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写同人文的作者杀死之后[韩娱]》作者:各十百千万的亿
气象台早已发布暴雨和雷电的蓝色预警,这恐怕是天气预报难得说准的一次。
韩国首尔正下着倾盆大雨,电闪雷鸣,整夜未停。
救护车尖锐的拉长调子的警笛声混杂在雨水落地声中,轮胎碾过带水地面发出呼啸声,溅起白色沫子像是喷起的白色火焰,行人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伴着浑浊水花四溅的声音,击碎,破裂,但粘着脚底,有些稠。
这辆庞大笨重的救护车一路拉着警笛,急速穿过首尔夜晚拥挤的车流,在双向八车道上飞驰。
它在往边伯贤离开的方向去。
隔着绿化带,黑色奥迪与那辆救护车擦身而过,坐在车内的边伯贤短暂地遥遥地瞥了一眼,很快收回目光,雨水冲刷着窗户,耳边男人絮絮叨叨的声音没有停止——车在直正在对他不理智的行为进行批评。
从暗示公司可能会对他在资源上进行限制作为惩罚,又安慰公司只是想让他反省自身行为,过了这一阵一切照旧,毕竟他的影响力和人气摆在那。
打一棒子再给颗甜枣,车在直一贯的管理方法。
车内很暗,驾驶座上的车在直没法从车内的后视镜看到后座边伯贤,但偶尔闪电划过半边天空,照亮了边伯贤心不在焉的神情。
首尔是个大城市,夜晚总是喧嚣繁忙。
这辆救护车带着一车的急救人员,来救一个人,可雨天路滑,道路拥堵,前方发生一起追尾事件,应急车道上堵了私家车,交警正在协调。
最好在黄金十分钟内赶到。
拨通急救电话的是一位公交车司机,在站台停靠时发现一个人斜靠在广告牌上,一个女孩,大晚上穿着白裙子,垂着头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怎么。
司机是有女儿的人,也心热,怕小姑娘误了回家,下车近了一看,灯光打下来,确实是个女孩,闭着眼睛,垂着头,脸色全白,往下一看,肚子上被开了个洞,血液就从洞里流出来,流出来,白色裙子染成了深红色,雨水把血冲散开,满地都是,分不清哪些是雨水,哪些是血水。
他吓得不轻,大叫起来。
车上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是退休的护工,懂得些许医理知识,抖抖索索地上去试了脉搏和呼吸——呼吸急促,脉搏微弱。
她打开手机电筒,照亮女孩的眼睛——瞳孔有散大的趋势。
失血量如此大,看表现,已经陷入失血性休克,状况极其危险。
有人打报警电话,有人拨急救电话。
在这样大雨滂沱的夜晚,晚高峰之后,等待公交回家的人并不多,而在夜色的掩护下,几辆公交车路过,马路上车水马龙,可惜没人扭头多看一眼,或者看到了也只是匆匆一瞥,雷电让人们只想归家,雨水把这个濒死的女孩冲刷得毫无血腥味。
这里是离附近派出所最近的一个站,但可惜,离最近的医院有仍十五分钟的车程,而这个女孩没有等到救治。
警察先到。
救护车后脚到现场去确认死亡后离开。
女孩身边散着两张沾了血的1000韩元纸币,一手上满是血,看来在失去意识前她也捂着伤口想过推迟死亡的来临,但可惜,她受到的是枪伤,毫无动弹之力。
不知她死前想的是什么,看着车辆驶过却无人停下,无法出声,无法行动,她无助吗?绝望吗?
雷雨交加的夜晚,候车厅上的雨水倾落到地面,雨帘将白裙的女孩与世界隔开来,血腥被洗入下水道。
警笛声响彻长夜,医院的伤患已然是凶杀案的受害者。
“真他妈疼。”
被枪击中的前几秒,三秒?四秒?不知道时间怎么流逝?有一会其实并没有什么感觉,但紧接着是烧灼感,麻木感,配得上杀伤力的剧烈疼痛感,铺天盖地,像是刀插入了大脑,用力磨着中枢神经。
很疼。很疼。
此世界,死亡的永恒定律出了一个微小的bug,它打破了唯一性和不变性,但没有延展性,顽固而不明意义地存在着。
这会让全世界无数领域中最顶尖专家本就有些荒漠化的脑袋更秃的bug,存在于一个过于低调和懒散的人身上。
【00:00:00】
简无虞死了,现在又活了。
这一回的死亡非常莫名其妙。
简无虞记得自己的所谓家人迟迟不来接她,民警再打电话去询问,得到了父母都很忙没空来接她的结论。
他们希望简无虞自行回家。
简无虞还得知,报警的不是这两位亲生父母,而是来照看她的保姆。
简无虞可以理解这两位的心情,自己的孩子没有正经工作,整日沉迷于幻想,花费大量金钱于他们无法理解的追星之上,愿意为了他人去死却丝毫没有考虑生育她的父母的感受,这长年累月下去已然消耗完了他们的爱和期望。
在这样一个优越的、双亲都为高干的家庭,她这样的孩子不被接纳和认可,更不用提让他们到警局来接她,他们愿意让她回家是出于道义。
所以简无虞向民警借了公交车钱——两千韩元,问了路,好在家并不远,附近站台的公交车可以直达,只需七站。
外头漆黑,闷热,暴雨凶狠。
借了把伞离开派出所前,简无虞看到了被民警带出来的那位姑娘——电击爱好者,她看到简无虞的一瞬表情立马狰狞起来,民警牢牢抓着她,没有让她挣脱。
但她的嘴并没有被封上,满是恨意地冲着简无虞大叫了起来。
“是你报警的对不对?!”
