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里的太子爷》作者:九月流火

秦沂被打发到大同边关后,太傅阁老们担心的不行,他自己却觉得眼不见为净。他真是受够那对狗男女了。
  
  边关清苦,戍守一刻都不能松懈,秦沂也带人出关好几次,追击鞑靼骑兵。正月时鞑靼这群孙子又骚扰百姓,抢了东西就跑,他带着人追出五百里,等把这群鞑靼骑兵围起来,打算斩草除根时,他一个没注意,出了些意外。
  
  秦沂觉得,自己当时的伤,应该蛮严重的。他不怕后续无援,大同总兵还没这么大的胆子,他怕的是自己昏迷不醒的消息传回皇城。
  
  皇后恐怕做梦都在想这一天吧。当年她能在姐姐重病的时候就和姐夫勾搭在一起,秦沂就知道不该对这对男女抱什么幻想。
  
  楚锦瑶教育完自己的玉佩后,看对方似乎听进去了,这才说:“你帮我良多,现在到我帮你了。放心,你的事就交给我吧,不会有事的。我猜测关键就在这种玉上。我有一次听苏母念叨,说当年那个道士神神叨叨的,把玉佩放到我身边后,然后就唱着什么诗走了。等爹娘他们追到外面,只能看见茫茫雪地。我猜测这块玉应当是有什么神通的,要不我们再找找?说不定,别的地方还有人卖这种玉石,不拘多少钱,我们买回来,试一试能不能把你换个地方。”
  
  听着倒还像模像样,秦沂本来不觉得楚锦瑶能帮他什么,可是听她这样实心实意地给自己打算,秦沂竟然说不出拒绝的话。秦沂只好敷衍道:“好。”
  
  但他心里却想着,要想办法接触他东宫的亲信,让他们替他找这种养魂玉。
  
  楚锦瑶绞尽脑汁地想,哪里有很多玉石?或者找一个见识过世面的人,向他打听这种玉的消息。当初道士给了她一块,按道理,玉石总是成对的,这总不会是孤本吧?
  
  至于找到后怎么买……楚锦瑶拒绝去想这个问题,总会有办法的。
  
  楚锦瑶默默叹气,秦沂听了,问:“怎么了?还叹起气来了。”
  
  “我在愁日后的生计。”
  
  秦沂扑哧一声笑了,楚锦瑶瞪他一眼,严肃道:“别笑。我认真在想事情呢。我要接济姐姐,要给你买玉,还得为日后打算,高门大院里的花销可不小。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还有人说贫贱夫妻百事哀,我太知道没银子有多辛苦了,我以后的路还长,总不能一直指望着二两月例和那三十两银子过活。我得想办法给自己找一个生财的进项,至于苏家的其他人……我做不出反咬一口的事,也做不到像圣人那样不怨不恨,从此,桥归桥路归路,我们互不相扰,再不相见好了。”
  
  “那你想做什么?”秦沂饶有兴趣地问。
  
  “我也不知道。都说送人鱼肉不如教人结网,我能给姐姐送一次钱,但不可能送一辈子钱,不如给她找一个活计,让他们家自己去张罗。说来说去,如果我有一个铺子就好了,一举两得。可是,我听说只有嫁人的时候,长辈们才会给姑娘铺子,算作嫁妆。我总不能立刻嫁人吧?哎你笑什么?”
  
  秦沂止了笑,故意说:“你现在就想嫁人,太早了吧?”
  
  每个男子都喜欢逗姑娘,就算秦沂贵为太子也不能摆脱这个劣根性。楚锦瑶被说恼了,拿起玉佩,作势要摔,秦沂连忙说:“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倒觉得,你适合管绸缎庄子。”
  
  他的声音还带着笑意,显然是强行忍住笑。但是他说这句话时,却莫名让人觉得郑重,总让人不由自主想相信他。仿佛他说什么,都会实现。
  
  楚锦瑶就这样不由自主地信任着秦沂,经秦沂一说,楚锦瑶觉得好像真的行。她熟悉衣服手艺,原来没机会,但是现在她平日里就能接触到各种名贵的绸缎料子,有了绸缎庄子后给人裁成衣,一定很红火。而且这样姐姐也能到铺子里,既是帮她也能赚钱……楚锦瑶突然觉得不对,她无奈地看向玉佩:“我都被你带偏了,什么叫我适合管绸缎庄子?我还觉得我适合管钱庄呢!得有人让我管啊。”
  
  秦沂又被逗得大笑,楚锦瑶心里想这个人怎么这样,她掏心掏肺地说话,他却一直在笑。好容易等秦沂笑够了,他音腔里带着愉悦的笑意,声音漫不经心,但是咬字却很是从容:“会有的。”
  
  这话她爱听,楚锦瑶扑哧一声笑了:“好啊,借你吉言。等真有这种冤大头出现,我一定给你换个金丝络子。”
  
  “放肆!”秦沂虽然这样说,但却掩不住声音里的笑意。
  
  阳光从窗格里撒入屋宇,将西次间映得一片金黄。楚锦瑶坐在暖融融的阳光里,一边笑,一边熟练地给衣裳缝花边,她手边的小几上,正平躺着一块白底浮红的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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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过几天,楚锦瑶在楚老夫人那里请安的时候,听到楚老夫人说:“珠儿来信说,她婆婆知道她要回来,特意体恤,早早就给她放了假。怀陵郡王府离太原就一天的路程,她走的快些,应该后日晚上就能到。”
  
  姑娘们听了都大惊:“姑母这么快就要到了?”比原来说好的快了十天,她们的衣裳头面还没准备好呢!
  
