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女尊宫廷文》作者:荔箫

第8章
  素冠与席初一同离开凤鸣殿时时辰尚早,后宫众人多半也才刚刚起床,正陆续往和贵君所住的含思宫去,向卫珂问安。
  其实卫珂并非元君,这样受众人的礼多少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但因虞谣将六宫大权给了他,旁人便也不好说什么,索性个个都去,好歹混个人情。
  席初是其中唯一的例外。
  二人离含思宫不远时,正碰上与卫珂交好的几人结伴同行。看见席初从凤鸣殿的方向过来,几人脸色都一变,不乏有两个想上前寻事。转而注意到素冠,又都不约而同地噤了声。
  “贵君。”几人终是守礼地一揖,席初颔了颔首,便继续向前行去。
  复行一段,宫道清净了些,素冠四下看看,启唇:“奴多嘴过问一事,贵君莫怪。”
  席初侧首:“你说。”
  素冠直言道:“昨日和贵君一事,究竟与您有无干系?”
  席初驻足,眉宇蹙起:“怎么问这个?”
  素冠垂眸,唇角含着一抹恭谨的笑:“若有干系,陛下已应明公子所求,奴不会多嘴让她徒增烦扰;但若真无干系……真相如何想来您心里也有数,奴愿查个水落石出,让陛下心里也有数。”
  席初目光微凌,划在他面上:“我也多一句嘴,你莫怪。”
  素冠点头:“贵君请说。”
  席初长缓一息:“你是御前的人,忠于陛下就可以了,其他的心思别太多。和贵君他……”他缓缓摇头,“我与他有多少恩怨,你们御前的人也不该站队。”
  他语中一顿:“你方才的话,我只当没听见。若再有下次,不论陛下信不信,我都会告诉她。”
  “贵君多虑了。”素冠一哂,“奴只忠于陛下。只是和贵君……为人刻薄,算计颇多,六宫在他身上吃过暗亏的人不在少数,让陛下一味地信他宠他未必是什么好事。奴只是想让陛下看明白些,之所以先问您底细,是不想白费力气罢了。”
  席初默然沉吟:“那你查吧。”
  “好。”素冠抿笑,遂不再多言,复又与席初继续往启延宫走去。入了宫门,便见阿晋满面不安地迎上来:“贵君……”
  素冠轻啧:“贵君留在凤鸣殿,你倒先回来了?”
  这话中多有指责他玩忽职守的意味,阿晋缩了一缩,意有所指地与席初禀道:“奴已经……请太医提前过来候着了,您有什么不适……”
  “我没事。”席初淡声。阿晋怔神间他已步入殿门,素冠伸手在阿晋肩头一拍,让他留步。
  阿晋心神不宁,素冠扫了眼殿里:“是没事,左不过没睡好,煎副安神药就行了。倒是昨晚犯了哮症,有些医嘱,陛下差我来告诉你。”
  “啊?”阿晋愣住。
  三年以来,席贵君被召去凤鸣殿的次数寥寥无几,安然回来却是没有过的事。
  素冠不理会他的错愕,一板一眼地将太医的嘱咐说了个明白,便算完成了自己的差事,就此告退。
  阿晋犹自在殿门处怔了半晌才忙入殿,席初已支走了太医,疲惫地躺在了床上。
  阿晋上前帮他放下幔帐,不安地探问:“贵君,陛下究竟什么意思?”
