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小娘子(重生)》作者:微桁

 第4章

    “是孙儿不对,祖母不要生气。”沈青洵认错道。

    侯老夫人本是担忧,这会看到人时气已消去大半,自然缓了脸色:“去哪了?”

    沈青洵道:“去了趟北境。”

    北境此时正在与鞑靼作战,万分凶险。所以他就只带了几人,跑去了北境军中一个来回?

    侯老夫人气得作势又要去捡果子砸他。

    一旁的大丫头素夏见了,忙笑嘻嘻先捧起了果盆,说道:“老夫人一得知三少爷回来了,就特地给备了瓜果。砸坏了多可惜。”

    说着将果盆捧到沈青洵跟前。

    沈青洵看了素夏一眼,捡了一颗:“多谢祖母,还是您关心我。”

    经素夏一打岔,老夫人也板不住脸了:“谁管他回来没有。”

    沈青洵见状,便道:“爹娘带军去了几月,我是太想念爹娘了。”

    原是思念所致。侯老夫人缓了语气:“那也好歹先说一声。”

    沈青洵从善如流:“下回知道了。”

    他当时将宋初渺送回后,就急急赶往北地,也没来得及说一声。

    自然也不是说的思念父母这般简单。

    他下一句转了话题道:“对了祖母,我将表妹接来了,在我们府中暂住一阵。”

    老夫人一下坐直了身子,神情有些激动:“你是说,渺渺?”

    见沈青洵点头,她赶忙想要起身去看看。

    沈青洵劝阻了一句,老夫人这回是真要生气了。

    “起初你说寻回了渺渺,也不让我去见,如今人在府上了,你还要拦着我?”

    “孙儿没说不让您见,只是表妹身子状况实在不好。”沈青洵解释道。

    也是前世的心结,令沈青洵不得不小心翼翼。

    当年宋家丢人,寻人,葬人,动静实属不小,整个京城都知道一二。

    此事于亲近之人是痛处,于旁人最多也就是唏嘘。

    宋初渺被寻回,传开了少不了会成他人的闲话。

    而他不得不离开一段时日,怕出什么岔子,就未让消息传开。

    宋初渺那儿不便,祖母就想要亲自去宋府看她。

    盯着定安侯府的眼睛众多,如此动静,自然会传出去。

    是以才会劝阻。

    祖母虽说不悦,也是清楚缘由并认同他的想法。

    眼下他已将她接到身边,倒是不惧这些了。

    只是前世她回来后,也是来来往往许多人看望,令她受惊不小。

    这一次宋初渺的状况虽好上许多,但还是谨慎为好。

    “表妹才刚来,恐未适应。一旦好些了,我就带她来见您。”

    老夫人听了心中不忍。那外孙女小时候常来侯府,聪明玲珑可爱,谁瞧了都喜欢。

    当初便是沈青洵这样的臭脾气,渺渺都不在意,可如今来了却还要适应。

    真是受了太多苦了。

    她不由又想到故去的女儿,心有悲戚。

    沈青洵安抚好祖母后,说道:“今日过来,也是想向您讨个人。”

    他看了眼祖母身旁的机灵丫头。

    “素夏。”

    素夏一哆嗦,吓得差点把果盆给砸了。

    ……

    在定安侯府做下人是份好差事。

    老夫人明理,侯爷公正,夫人治家井井有条。

    只要认真做事,不犯错不背主,做下人的日子也能舒坦。

    至于小姐少爷们,待下人也从不苛责。

    大少爷正经稳重,性子也最像侯爷。

    而二少爷活泼有趣,有时还能同他开上几句玩笑。

    至于三少爷,却是有些令人捉摸不透的。

    从小便有着难以靠近的气场,而且也不喜搭理人。

    下人们到了他跟前,都不敢大声说话。

    小丫鬟们即便心里会揣着点小仰慕,也没胆子往三少爷那儿放。

    是以素夏忽听三少爷点了名的要她,没有丝毫欢喜,反而觉得脖颈一凉,回忆自己是不是何时惹到他了?

