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写同人文的作者杀死之后[韩娱]》作者:各十百千万的亿

是练习生

  “……艹。”

  今早是6:30起床,而简无虞为了了解清楚现在这具叫安言的身体的情况,一晚上都没睡,把所有物品翻了个遍,手机里的所有信息——庆幸手机是指纹解锁——全部过个遍,计算存款余额以及查清未还欠款到期日,整理所有相关信息后大约是凌晨4:40。

  【6:20】

  被室友们的动静吵醒的简无虞在床上恨恨地骂了句某种植物,她一贯有很重的起床气,这是她本身的习性。
  而且一个刚被枪杀的人值得一顿好觉不是吗?
  但她坐起来,看到一屋子的漂亮姑娘在换衣服,修长起伏的身体曲线又确实组成了非常美好的一道风景线,她瞬间没了脾气。
  喜好美人也是她的习性之一。

  坐十几分钟的公交车,简无虞困得不行,车子上下起伏轻微颠簸,她靠着窗户眯着眼,脑子里再过了一遍安言的信息。

  现在简无虞的情况不算很糟,也不算很好,好的是她只是刚进来2个月的练习生,性格比较——今早听室友说的——不爱说话,没有朋友,这意味着在这里没有人特别了解她,那么她就不用多花力气解释自己身上的变化。
  坏的是,室友告诉她所谓的月末考核从下下周开始,她和另外两个练习生组成的小队要展示的舞蹈是前辈SNSD的《I got a boy》,声乐课的考核是自备曲,舞蹈课是个人舞蹈展示,还有rap课程和英语课程的测试。

  英语考试,OK。
  但唱歌跳舞还有RAP,简无虞不算OK。

  人际关系方面,安言本身是漂亮姑娘,免不了有人加KKT或是撩骚或是其他,不过安言很少搭理——看聊天记录可以得知很大原因是因为她那位占有欲很强的男友,男友是同公司的练习生。
  不过有意思的是,这位让安言不要和其他男生接触的男友似乎和其他女练习生甚至还有前辈都有亲密的接触。

  安言和大部分练习生相似,家境不错,容貌优越,从翻出的面试简历看是从8岁学爵士舞,12岁学街舞,十五岁参加培训学院,十八岁参与SM的audition通过,从小到大一路顺风,奖项大大小小填满表格。

  按理优秀的姑娘不应该默默无闻,还被评价为不爱说话,但安言不爱说话的理由很简单,她的男友不喜欢她在外头花枝招展,希望她只属于他一人。
  第一次谈恋爱的安言很听话,从一个交际能力极强的开朗姑娘到连最近一次和朋友发信息都是一个月以前,但也因失去了所有朋友,又到了一个竞争压力极大的环境中,安言变成了没有自信且极度依赖男友的人。
  男友经常忽视她,她却不敢抱怨,甚至不敢表现,于是得了抑郁,常常失眠,做梦梦到自己被抛弃,只好让医生开了安眠药。

  安言最近经历的大事只有一件:分手。

  这位李勇哲——安言男友姓名——被提为出道组的预备役之一,他告诉安言分手的理由是管理训练生的室长似乎查到了他恋情的苗头,为了他们的前途着想,两人暂时分手,这也是为了安言好。
  理由不错。
  要是李勇哲再能忍耐一点,不要这么猴急地深夜跑去和其他公司的女前辈喝酒,还被安言的室友撞见,就更好了。

  安言倒是确实对李勇哲感情深厚,闹了一番还是没把他捅出去,只求他收心回到她身边,然而李勇哲反而破罐子破摔,撕破了脸皮真和她分手了。

  决裂短信就在昨晚,看来安言一气之下或者绝望上头就把一罐子安眠药全部服用,失眠的人从此长眠不醒。

  简无虞想自己必须报复这位李勇哲,将其算是借用安言身体的酬劳。

  自己才十八岁。
  简无虞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看着自己的脸,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少女的花季确实敌得过最好的美容院。

  镜子里的自己其实并不算是非常地漂亮,因为作息不规律以及失去男朋友的打击,黑眼圈、浮肿以及几颗罪恶的小痘痘齐齐出现。
  尽管如此,因为年龄,她看起来依然饱满多汁、生机勃勃。

  “哇,大发!”和简无虞同排的是对床的室友——D班的一位练习生金美朱,她刷着手机精神头很足的样子,忽然看到什么新闻居然没控制住自己拍了一把简无虞的肩膀。
  简无虞被她拍得一抖擞,皱眉看过来。
  金美朱匆匆道了句抱歉,压低了声音:“明陈洞那边的公交车站有人被枪杀了,听说死的人还是边伯贤前辈的私生饭——”