  席初淡淡的神情没什么变化:“既不是我能左右的事情,何必深究。”
  阿晋抿唇:“奴只是想……若陛下肯宽宥几分,贵君不妨趁机再与陛下说说实情。十年的情分,陛下或许……”
  “是我不肯说么?”席初看向他,唇角划过一抹自嘲。
  他不知说过多少次了,是她不肯信。
  含思宫正殿里,气氛安静得让人压抑。
  昨晚之事犹自盘旋在众人心头,陛下与和贵君间偶有不快倒不是大事,可她见和贵君不肯退让就拉席贵君出来驳他的面子,是前所未有的事。
  直到方才,众人又听说席贵君一整夜都留在凤鸣殿里,片刻前才回启延宫,一时心情都更加复杂。和贵君闻讯后就一直阴着张脸,无心多言一字,旁人静观其神色,也不敢贸然搭话。
  如此小坐了近半刻,大多数人尽到礼数就告了退,只余与和贵君交好的几人仍在殿中。
  郑御子看看另外几位,终是先开了口:“依臣侍看,贵君倒不必太将昨晚的事情放在心上。臣侍适才亲眼看见席初面容憔悴,眼下乌青浓重,全然不像寻常侍寝的样子,昨夜是如何过的也说不好。说到底……”
  他一声轻笑:“他在凤鸣殿外一跪一彻夜的样子,咱们也不是没见过。”
  这话说得和贵君面色缓和了些,一旁的徐常侍及时接话:“御子所言极是。那个席初……原也不是多会讨好人的。况且就算他会,陛下心里总还记得元君与孩子的血海深仇,哪里会说放下就放下?昨天晚上陛下虽是在与您赌气,也并不代表席初的日子就能好过。”
  郑御子颔首:“近些日子的事臣侍仔细想了一想。陛下每每提起席初,恨意从来不少,自年初三起却突然宽和起来……呵,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贵君就没觉得不对劲?”
  “是不对劲。”卫珂手里端着茶盏,却无心喝,淡淡地垂眸看着,“可我不好问,陛下亦不曾主动说过什么。”
  “其实个中因由未必有多复杂。”郑御子眉心轻挑,“他这几年过得生不如死,虽说是咎由自取,京中也已对陛下议论纷纷。御史也已曾纠阂几次,劝谏陛下按律惩处,莫要如此肆意折磨。时日久了,于陛下的名声总归不好,陛下或许也想求个了断。”
  卫珂蹙眉:“他身负重罪,陛下想杀他,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当年只是一句话的事。”郑御子冷声,“眼下一拖三载,陛下做过什么人尽皆知。此时再因旧事杀了他,只会显得陛下更加凉薄,落到文人史官嘴里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陛下不是沽名钓誉之人,可为着罪无可赦的仇人让自己背负骂名,换了谁会愿意?”
  卫珂微微凝神:“你的意思是……”
  郑御子垂眸:“或许自一开始,就是我们未能领会陛下的意思。陛下心里恨意难平,但为着名声却不好为着一件事屡次发难,不得不做出大度的样子。我们若想为她分忧,不如递些别的由头给她,这样她想接着出气也好,想一了百了也罢,都能师出有名。”
  卫珂深吸气,靠向椅背,沉吟思量:“这事却不易做。席初这几年连呼吸都小心,难以抓住把柄。陛下若不想落人口实,我们给他硬安罪名便也是不行的。”
  “贵君这样想,就把路走窄了。”郑御子轻哂,“他不出错,他家还有几十口人呢,不会个个都不出错。臣侍已打听过,他有个妹妹自幼聪颖,文武双全,若来日考取功名……陛下不用则显得小气,用则是在自己心上捅刀。”
  卫珂恍惚间有些意外,忖度半晌:“容我想想。”
  夜幕再临,华灯初上。尚寝局如旧捧着两托盘的绿头牌进了凤鸣殿,静候虞谣翻牌子。
  虞谣放下奏章,活动了一下脖颈,心里就一个字:烦。
  其实看奏章并不需她费什么脑子,在政务问题上,地府是给她开了挂的,标准答案会自动呈现。
  可槽点在于这事虽然不费脑力却照样费体力,二十一世纪是个已基本实现无纸化办公的时代,她回到这里却不得不每天动笔,忙起来时写字量能大到让她梦回高考,每到晚上总觉得腰酸背痛手抽筋。
  再加上寻找债主迟迟没有进展,虞谣看见绿头牌就两眼一黑。
  她于是盯着两托盘牌子看了半晌,最终还是摇了头:“算了,退下吧。”
  尚寝局的人见她没心思,安安静静地躬身告退。
  虞谣揉了揉后颈,伸着懒腰往寝殿走,不多时,素冠入了殿,边帮她卸去珠钗边道:“昨日和贵君中毒一事,奴查完了。”
  “谁干的?”虞谣心不在焉。
  素冠低着眼睛:“奴斗胆一问,不知陛下想听什么?”
