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单身狗的春天》作者:红刺北

第7章

  “这次比赛关乎我们学校的名声,如果能取得好成绩,校方那边也不会亏待你……秋赤西,你在听吗?”班主任敲了敲桌子,提醒对面明显走神的人。
  “知道。”秋赤西眼睛半耷拉着,面容阴郁,整个人身上看不到同龄人的朝气,“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行,你先回班上,帮我把舒歌叫过来。”班主任无声叹了口气,点头让人离开。
  待秋赤西一离开,教研室突然仿佛从一片窒息中重获新生,几位老师相视一眼,恢复轻松氛围。
  “李老师,真辛苦你了。”理科A班班主任对面的老师感叹,李老师一个德高望重的老教师,没想到有天会和商人一样对学生说话。但只有这么说话,刚才A班那孩子才会感兴趣。
  李律德深吸一口气后摇头:“我有什么辛苦的,这孩子活得不容易。”
  这一个礼拜来,几位任课老师都过来明里暗里反映秋赤西比往常懈怠了很多,上课也不听讲,天天在底下把书翻得哗哗作响,不知道在干什么。
  李律德最怕就是秋赤西成绩下降,不为班级评分,只担心她以后路不好走。她不像这所学校的学生,成绩不好背后还有家里支撑。
  秋赤西回到自己座位,翻开昨天才看完的教材:“班主任叫你去教研室。”
  正在和前桌说说笑笑的舒歌停了下来,扭头看向秋赤西:“你和我说话?”
  秋赤西翻了一页书,没理会她。
  舒歌盯着秋赤西好一会,最后还是起身去了教研室,心中对秋赤西的讨厌又深了一层。
  多说一句话会怎么样?!
  这些天秋赤西处于一种机械状态中,适应完重生后的生活,却不知道自己重活的意义所在。
  这么活下去没什么不对,上辈子秋赤西先考取最好的学校,有钱能维持她妈透析费用,最后她妈熬不住去了。她接着努力工作,一直到高层,买房买车,实现了大多数人的梦想,后半辈子不为钱发愁。
  然后呢?
  然后她死了,又回到了高中时期。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这时候至少得骂一声操.爹,辛苦奋斗一辈子居然重新归零。而秋赤西仅仅觉得乏味,她一辈子生活都笼罩在一片灰色中,再加上一层灰暗也没什么大不了。
  “你去哪?”宁景尘刚踏上理科楼的台阶便见到刚下来的舒歌,眸光微转。
  “班主任找我谈话呢。”舒歌翻了个不雅的白眼,精致的脸上全然嫌弃,“我那同桌半天说不出个鬼来。”
  舒歌对普通人家没什么歧视,她甚至一开始知道自己要和年级第一同桌还挺开心的。谁知道年级第一横竖对她看不顺眼,再加上那一身阴郁气息,舒歌渐渐也不待见秋赤西。
  宁景尘眼神有那么一瞬间冷下来,不过很快他又恢复成温润清隽模样,唇角微微上扬,无辜干净的模样:“小歌,说人坏话不太好的。”
  舒歌搓了搓自己突然发冷,起疙瘩的手臂,回头望着宁景尘的背影,小声嘀咕:“我也没说什么吧?”
  宁景尘在理科A班门前停住了,几乎一眼便看到后排坐着的那人。他抬手捂了捂跳得极快的心脏,唇角微扬,泛着浅浅甜意。
  “水水,小歌呢?”宁景尘跨进A班,走到舒歌位子上,着急地问她的前桌。
  “哦,刚才去教研室了,你没碰上她吗?”张水水扭头道,“你找她什么事,待会我转告她。”
  宁景尘摇头,清隽俊美的脸上一片难色:“我数学第五单元的试卷忘记带了,下节课就是数学课,老师要讲的。”
  “你借舒歌的不一定能借到,她那抽屉是狗窝。”谁能忍得了校草为难,张水水打算把自己的试卷找出来,借给宁景尘。
  “秋同学,可不可以借你的试卷?”宁景尘抿了抿唇,看向隔壁的秋赤西。
  “……”张水水伸进抽屉里的手停住了。
  秋赤西面无表情扫了一眼宁景尘,随后一叠收拾整齐的试卷扔在宁景尘面前:“自己找。”
  宁景尘小心摊开试卷,慢慢翻着,不像在找试卷,倒像在观摩上面的内容。
  低头盯着教科书的秋赤西皱眉,将书哗啦翻了一页。
  “找到了。”宁景尘从中拿出一张试卷,将剩下的一叠试卷还给秋赤西,“秋同学好厉害,几乎都是满分,要是我数学成绩有你一半好就好了。”
  秋赤西还在翻书的手一顿,到底没忍住:“七十五分还没及格。”
  “……”前桌张水水内心嚎叫,秋赤西到底什么脑回路,知道什么叫夸奖吗?有这么和男神说话的吗!!!要是宁景尘这么软声软气和自己说话,她一定会飞天。