“你敢说出我的事情?!好啊,我会把你是私生饭的事情揭露出来!还有你闯进伯贤家里的事情!”
“大家看看啊,这个人是私生饭!恶心的跟踪狂!心理变态!”
女人的大喊大叫响彻空荡的大厅,真可惜现在没什么人在,值班民警也只是瞟来几眼便专注于自己的工作,平淡的反应没有达到女人的预期。
简无虞笑眯眯地向她道:“过奖。”
姑娘还是使劲地向她叫喊着,像是疯了一般扭动着身体,全然瞪大的眼里布满红血丝,让她的面庞更多了几分病态:“你这种人就该消失在世界上!这个世界就是因为你这种人才不美好的!伯贤就是因为你才不幸福的!”
姑娘被民警往后扯着,但眼神仍然死死盯着简无虞,开始漫无目的地咒骂,但越是乱无章法越显出崩溃和弱势:“你会留下案底!你以后会找不到工作,嫁不了人!”
简无虞晃着两张韩币,微笑道:“姑娘,没学过法吧?”
“OK,我告诉你。”
“一般是刑事案件才会有案底,治安处罚案件是不会有案底的,所以,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你自己,你可能要被以故意伤害起诉了。”
姑娘像是得到了什么提示,眼里迸出了兴奋的光,她扭着身子让民警看她:“你打我了!她打我了!你看我这里!你们看啊!”
“证据?”
“监控——”
看到姑娘说到一半刹车般止住,简无虞笑了声:“想起来了?你自己选的监控死角。”
“我手上、我身体上都还有淤青,还很疼——”
“正当防卫。”简无虞已经失去和她交谈的兴趣,转向两位民警道,“辛苦。”
“你会遭报应的!会有人帮我复仇!正义永远不会被打败——”
玻璃门把一切歇斯底里和哭声都隔绝,也留下了简无虞这一句很轻的话,回答一个已经没有人在乎的问题。
“说世界还有边伯贤因为我不幸福,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要等的公交车半小时来一辆,在候车厅里简无虞看着雨下得像是谁在云端上泼,外加电闪雷鸣,好冷。
电子手表显示时间。
【21:09】
派出所在的地方离市中心有些远,大概是区划的派出所,公交站台有些破,路灯还算亮,马路对面的楼房是那种近三四层的居民楼,可以看到铁窗,还有没有收回去的衣物,隐隐约约,似乎还有内衣。
紧接着,子弹穿过雨帘,她中枪了。
简无虞这一回真的觉得自己死的太莫名其妙,而她被子弹带得往后仰,重重撞在广告牌上,手里的纸币散落。
像是被人揍了一拳,她伸手捂住腹部,再抬手,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满手的血液,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声音。
什么。
巨大的无力感压迫而上。
枪击?
谁?
温热的血液捂不住,这次比上次死的还要痛苦,枪伤并非是简单的疼痛,也并非是轻松昏迷。
意识远去,再回来。
不是得救,而是重生。
睁开眼——一片黑色,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身下似乎是床——有点硬,身上没有被子,冷得她不自禁地发抖。
灼烧感和疼痛感似乎还在,但那只是幻觉,有了太多经验,简无虞已经不会花太多时间惊讶于自己的际遇。
这一次在她重生记录中算是活的第二短,24小时都不到。
简无虞小心地坐起来,她的手腕上没有手表,于是她向枕边摸去,希望原主人有玩手机入睡的习惯——现在年轻人大多这样,尽管手机发出的辐射对人的身体有一系列的危害。
手边触及却是瓶子,空瓶子。自然了——简无虞虽然看不见却下了判断——她只重生到自杀的人身上,这位大概是吞了安眠药吧。
简无虞把药瓶放在一边,继续摸索,然而就在此时,头顶的灯光忽然大亮。
“我——”简无虞迅速挡住眼睛,憋住了语气词。
当真是头顶的灯,在好一会后简无虞缓过来,发现日光灯就在自己头顶三十厘米不到的地方。
她在上铺。
好险刚刚她没有打算站起来,不然一定要和天花板有密切的接触了。
“安言你舒服点了吗?”女生清脆的声音传来,几个人走进门,最后一个人顺手关上了门,几人看起来都很疲倦,但都非常地漂亮——有还未经过雕琢的天生的美,最先开口的女生抬眼望着简无虞,边摘口罩边道,“你看起来脸色还行欸。”
是韩语。
简无虞头皮一麻,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逼迫她回忆起最后的对话中的名字。
“你这种人就该消失在世界上!这个世界就是因为你这种人才不美好的!伯贤就是因为你才不幸福的!”
伯贤。
边伯贤。
她每一次重生都会和生前听到的最后一个名字有关。
“你们C班月底考核曲目放下来了,舞曲自己定,歌曲一首自己准备,”有另一个女生对呆呆的简无虞扔了句话来,语气还算关心,“听说这次要淘汰25%的人,知道你被男朋友甩了伤心,但再不振作就结束了。”
宿舍。漂亮女生。深夜回归。
练习。月底考核。淘汰25%。
还和边伯贤有关。
简无虞一屁股坐在床上,看着床下几个整理洗漱的女生,太阳穴一下一下地跳。
这还真是,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