    而侯老夫人惊讶片刻,点头允了的时候,素夏就更想哭了。

    此时硬着头皮跟在沈青洵身后,她审视了自己一番,确定没做错过事,才稍稍安心。

    虽说三少爷平日里不苟言笑了些,但只要她没错,就不会被责罚。

    倒是他院子里向来没放什么下人,难不成只是讨她打理院内?

    素夏想着想着,不知不觉跟着一路进了院落。

    抬头一看,发现不是三少爷的院子,而是大小姐以前住的地方。

    她出嫁后,这儿便一直空置着。

    跟着进到主屋,素夏看到了一位未曾见过的姑娘。

    模样姣好,只是面无多少血色,一看就是身子有恙。

    “从今往后,你便贴身服侍她。”

    素夏明白过来,猜测道:“是,表小姐?”

    沈青洵道:“是小姐。”

    素夏是个脑子活络的,一点便通。

    三少爷将她从老夫人那讨来了,然后将她给了宋小姐。

    今后她就跟着宋小姐,姑娘便是她的主子了。

    沈青洵挑中素夏,是看在她聪慧。

    另外,前世机缘下这素夏后来也一直跟在宋初渺身边,是个忠心得用的。

    她在宋家才刚被两个恶奴欺了,得有可信之人贴身照顾才好。

    也许因为素夏是跟着表哥来的,宋初渺对她并不抗拒。

    素夏也很能干,立马一番收拾打理。

    宋初渺觉得屋内似乎没什么变化,却又处处令人舒适许多。

    这一路,到定安侯府,除了中途睡了一阵外,她一直都还算清醒。

    那种一整日时时混沌的感觉,今日竟也鲜少出现。

    宋初渺下意识抚了抚脸颊。

    就像是表哥拉着她,从梦境的彼端,跨过了边线,将她一步步带回了现实。

    “姑娘,可是有哪儿不舒服?”

    素夏正新倒好热茶,回身见她捧着脸,发着呆,就有些担忧。

    宋初渺看她,放下手摇摇头。

    素夏惊喜,这是姑娘第一次回应她。

    于是试探着问:“那姑娘饿不饿?可有什么想吃的?”

    想到姑娘的不便,于是双手比划着道:“是清粥素食呢,还是添些滋补羹汤?”

    素夏眼睛亮晶晶,很有活力。

    宋初渺受了感染,仿佛也多出了几分气力。

    她拉过素夏的手,在比划羹汤的那只手心轻拍一下。

    素夏欢喜道:“再吃些鱼肉鲜虾可好?”

    见姑娘点头,忙喜滋滋出去吩咐了。

    姑娘不傻的,姑娘什么都明白,只是不能说话罢了。

    ……

    翌日,三少爷命人送来的一些穿用也到了。

    “哎你们轻些声,不要吵到姑娘。这些放这边就好,我来拿进去。” 素夏在外忙碌招呼。

    “你们几个,来这将垂帘换上。另外再烧些水来,姑娘要沐浴。”

    昨夜刚烧好水,姑娘便已睡着了,素夏就没敢惊扰。

    此时忙忙碌碌后,伺候着宋初渺沐浴洗漱。

    替姑娘褪衣时,看到了烂洞的衣袖,还有内里药渍的留印。

    她不知在宋家发生的事,只当是姑娘自个儿不知觉,伺候的人又不仔细。

    素夏不免有些心疼,嘀咕道:“这都脏了坏了,怎还穿着呢……”

