势必首当其冲要遭殃。

朱仁义被刘牙人的话一点,虽然不知为什么门会自己打开,他也不甘如此退了,心说真有情况就冲到城隍庙里避难。
他转而看向言不周,“小白脸,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了,你快滚吧。这无主的宅子,要你管什么闲事。”

言不周何尝看不出朱仁义气量小又有所依仗,可她绝对不能退一步,只因谁也说不准得了死而复生的福利,却不遵循签订的契约会如何。古话说如违此誓天打雷劈,她可不想试一试被雷劈。 “我是这里的房主。当然不能让你们私拆民宅。”

言不周的话却引得朱仁义哈哈大笑起来。

“哎呦,你编个好理由啊!我也算遵纪守法,今天刚查过这里根本没有变更过持有人。”朱仁义说着还有些小得意,他做到了父亲说的要踩着底线做事。“你说是房主,正规的房契地契有吗?”

言不周反问到,“这位遵纪守法的郎君,如果我拿出了地契房契,你那么又怎么说?”

“只要你的拿出来,我立马掉头就走!”朱仁义心说他都特意去开封府查实过了,总不至于再遇邪门事,“如果你拿不出来,必须给我磕头道歉,谁让你耽误了我宝贵的时间。”

唰——,唰——
两道甩纸的声响过后,言不周从怀里取出房契与地契。两手各持一张,上面白纸黑字红章,把荒宅的产权与地权的所有人写得明明白白。

“朱衙内想来极有见识,一看便知契书真伪。我猜你必是听了错的消息,才会砸错了门。今天太阳也要落山了,何必为一场乌龙再僵持下去。”

朱仁义再度瞪大双眼,只见契约书上的日期写得明明白白,是在一个月前变更的。他犹是不信想要上前抢来契书细看,却被高明的话吓得哆嗦着转了身体。

高明正对着荒府大门,与朱仁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契书不同,他密切关注着庭院里会否有危险出现。
这一看就让高明双腿一软。“小郎君,你快看!他们来了,真的来了,一黑一白的影子刚刚从照壁后面飘过。这是惊动了黑白无常啊!”

朱仁义下意识地一歪头,只见言不周身后两丈远的宅子里,嗖的飘过一道白影,白影的一抹衣角瞬间没入照壁后方。

“啊——”朱仁义哪还有心情拆房子,拔腿带头先跑。此刻,他肥胖的身体竟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潜力,把高明都甩在了身后,先一步消失在了安肃门大街尽头。

朱衙内都跑了,刘牙人与胡三等一众人也都做鸟兽散去。

言不周转身看向引起一阵恐慌的宅子,大门静静敞开着,压根没有一丝奇怪的暗影。她都死过一回了,还接任一份管理妖魔鬼怪的工作,胆大地没再怕府内有什么古怪,而认为该谢谢刚才府中同僚的配合出声。

“我是新来的府尹,姓言,请问有哪位在当值吗?”

言不周跨过大门又绕过照壁,只见照壁后正对的仪门破损地残缺了半扇。穿过仪门可见庭院非常宽阔,却空空荡荡的没有一棵植物。左右各有一长排办公室却都门窗紧闭,有些明显砖墙残破了。
径直再往前走四五丈路,则来到了灰尘满布的大堂。一棵秃光了叶子的歪脖子树扎根在大堂外东侧,它看上去已经彻底断气活不了了。

与各地的县衙府衙大堂相似,妖籍衙门大堂的角落里也有几排木架子。
也许原来用来放置杀威棒、镣铐等物,但眼前却是只剩腐烂的几排空架子。环视一圈,唯有府尹升堂时所用的桌案与靠椅还未见腐烂痕迹。

言不周抬头看向高挂的匾额,大堂里最为不寻常处正在此。匾额上本该是明镜高悬四字,而此处的‘镜’是名副其实以铜镜镶嵌匾额——明○高悬。这面铜镜看起来平平无奇,却是不知有何作用。

少女的声音忽而凭空响起:“我知道,我知道。它可以用来处置犯罪的妖怪。”

言不周猛地伸出右手,向突显声响出凌空一抓,将一枚凉凉的白色棋子捏在了指间。
下一刻,她见右手竟是穿透了一位少女的脸颊,少女身着白衫却为虚像,正鼓起了腮帮子双眼泛泪。