  虞谣听出这话别有意味,视线稍抬,从镜中看着他:“实话实说就是了,何必吞吞吐吐?”
  “诺。”素冠定了心,手上继续忙着,慢条斯理地禀话,“席贵君身边的那名宫侍……就是郑御子指认出来的那一位,招供说在他被调去席贵君身边后不久,和贵君就收买了他,静等时机栽赃席贵君。”
  “是这样?”虞谣锁眉,想了想,不大信,“不对吧……如此一问就招,未免也太简单,恐怕别有隐情。”
  “陛下说的是。”素冠无声地沉息,“也说不准是不是席贵君与他串了供,反手栽赃给和贵君。”
  语毕,他不再多言。
  虞谣因这些纷争心生暴躁,大呼还是一夫一妻好。忽而间心念一动,她猛地抬头:“不对。”
  素冠神情不动。
  她皱皱眉:“席贵君原就有罪,此番又是他身边的宫人动的手脚。若非阿明一力袒护……”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
  若没有虞明,她多半会觉得这事就是席初干的,而原本的“她”心中恨意凛然,恐怕更没多少理智。
  这么一想,大有可能是卫珂拿准了她的心思,赌她不会追查到底。
  虞谣心里有了猜测,却拿不准,抑制着心惊望着素冠:“你怎么看?”
  “奴不知道。”素冠恭顺的低着头,“奴只能禀奏自己查到的。余下的……许多时候只看陛下如何想。”
  虞谣心下一阵轻颤。
  因觉得卫珂大有可能是那位“债主”,她心底存着些许期盼,盼素冠能帮卫珂说几句话,她或许就能继续信任卫珂。
  可素冠并不站队,理智就瞬间占了上风,懊恼顿时被激发出来。
  身边总共两个贵君,都不是什么好人。一个嫉妒到发疯,另一个心机深沉,拿捏着她的心思对她加以利用。
  上辈子的她眼光可真是绝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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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阿初哥哥!!!”
  红墙绿瓦的院子里,梳着双丫髻的女孩子一路飞奔,蹲在泥土地上的男孩不及回身就被一把扑住,整个身子扑得往前一倾,手却顾不上撑地,反倒慌忙往后一拢,将扑过来的人揽住。
  好在他倒也未摔倒,便含笑扭过脸,问:“殿下怎的这时候来了?”
  “我想跟你一起用午膳,还……还有……”女孩子露出了点愧疚之色,低着头又说,“我和二妹打赌,把你做给我的小兔子输掉了,你再帮我做一个好不好?”
  “行啊,好说。”男孩满口答应,边说边拍拍她,“你下来,我去采些草来。”
  “好!”女孩立刻松了手。虞谣原立在门外,听得新奇,就走上前去查看。
  绕到他们身前,她看清了两个小孩的脸,恍然发觉原来一个是儿时的席初,一个是儿时的她。
  席初说完就起身走到了一旁,在墙根下寻寻觅觅,挑拣了几棵合适的狗尾草拔下来。
  “她”始终凑在一旁乖乖地看,等他挑完,她好奇地问:“方才你蹲在那里,是干什么呢?”
  “哦。”席初一哂,与她手拉手站起身,往房中走,“殿下昨日从外面挖回来的那棵花苗,我拿去问了花房的人,他们说是君子兰,能活很多年。我便种下看看,或许能开花呢?”
  “她”眼睛一亮:“那我们一起养!”
  语毕扫见他手中的狗尾草,又着急起来,晃着他的胳膊催促:“快帮我做小兔子!”