  简无虞转过脸看了眼手机屏幕——是新闻头条页面,她慢慢抬起眼睑,葡萄大眼漆黑冰冷:“你听谁说的,新闻上没有写。”

  “和边伯贤前辈有关的新闻肯定被公司压下来了啊,”金美朱被那冷漠的眼神看清醒了一点,缩了缩脖子,小声弥补道,“我小叔在警局工作,他在家庭群里说的——你可别说出去啊,这种消息如果在公司流传开你和我都会完蛋,我小叔可能也会丢工作的。”

  “这样,”简无虞看了这漂亮但显然无脑的姑娘一眼,不做声地吸了口气,移开眼神,挑起唇角给出一个微笑,轻声道,“你小叔有你这样的侄女真是非常幸运。”

  看来起码没有拖边伯贤下水,和凶杀案联系在一起并不比寻常,特别是如果边伯贤某些粉丝们不过脑子评论出“私生饭死有余辜”这样的话。
  严肃的刑事案件并非是随意什么人都能评头论足,更非饭圈能主宰的场地,如果用饭圈的那一套来对此事件指手画脚,广大网民会被激怒,而路人会对边伯贤此人的好感度直线下降——虽然他本人没发声,但他的粉丝的态度足以表明一切。

  好险事态并没有发展到这一步。

  金美朱听得出简无虞说的并不是什么好话,气呼呼地靠回椅背,低头嘟着嘴小声抱怨:“干什么嘛,我只是想和你分享一下嘛,你这两天心情不好,想让你转移一下注意力啊。”
  简无虞看了她一眼,点头:“谢谢。”
  虽然看到关于自己被枪杀的新闻报道并不能让人感到心情愉悦。

  金美朱是所有练习生中和安言最为亲近的人,昨晚也是她先关心安言,但那只是金美朱单方面的热情,安言从没回应过。
  简无虞想安言应该是在内心记住金美朱的付出,因为备忘录里有特意记下金美朱的生日,还备注要记得买金美朱喜欢的化妆品牌眼影作礼物。

  经过一番思索,简无虞决定对边上这个单纯甚至有点傻的姑娘多热情一点,少毒舌一点。

  事实上,SM练习生的生活和简无虞想象的不一样,和她当编辑时从一些小说里看的有出入,很大出入。

  早晨是一个小时的运动,再是舞蹈课程,到午饭时间前都是自律练习,因为练习室是全天开放,而SM的练习生也足够刻苦,虽然没有管理老师监督,基本没有人偷懒,再说,月末的考核和公司的淘汰机制都不是开玩笑的。
  A,B,C,D班泾渭分明,但也没有明显的歧视行为,大家都忙于练习,连续三次考核分在D班的人会被淘汰,而这次C班也要淘汰25%。
  知名的练习生都在A班和出道预备班,平时见不到,只有月考或者上厕所有幸擦肩而过。

  以上都是金美朱絮絮叨叨告诉她的,这孩子简直像是游戏里尽职尽责的新手村引导NPC。

  简无虞所有重生的经历里,其实有和舞蹈相关的,有一次是穿成了声名在外的芭蕾舞者,有一次穿成了流落街头的流浪艺人。
  不分职业,不分社会地位,什么样的人都会自杀。

  而简无虞成为他们,尽可能地改善他们原来的生活轨迹生活,但使得让他们本真的模样继续留存世界,不因她而声名大振,也不因她而声名狼藉。

  现在简无虞要成为安言,那个从小学舞的SM练习生,成功度过关乎去留的月末考核。

  安言因为是刚入SM的练习生,所以大部分课程都是基础课程,班课,很少有个人课程,这给简无虞减少了一些压力,毕竟唱法还有舞蹈的细节变化一般躲不过专业老师的眼睛,如果是个人课程的老师会对她更为了解。
  舞蹈课程学的舞简无虞一点都不了解,好在老师要开始教新的舞曲。

  简无虞的记忆力非常好,一次性能全部记住全部动作,连细节都不漏掉分毫,而安言的身体本身底子好,协调性和柔软度都好。

  其他练习生没有察觉,察觉了也没有给予质疑,但舞蹈老师看出来了不对,让其他人自由练习,单独叫简无虞出了练习室,问她:“你是不是最近——”
  “这么问吧,安言,”她紧皱着眉头,眼神锁定简无虞,“最近是不是有发生什么事情?你的舞蹈全变了,你——你的风格呢?你只是在模仿我的动作,是,你学的很快,动作也标准,但我很担心你的状态,你知道舞蹈不是模仿,为什么突然变了?”