  “对。”楚老夫人点头,“你们姑母要回来了,你们有什么想给姑母准备的,现在就回去忙乎吧,我就不拘着你们了。如果有什么缺的,过来告诉老顾家的就好。”
  
  顾嬷嬷是楚老夫人的配房,深得信任,就连赵氏也得给顾嬷嬷体面。姑娘们一一应了,然后就赶紧回去收拾见客的大衣裳。
  
  闺秀们每日的事情来来回回就那么一丁点,姑母回来,这已然是大事了。果然如楚珠说的,第三日傍晚,她的马车就停到了二门外。
  
  楚珠是楚老夫人唯一的嫡女,闺中时如珠似宝,出阁后也嫁的极好。她的夫家是怀陵郡王府,大燕数得着的异姓王。虽然怀陵王府还不是正经皇家,但是王府毕竟是王府,她们长兴侯府即使是太原里的望族,但也终究是民,见了王府的人还是要诚惶诚恐,恭敬迎接。
  
  楚珠坐在楚老夫人的荣宁堂里,笑声老远就能听到,赵氏等几个媳妇站在地上,陪着老夫人和姑奶奶说笑。姑奶奶和媳妇不同,未出阁的姑娘是娇客,出阁的姑奶奶回娘家,那便是贵客,要好生招待,但是媳妇就不一样了,媳妇要伺候公婆、教养女儿,这种场合,楚珠被被众星拱月地坐着,而赵氏几人就要站在一边立规矩。
  
  楚老夫人问女儿:“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婆母没说你吧?娘家什么时候回来都行,可别让你婆婆对你有意见。”
  
  “我明白,这次是婆婆打发我回来的。”楚珠说着,就回头去看赵氏等人,“几位嫂子气色越发好了。”
  
  赵氏笑着说:“哪里比得上姑奶奶。你身段保持的好,脸色也通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我们家的姑娘呢!”
  
  众人大笑,楚珠笑得尤其开心。女人都喜欢被夸赞年轻漂亮,无一免俗。赵氏只生了一个儿子,还自小体弱,她在婆婆面前一直都很小心。如今还当着婆婆的面,可不是要好好捧小姑子开心。
  
  楚珠笑道:“大嫂真会说话,我都快成老太婆了,哪里能比得上家里嫩葱一样的姑娘们?”
  
  二夫人阎氏接话道:“姑奶奶这话说的,宁哥儿眼看就到了娶妻的年龄,你可不是要被人叫奶奶了么!”
  
  哎呦,这话说的,更把楚珠哄得合不拢嘴。她素来以高嫁为傲,山西这么多名门官家,唯有她嫁入王府,而儿子就是她最大的骄傲。楚老夫人也很是疼惜唯一的外孙,她问:“宁哥儿呢,怎么没进来?”
  
  荣宁堂外,楚锦瑶在一簇院子里来回绕圈,她压低了声音问秦沂:“到底怎么出去啊?”
  
  方才楚锦瑶和楚锦娴在老夫人屋里,陪老祖宗说话,突然下人传信说姑奶奶快到了。她连忙起身,准备迎接姑姑,慌忙间,七姑娘把一盏茶翻到了楚锦瑶身上,楚锦瑶没办法,只能赶快回来换衣服。
  
  老夫人耳提面命了好几天,她却在楚珠回来的当天迟到了,楚锦瑶都不敢想接下来的事。她换了衣服就赶快往荣宁堂走,她为了抄近路,没有走自己习惯的那条大路,而是打算横穿院子,抄捷径过去。然而这一走,就走出事了。
  
  楚锦瑶迷路了。
  
  跟着楚锦瑶的是月季,是个新买回来的丫头,也不太认识这里的路。这一带净是空置的院子,黑森森的怎么看都一样,她们俩绕了很久,越绕越迷糊。
  
  楚锦瑶趁月季不注意,赶紧低声求助秦沂。
  
  “从这个小院角门出去,顺着夹道往北走,到了拐角后往西拐……其实你再往前走一个拐角再西拐也可以,从台阶上进院子,横穿之后再往南走两步,就能并到你经常走的那条路上。”
  
  楚锦瑶愣了一会:“啊?”
  
  “你没记住?”秦沂很意外,只能再说,“先往北走……”
  
  “北是哪儿?”
  
  秦沂被问的哑口无言:“你连北都不知道?”
  
  “我知道。但是周围都是一样的屋子院子,我哪能分得清?”
  
  “我觉得你不知道。”秦沂都被气得没脾气了,换了一个地方就找不到北了,这能叫知道方位?他只好说:“看到那个角门没,对,就在耳房后面,出去后顺着路直走……”
  
  楚锦瑶在秦沂间间断断地指导下,在这片建筑中慢慢摸索,她走一段路就要支开月季,然后偷偷摸摸和秦沂说话,楚锦瑶自己都觉得她像是做贼一样。
  
  “接下来怎么走啊?”楚锦瑶趁人不注意,又偷偷问秦沂。
  
  “你在做什么?”一个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楚锦瑶被吓了一跳,一惊之下松开了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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