    想着姑娘说不了话,以后她当要更细致些才好。

    等到衣裳褪尽,木桶里热气也散开了些。

    素夏看清宋初渺身上各样的伤痕,不禁咬唇倒吸了一口气。

    定安侯府的人是不怕伤疤的。

    征战外敌的侯爷身上有,自小习武的少爷们身上有。

    巾帼不让须眉的夫人身上有,就连大小姐也有一二。

    但那是刀剑之伤,是功勋和勇武的象征。

    可姑娘身上的却不一样,这是施虐留下的伤痕。

    之前只听说表小姐丢了,却不曾想,一句丢了,对姑娘而言,该是一场怎样可怕的磨难。

    素夏正发怔,宋初渺已坐进了桶中自己擦拭。

    她赶紧擦了下发红的眼角,上前伺候。

    宋初渺发现素夏在她身旁很局促,一双手像是无处可放。

    顺着视线,她低头看向身上几道旧伤,半晌,恍然。

    她轻轻在素夏手背上拍了拍。

    不怕的,有什么呢?都已经过去了。

    姑娘手骨细瘦,手心还有茧子,略有一些硌人。

    素夏似乎瞬间就懂了姑娘想说的话。

    都是旧伤,不会再更糟了。

    还要被姑娘反过来安抚,素夏顿时更难过了。

    宋初渺舒服泡了个澡,并不知道丫鬟暗暗下了要照顾好她的决心。

    对于三少爷的信任,对此重任都充满干劲。

    才服侍姑娘换好衣裳,三少爷请的大夫也刚巧到了。

    薛大夫的医术,显然比宋府请的老大夫还要高超几分。

    一番诊看探脉下来,将宋初渺此时的底子状况摸了个七七八八。

    不少都是积年留下的。

    哪怕是小毛病,一拖这么久,也成了大问题。

    “体虚之症倒是无妨,之前的方子也对症,好生服药或施针,慢调便可。”看过后,薛大夫同沈青洵直言道。

    “我再添几道食补方,以食滋补。平日姑娘能用得下便用,但也不可操之过急。”

    沈青洵听得仔细,将薛大夫说的每一个字都记下了。

    薛大夫说着说着,又叹了口气:“她应当曾生过多次寒症,未得治才伤了根底。体质过于寒凉,就算调养得当,今后也恐怕难以有孕。”

    “至于这不语之症,当是心病。”

    心病最是难治,非药石可医。

    倒是神识时常恍惚的问题,只要不再受惊吓伤害,过些日子自然会恢复。

    沈青洵神色淡然,点头以作回应,然而袖中双手却越攥越紧。

    “可还有别的?”

    薛大夫说道:“剩下一些不便诊看之处,要等内子看过再议。”

    房中,素夏垂了帐子,由薛大夫的妻子替宋初渺仔细检查。

    这一等便是大半个时辰。

    等她出来,将情况说与薛大夫听时,都有些不忍。

    那些已愈的旧伤不提,光是烫伤打伤留下疤痕的,就有好几处,时日过久,用上好的肤膏,也不见得能将痕迹去尽。

    譬如指尖有几道,看着似是菜刀所伤的,当时深的怕是险些能断骨。

    更有未愈全的棍伤,手肘的击打伤,落雨了都会疼。

    都需辅以外药,多加留意养护。

    薛大夫二人诊完便随素夏下去写方子配药。

    宋初渺泡过热水后,就已生出几分困顿,又配合着大夫看了个把时辰,很是乏累。

    等人一走,就撑不住眼皮了。

    沈青洵过来时,宋初渺已缩成一小团,靠在床头一角又睡着了。

    她当是许久没能睡好过吧。

    他无奈一叹,只好轻扶着她躺下,掖好被子。

    修长的手悬了半晌,最终小心翼翼地落在她发顶。

    薛大夫说的那些,沈青洵前世听过太多。

    即便已有准备,心中依旧如虫噬刀剜一般,很不好受。

    可及不上她所受半分。

    钟全回来时,正好大夫在为宋姑娘诊治,于是他便回少爷院中候着。

    等到少爷回来,他拿出了刚收到的一小卷细笺。

    “少爷,北地来的信,宋老爷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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