  “你能分在C班是因为你的舞蹈,你如果舞蹈现在成了这样,你留不住,你以后想做什么已经没有想法了吗?不想往前进了吗?”

  看得出眼前的女人是发自真心地在关心自己,简无虞收起打算敷衍了事的态度,垂着头认真思考片刻,抬眼解释道:“抱歉,最近我状态不好,因为男友想要和我分手我甚至想要自杀,我已经在尽力调整,可能需要一段时间。”
  她压低了声音,但态度坦然,光明正大直截了当得让舞蹈老师瞠目结舌。

  “你,”信息量太大,舞蹈老师噎了噎,瞪着眼前90°鞠躬态度诚恳的女孩,半晌不知说什么好,“你,你——”
  “我会尽力调整,老师,”简无虞加深了鞠躬,声音平静,“非常抱歉。谢谢您的担心。”

  SM给练习生的环境很自由宽松,起码简无虞是这么觉得的,老师没有追究太多,只是让她多思考自己的未来。
  没有破口大骂,没有长篇大论,更没有体罚。

  简无虞回到练习室后没有做其他事情,她把自己手机里保存的安言曾经的月末考核视频以及平时的练舞视频找出来,不停地进行模仿。

  她必须像安言。她必须成为安言。

  中午午餐时间是最为糟糕的时候,食堂人多,作为最新一批进来的练习生,简无虞不得不边走边鞠躬,不仅要给比自己年长的人鞠躬,还要给比自己先进公司的人鞠躬。

  韩国的等级制度很严格,而简无虞宣扬人人平等——问题是即使真要按这一套来,全公司的人都得给她鞠躬才对,她都活了多少年了。

  就在简无虞微笑地再一次直起身子,想自己又不是个不倒翁,这样折来折去前俯后仰地会不会断掉的时候,旁边金美朱忽然低低惊呼了一声:“大发!边伯贤前辈!”

  边伯贤,一个让简无虞有死亡阴影的名字。

  简无虞一个手抖差点把盘子里的菜洒出来,腹部那里似乎还在隐隐作痛,毕竟因为同一个人死两次前所未有。
  “真的大发——”金美朱兴奋得眼睛发光。
  简无虞缓了口气,抬眼看着金美朱,心想似乎没有必要这么夸张地惊呼,但说好要对金美朱好些,于是她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看到一个背影,其实认不出是不是边伯贤,但还是毫不走心地附和:“哇,真的啊。”
  她顿了顿,还是没忍住:“作为同一公司的同事,你有些大题小作。”

  “你说什么啊,”金美朱拍了她一巴掌,瞪着眼睛小声道,“呀,傻了吗?什么同事!那是前辈!平时根本看不到前辈的啊,我练习两个月了才第一次见到边伯贤前辈真人。”
  简无虞惊讶道:“啊,是吗?”
  “OK,”她一手端着餐盘,一手扭过金美朱的肩膀,推着她继续往前走,用最温情的声音说着最残忍的事实,“你要是这次考核还留在D班,那这就是你最后一次在公司见到边伯贤真人。”
  “阿西,”这么多前辈都在,金美朱不敢大声喊,她瞪了简无虞一眼,“无情。”

  “前辈来这里干什么啊,”金美朱的眼睛还是滴溜溜地转,“奇怪,我们练习生和前辈都不在一栋楼里练习的啊。”
  简无虞并不想作过多停留耽误时间:“和我们无关。”但她还是再看了一眼,毕竟是某种意义上认识的人。

  那个穿着宽松黑T的人就那样背对着她,戴着顶黑色的鸭舌帽,沉默而快速地动着腮帮子,他的旁边坐着眼熟的那位经纪人——记得叫车在直。

  “安言。”

  附近的餐桌在此时热闹起来,其中一个人叫了她的名字,简无虞还不是那么习惯别人叫她安言,反应慢了一拍:“——啊?”
  她回过头,看清了那个男生的脸,忽地一怔,然后缓慢而自然地笑了起来,漆黑的葡萄眼里满是深意,连清脆的声音都带了三分意味不明的暗哑:“李勇哲——前辈。”

  SM没有明面禁令男女练习生交往,但实际上管理老师都有提醒过要保持适当的社交距离,练习室出来也许会在走廊、食堂打个照面,点头鞠躬问好即是全部。

  “你怎么没化妆,脸色也很不好看欸,”不知是仗着什么底气,李勇哲轻慢地勾着嘴角,语气也轻佻,“跟其他人学学啊,别整天只知道跳舞,其他什么都不懂。”
  他们那一桌都是男生,有人笑起来,那种揶揄的眼神简无虞很熟悉——看来这位前男友把自己渣人的故事当成战果和朋友们一起分享。