  “别急。”他笑笑,几根草顺手衔到唇间,双手将她一抱,放到茶榻上去,“你等我一会儿。等午膳呈来,小兔子也做好了。”
  “好。”她乖乖点头,伏在榻桌上望着他,一双明眸水汪汪的。
  席初颔首认真编起来,一只小兔子渐渐成型,狗尾草毛茸茸的质感看起来正合适,连兔子身上不该有的绿色也显得不那么怪异了。
  虞谣立在几尺外怔怔地望着,心下因这样的岁月静好而生出一阵奇妙的感触。
  曾经这样的温馨,后来怎就变得那般狰狞?
  虞谣一阵唏嘘,背后忽有虚弱的声音唤她:“阿谣……”
  她蓦然回身,周遭景象骤转,已是启延宫寝殿之中。
  席初好似刚受了什么重刑,伏在床上,面色惨白,衾被之上隐有血色。他竭力地向她伸出手,每一个字都说得艰难:“阿谣你……你信我一次,去查上一查,我不会骗你……卫家……”
  “你不会骗我?”冷笑声从身后咫尺之处响起,虞谣回眸,看见一个与现下的自己已很相似的“她”,神情冷淡到极致,“你说你不会嫉妒元君,你说你折回去只是想请他出来陪我同行。你还说……”她眼眶一红,“你还说那碗药是给我安胎的药。席初……狠事恶事都让你做尽了,如今你来说你不会骗我?”
  “不是的……”席初无力摇头,可她已无心再听,疾步上前,一把拽起他原已有些松散的发髻。
  他身上有伤,顿时吃痛,冷汗涟涟而下,手慌乱地攥住她的手腕,想令她松手。
  她却不理,眸光比寒潭更冷:“从前是朕看错了你。但朕以为你再如何虚伪,也该知道适可而止。看在过去七载的情分上,朕告诫你一句,把那些对元君大不敬的话咽回去,不然朕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
  语毕她狠狠松手,转身便欲离开。席初的身子往下一坠,却仍执拗地扯住了她的衣袖,不甘地喊道:“卫玖入宫才一年!你了解他多少?我告诉你的每一句话皆是亲耳所闻,你便是不信……”
  “来人。”她声音骤然狠厉,盖过他的争辩,一字字传入众人耳中,“押出去,再杖二十。不许伤他性命,这笔账朕还要与他慢慢算。”
  “阿谣!”席初满目惊惧,抓在她衣袖上的手却仍不肯松。两旁的宫人们急忙上前,御前的人要奉旨办差,启延宫的宫人几是哭着求他:“贵君……贵君别说了!”
  “阿谣你信我!”他声嘶力竭地喊着,但终是留不住她。在他的手被拽开的一刹,她就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阿谣——”他声音骤然一噎,一声闷哼,一口鲜血猛呛出来。
  “贵君!”虞谣尖叫出声,下一瞬,周遭一切消失无踪。
  “贵君……”她喘着粗气呢喃着又喊了一次,终于慢慢静下神,慢慢意识到自己坐在床上,周遭只有黑夜的安寂。
  待得气息平复,恐慌与无助汹涌而至,虞谣回想梦境,愈发觉得不对,一个让人心惊的猜想在她心底漫开——她的债主,不会是席初吧?
  潜意识里她并不相信,因为席初不仅杀了元君,还杀了她的孩子。哪怕元君真不是好人,她也实在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在杀了元君后还要让她失子。
  可适才梦中所见,直让她心疼席初。或许是因为现下的她对故去的元君卫玖并无什么印象,她以旁观者的身份看着,只觉席初有苦说不出,而“她”是一个冥顽不灵地昏君,一朝间心中有了恨意,就再不肯听他说一个字。
  虞谣心绪复杂,无意再睡,怔怔地倚向墙壁。
  她从未想过要把席初列为“债主候选人”,而若真的是他,这债欠得可就大了。
  她下意识地摸向胸口,“是否币”被她栓了根红绳挂在颈间,她心底有股迫切地冲动,让她想掷币一试。
  ……不,不行。
  哪怕将他列为“候选人”之一,她的候选人也还多着呢。他近来在她梦中出现过几回,和旁人出现的次数也不少。
  在那些梦里,他们与她的相处都很好。相比之下,与他有关的梦境惨烈狰狞,不免扰乱她的心智,可她还是该稳住,不能乱了阵脚。
  只能用三次的“是否币”,她必须用在刀刃上。
  但……也或许现下就是“刀刃”呢?