“疼!疼!大人轻点,你捏疼我了。”白衣少女的话音一落,她的虚凝身影即刻散去。

言不周指间夹住的白色棋子居然自发扭动起来。她刚想说哪有用什么大力,却见白色棋子上隐隐有一个凹痕,而白棋在扭身中其上的凹痕恢复如初了,棋子再次化成了白衣少女。

“阿白,早就提醒你注意别用飘的。”
此时,大堂外响起了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便有一位黑衣少年匆匆入堂,他双手捧着一本极薄的册子,见到言不周就弯腰行了一礼。“还请大人莫要怪罪阿白,她尚不熟于走路,今后我定会让她多加练习。”

言不周接过少年手中的薄册子,认真打量眼前一黑一白的两道虚影,看着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少年眉清目秀而较为稳重,少女有些包子脸而有些跳脱。他们应该就是高明与朱仁义适才瞎嚷嚷的黑白无常,乍一看如此黑白搭配同时出现,还真能够糊弄人。

“刚才是你们吓走了朱衙内吧?多谢了。两位可是棋子妖,名为知玄、知白?”
言不周顺口一猜,后世有关棋子妖的记载很少,东瀛妖怪故事里偶有其一,说是爱棋人死后的棋子所化。

“对,对。我们随老主人姓陈,我叫陈知白。”白衣少女被猜出了名字高兴得又飘了起来,飘到黑衣少年身后指着他的脑袋说,“他就是陈知玄。大人叫我们阿白、阿玄就好啦。”

“是的,希夷先生爱下棋,我们本为他所用棋子。四五十年前初生灵智,被先生赐姓陈,便留守在荒府修行。此本薄册是为大人所备,可以一览府衙概况。”
陈知玄一边向言不周回话,一边则一把拉住了陈知白,不让她再继续飘来飘去。

原来上任府尹是陈抟老祖,四十二年前卸任了,荒府就此封闭至今。

言不周当然听过希夷先生的大名,陈抟从唐末活到宋初,先后为四位帝王所召见,是民间传说里的半仙高人。
两只棋子妖原本是陈抟所下的围棋子,他们得机缘而生出灵智,渐渐凝出了虚像。如今看来,起码在这个世界中陈抟的半仙之说并非空穴来风。

不过,这本薄册子却非陈抟所著。它不知用什么皮所制成,统共也才十三页,字迹仿佛是刻印上去的。
开篇大致交代了妖籍衙门的合法性,因建在开封的地皮上早早就与大宋皇帝报备过,主旨是共同创立人类与妖怪和谐美好的社会。

妖籍衙门天定府尹,历届府尹任期长短不一,其主要职责与开封府尹无差,概括起来就两点:为妖怪谋福祉助其安乐生活,以及管理妖怪行为,对违法者加以不同程度的惩戒。
其上列举了那些必须严惩的行为,诸如蓄意谋杀人类、蓄意绑架买卖人类、蓄意制造恐慌如地震、洪水等等,此等重刑皆由高悬明镜加以处罚。

一炷香之内,言不周反复阅读了几遍薄册子,发现其上所列的重刑有二,或是妖怪被明镜剥夺妖力打回原形,或是明镜会将某些作乱妖怪送回异世界。
至于其他的小惩小戒都由府尹做主判罪,更需由府尹以自身的智慧带领妖怪们好好发家致富。

然而,明镜的具体使用方法——未标注,府衙的一切开销来源——未标注,历代办案前例——未标注。

言不周还待细问,只听肚子又咕咕咕的叫起来,今日她经历过一场惊心动魄与一场长途跋涉,是必须饱餐一顿以免饥饿过度晕过去。“府里有任何人可以吃的东西吗?”

一黑一白两只妖齐齐摇头,府里何止没有吃的,人类所需的一切日常用品,锅碗瓢盆、清洗用具、枕被衣鞋、笔墨纸砚,反正是要什么没什么。

言不周很尴尬地问到,“那么希夷先生可有留下一些余财,可供我当下应急开支?”

一黑一白两只妖再度齐齐摇头,妖籍衙门当真是一贫如洗到只剩空空荡荡的屋子了。

陈知白似想到什么,她飘出了大堂取了一个旧钱袋回来,怯怯说到,“我有一百零八枚铜钱,是每年除夕去隔壁城隍庙取的。没人给压岁钱,我就自作主张每年取了两三枚。大人,你先拿去用吧。”

陈知玄一脸无奈地看着陈知白,才知道她做过此种偷香火钱的事情。

陈知白提着的旧钱袋明明只装有一百零八枚铜板,言不周却仿佛感到了它有千斤重。试问,她是那种为一碗青菜鸡汤面外加两个蛋而折腰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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