  “试卷待会放学还给你行吗?”宁景尘仿佛没听见秋赤西刚才的话,浅浅笑了笑。
  “放桌上就好。”秋赤西始终没有抬头看一眼宁景尘,目光只停留在课本上。
  艺术A班。
  宁景尘坐在靠窗的位子,旁边没有同桌,讲台上数学老师激情飞扬讲着试卷解答步骤。
  他轻轻拂过试卷上的字,试图从中感受到那个人握笔的力度以及当时的心情。
  果然字如其人,宁景尘垂眸望着每一个字锋利的收笔,温柔的笑意在眼中荡开,和那个人一样——锋利刺人。
  下课铃刚一响,宁景尘便往理科楼跑去。只不过艺术楼到底有些远,到了理科A班门口时,秋赤西已然离开。
  “景尘,走了。”舒歌也走到了门口。
  “你在楼下等我,我先把试卷还了。”宁景尘扬了扬手中的试卷。
  “行。”舒歌一心和隔壁班的转学生眉来眼去,随口敷衍了一句。
  宁景尘走到秋赤西的位子上,并没有直接将试卷放在桌面上,而是坐在她的位子上。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宁景尘颊边微微发烫。过了一会,他拿起秋赤西桌面上的笔,低头在一张纸上写了句话,将纸条和试卷一起放进了抽屉。
  站起身,宁景尘依旧没走。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同样放进了抽屉。
  等到下楼,楼道口处舒歌一副孔雀快要开屏了的模样。宁景尘皱眉:“你朋友呢?”
  “水水啊,早走了。”舒歌回头,“刚才她说你过来找我,还说没碰上我。”
  宁景尘抬眼淡淡看了一眼舒歌:“怎么了?”
  “切。”舒歌耸肩,“周围一没人你就这么冷淡对我,亏我刚才还替你打掩护。”
  两人慢慢往校外走去,舒歌嘴里还不停嘀咕嘀咕:“我就说一分班你对我这么殷勤,感情为的是别人。”
  宁景尘没理会她的抱怨:“周末请你吃饭。”
  “这还差不多,可惜我周末有约。”舒歌吊儿郎当,色眯眯的神情在初具美艳轮廓的脸上并不突兀,“隔壁转学生特别符合我胃口。”
  ……
  下午,秋赤西没去上课,请了半天的假。
  她妈临时发烧,秋赤西给她贴了退烧贴,等到两点了依然不见好转,换出来的透析液颜色也不对。
  久病成医,秋赤西照顾她妈这么多年,多少清楚什么情况,没有太大惊慌。给自己请完假后,手脚利索扶起她妈去楼下叫了一辆车去医院。
  有些钱可以省,但花在她妈身上的钱省不了。
  “有点轻微感染,没什么大事。”医生检查过后,安慰道。
  这些医生都认识秋赤西,看着她一点点长大。这孩子从小比其他人成熟,她父亲受不了这种负担跑了,留下母女两个人。
  当时章明卉跑到医院的天台要自杀,被人救下来后,这孩子也不哭不闹,找到医生把病问得清清楚楚,后期怎么治疗,平常需要怎么护理,全都问了遍。
  到现在母女俩还活着呢,就是章明卉精神时好时坏。
  这才刚做完检查,章明卉就开始闹着要回去。秋赤西拿药付完钱,带着她妈回去。
  医院门口总有些小摊小贩,现在天黑都走了,秋赤西让章明卉在门口等着,往对面马路走了一圈,最后进了一家小超市。
  “麻烦切片。”秋赤西将土豆推到店员面前。
  店员吊起眼,意味不明看了看面前一颗土豆:“就这一个?”
  “一个。”秋赤西重复:“切薄片。”
  “啧。”店员烦躁接过土豆,三两下切好。
  秋赤西对店员的情绪不在意,拿起小袋子装好的土豆片,往她妈那边走。
  章明卉站在医院正门口动也不动,后面有辆车一直在按喇叭,她根本不挪开位置。
  秋赤西大步跑过去,将她妈拉到边上,因为一下午没沾水,声音带着沙哑:“后面有车。”
  章明卉嘟囔:“不如死了算了。”
  每一次从医院出来,章明卉都要重复这句话,秋赤西早已经习惯。尿毒症不会立刻要人命,但会一点点消磨人的意志力,何况章明卉本身受到丈夫离开的打击,精神便不太正常。
  秋赤西沉默拉起她妈的手,将刚切好的土豆薄片敷手背上,能减轻淤肿,这还以前在病房里一个大妈教的。
  “我们回家。”秋赤西嘶哑着声音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

类似文章

发表评论

您的电子邮箱地址不会被公开。 必填项已用*标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