  他在她的后宫是一个独特的存在。若他真是债主,便一步到位;若不是,她也可借助这次排除将他直接列为大boss,与他对立的人则多半是好人,债主也十之八九就在那些人里了。
  ……可是整个后宫好像也没几个人站他。
  虞谣举棋不定,暴躁地躺回去,越想越烦。
  妈的,管他呢!
  虞谣突然一咬牙,再度坐起来。
  人生有的时候就是在赌嘛!她先试一次,万一赌错了……后两次她加倍谨慎便是了!
  虞谣深呼吸两次,将心一横,揭开幔帐光脚下床,在黑灯瞎火中摸到窗边的茶榻。
  她睡觉时喜欢将灯火尽数熄掉,现下懒得燃灯,唯窗边可见些许月色。
  她在榻桌边坐下,将硬币解下来扣在两掌之间。一时心念仍动摇了一下,纠结是问“席初是不是债主”还是“卫珂是不是债主”,终究还是觉得席初身上的故事更多。
  “席初是债主吗?”虞谣低语呢喃着,将硬币在榻桌上立起来,两个拇指一拨,硬币就迅速打起了转。
  金属与木质桌面摩擦发出低低嗡鸣,虞谣聚精会神地盯着,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两息之后,她猛然伸手一拍。“啪”地一声,硬币应声而停,她盯着自己拍在桌面上的手背,犹自鼓了半天勇气,才敢缓缓将手拿开。
  拿开的时候,她满心都在想——可千万别是。
  然而待得手掌完全移开,借着月光倾泻下来的浅白,她清清楚楚地看见一个字:是。
  虞谣窒息,脑中一片空白。
  她在阴曹地府中听说自己欠了笔情债的时候就觉得这债恐怕不好还,但穿越过来一看自己才十七岁,又觉得或许这个时间点上或许债尚未欠下,只要她找到债主,一切都可从头开始,她别再辜负他就行了。
  可是偏偏是席初。往事那样不堪,倘使他真是冤的,她不知已欠了他多少了,他被折磨她成那个样子,一颗死灰般的心只怕更难复燃。
  这可怎么办啊……
  虞谣心慌意乱,捏着是否币呆坐在那里,不知不觉竟就呆坐到了天明。
  卯时,素冠见时辰差不多了,便领着宫人入殿服侍她起床。冷不丁地见她坐在那里已不免一怔,再看她面色憔悴,神色间更多了三分小心,轻手轻脚地上前:“陛下?”
  虞谣蓦然回神,这才注意到周围已然转亮,素冠担忧地打量着她:“陛下这是没睡好?”
  “嗯……是。”她勉强定住神,缓了一缓,“近来也没什么急事,你差人出去传个话,今日免朝吧,就说朕身体不适。”
  “诺。”素冠颔首,递了个眼色,身边便有宫人领命告退。
  虞谣忽而站起身:“朕去启延宫一趟……”说着就往外走去。走到殿门处,她却又定住了脚。
  去启延宫,她跟席初说点什么呢?
  那些过往早已将她与席初间的情分消磨殆尽,他现下见了她连头都不敢抬,哪怕是误以为她要杀他的时候,他也不敢争辩一个字。
  如此,她若贸然地想去与他重修旧好,他必是不能接受的。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再急着还债,冷了的心也得慢慢暖。
  虞谣沉吟良久,再度望向素冠:“桓王前几日献了一副品相上佳的白玉冠进来,你给席贵君送去。就跟他说……朕做了噩梦,梦见他哮症复发丢了性命。这玉冠只当是朕为那道羊肉的事赔不是了,让他好好安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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