  金美朱紧张地抓住简无虞——她是知道李勇哲和简无虞的关系的人,因为就是她撞破了李勇哲脚踏两条船——当然不止两条。

  简无虞并不在乎陌生人的评价,对李勇哲的嘲讽也没有感觉,理智告诉她:她不想发火,为了安言本该发火,但不能在这里向李勇哲发火。
  ——但有种冲动,无关安言,只是简无虞自己很想把泡菜倒在他跟辣酱一个色的头上,用筷子搅一搅,一定很有趣。

  “谢谢前辈提醒,”简无虞颔首道,她端着餐盘,脸上是毫无瑕疵的笑容,对于口舌上的胜利她一向没有兴趣,“您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眼前的人眼里没有卑微没有祈求,甚至她站着,虽然直视着他的眼睛,却居高临下,平静,冷漠,没有任何情绪。
  李勇哲莫名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他一拍筷子,站起身来:“这就是你对前辈的态度?”
  他的动静有些大,边上的人扯了扯他示意他冷静些。

  简无虞保持着微笑,平静道:“抱歉,前辈,我现在不吃饭立刻去补妆再来给您检查,这样可以吗?”
  她的语速不疾不徐,咬字清晰,音量适中,丝毫没有挑衅的意味,听起来很认真。
  李勇哲冷哼一声:“行——”
  “欸开玩笑的,”边上的人立马出声制止,“开玩笑。”

  如果真让这么做已经是前辈欺负后辈,还是男性欺凌女性,这里毕竟是公共场所,众口难堵。

  李勇哲只是一时兴起,想要看到安言因他而悲伤愤怒的模样来满足虚荣心,但绝不希望对即将出道的自己的形象造成损害。
  周围的练习生已经注意过来,其他人也开始劝:“行了行了,下次注意,吃饭去吧,勇哲你也吃吧。”

  金美朱一边鞠躬一边赶紧扯着简无虞离开,边走边小声嘟囔:“怎么这么倒霉偏偏就碰上了……好险你忍住了,要不然就出大事了。”
  简无虞就一张空桌子放下餐盘,坐下道:“没忍。”
  “你别说瞎话了,”金美朱半分不信,哼了一声,小声道,“我都超后悔告诉你的,你不知道自己的脸色多吓人,我还以为你会——”
  简无虞挑眉:“会?”
  “会——”金美朱向前探了探身子,再压低声音,用气声道,“会想不开。”

  简无虞笑起来,低头用筷子拨了拨盘里的豆芽,没回答,只是浅浅叹息了声,那声叹息饱含失望、难过和微妙的不满。
  金美朱紧张道:“怎么了?”
  简无虞不语,小心地夹起一根细长的豆芽,在金美朱面前晃了晃,悠悠叹道:“我想吃肉。”

  ————

  “伯贤。”

  “伯贤——”

  “边伯贤,”看边伯贤吃一口豆芽就嚼了三十余下,连喊三声没有反应,车在直忍不住提高音量,神情严肃地道,“虽然我们都很为金小姐的事情伤心,但是你这样是不是太过了,说到底她是个私生饭,和我们只有一面之交,你再表现得明显点是不是要唱丧曲啊?”
  车在直开始了他的苦口婆心模式:“虽然警局答应要好好保密受害者的身份,但你知道媒体就像苍蝇一样,哪儿有料往哪儿飞,还是枪杀案,你别卷到这种事情里去,公司把新闻压下来要花多少钱你知道吗——”

  这句话没说完,边伯便叹了口气,他看向车在直,语气一如寻常的温和平静,配上他筷子上夹着的下垂的豆芽更显无奈:“我在想什么时候能吃肉。”

  “哦,再忍忍吧,”车在直见边伯贤如此说,立马调换模式,安慰道,“过了这段日子就好了,对了,待会几个练习生要和你打个招呼,先见一见,你MV的伴舞就从她们几个里选两个出来,你的意见很重要,都先试试,感觉合不合适。”

  边伯贤低着头,索然无味地应了声:“知道了。”
  他的目光落回米饭里。

  伤心?
  其实不过萍水相逢,他也不是同理心和共情力很强的人。

  但有一点后悔。

  那时候,真的该把签名照给她的。

类似文章

发表评论

您的电子邮箱地址不会被公开。 必填项已用*标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