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在邪恶组织里当杂兵这件事》作者：鸢川寒
三、但是，小队长又输了四局Uno
通路的尽头是充满科技未来感的小型电车线路，把手环轻扫感应区，车门轻缓打开。
车上仍然空无一人，想象到城市的地下可能还有无数这样的交通系统，就忍不住想要感叹。
差距太大了。组织的内部科技水平简直是碾压外部的世界，有这样的水平为什么还没有正式夺取世界，反而在各地放杂兵到处破坏，每次还会被英雄打得惨兮兮的，搞不懂。
在数分钟毫无颠簸的平缓滑行后，我走出车门，到达了类似于大厅的地下平台。
这个时候才看到了类似于组织内部的员工，有许多穿着电视上新闻报道中提到的黑色战斗服，还有大约一半的穿着类似于白大褂的研究人员装。他们大都行色匆匆，没有分一点注意在我身上。
感觉到自己的高中制服在这里过于张扬，我干脆地打消了观察的念头，向中心的前台走去。
“———你好。”
“晚上好，这位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接待小姐微笑着看着我。
真是好眼熟呐。这不就是那个前几天和我刚刚亲密接触的招聘处小姐吗。也就是说，邪恶组织的接待小姐的危险度全都是这种水平吗。
………嗯，以后的工作尽量减少和她们见面的时间吧。
“……请问能不能告诉我要怎么去听新人演讲？”
“就这么直接去是不行的。”接待小姐扫了我一眼，微笑着说，“按规定，您要先换上属于您的工作服——不好意思，冒犯了。”
她握住我的手，在手环上添加了标注。
“NZ5-506791，您的更衣处在前方的A-3区，循着您的编号就可以找到员工柜。请您换好服装后去第五部门大厅参加演讲。”
我收回手，向她点点头。
原来如此，本以为在据点入口就已经是极限了，看来这里的隐私保密工作做得比我想象的还要好。这样一来，除非特别询问和跟踪调查，即使是同队也不会知道同伴的信息吧。
*
按照自己的编号找到了自己单独更衣间，用手环打开了员工柜，一套崭新的制服静静地躺在里面。
穿上杂兵服的过程非常顺利，不如说就像是完全量身定制一般。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我的胸围的。
拉上拉链，我把漆黑的头盔戴正，如我所料，头盔非常贴合头型。打开位于右侧的起始按键，头盔内部便发出了微弱的灯光。
“唔哦哦哦哦哦哦————”
试着发出声音，但在外人看来这只是无意义的吼叫而已。
这也算是功能之一，为了防止有人采集声纹顺藤摸瓜，这个头盔会把发出的声音编成像是吼叫一样的乱码，只有戴着同样型号头盔的同伴才能听懂。
难怪媒体会猜测杂兵是什么基因实验的克隆体，完全没有把他们当人看，估计就是因为这个系统吧。
照着接待小姐指给我的方向，我完美地融入了穿着同样量产型杂兵服的人群里，就像一滴水溶进海里。
“唔哦哦哦哦哦哦哦（〇你妈这里这么挤啊！）！”
“唔哦哦哦哦哦哦？（〇〇〇的刚刚是谁踩了我的脚？）”
“唔哦？！（〇〇谁？是谁刚刚摸了我的屁股？）”
刚刚那句话的信息量怎么那么大？！而且这个头盔居然连消音功能都有！
我面无表情地关掉了翻译功能，并离那边的人群远了一点。
啪。
全会场的灯突然暗了下来，明亮的光束映射在舞台的中心。周围的声音小了一些，待看清中心的那个人影——不，应该是一个穿着外骨骼机甲的家伙，像是引爆了炸/弹一样，大厅被震耳欲聋的吼声淹没。
虽然感觉过于蠢了，我还是跟着随便叫了几声。
我当然知道这个家伙是谁，不如说整个北乃市都相当清楚这套服装。
———大概八年前，在人们平静的生活里投入一颗核弹的，邪恶组织【分辨善恶树】在社会上的初次亮相，可正是拜他所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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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讲结束了，在这之前我早就估计一下时间，移动到门口附近，准备一结束就开溜。
虽然说是新人演讲，但看这次的规模，搞不好大部分老员工也来这里了。
按我的打工经验今天只是走个过场，新人培训要再过一段时间，再怎么说也不会一上来就去战斗———
【广播紧急通知：注意——注意———请编号为NZ5-506600到NZ5-506800号到81号口就位，集合后就进行破坏活动。】
———
—————
———我好像中了。
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才刚刚入职啊？
“唔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刚刚入职就能参加战斗，只是太棒了！）”
“唔哦哦哦哦哦（太棒了！）”
“唔哦哦哦哦哦哦？（真的可以吗？现在就可以破坏城市吗？）”
为什么你们一副期待的样子？！
我一边暗地吐槽，一边跟着已经行动起来的老员工跑到集合地点。
按照编号排成一列，我注意到我的身高差在一列同事里面尤其显眼。偷偷瞄着周围的同事，我发现他们的战斗服上大都有着伤痕和焦印，想来他们基本上都是老员工，经历过不止一次的战斗。
我有点放心了。
“很好，那么这次的行动你们就由我来带领，我是你们的小队长。”
伴随着细小的金属结构撞击声，自称是小队长的家伙站到了我的对面。
小队长的服装相比我们这一列量产杂兵有着显著的不同，质量明显提升，气质也明显鹤立鸡群。
在这群一看就是杂兵混混的杂牌军里面，只有这个人看上去像是个小boss。
就是那种游戏里的普通关底boss，遭遇了英雄他们一定会集中殴打小队长。
而最让我在意的是，他的头盔里应该并没有语言的转换装置，也就是说他的语言可以传达到外界，并可以与外界沟通交流。
而杂兵的转换装置一方面是为了防止身份暴露，一方面也限制了交流，使杂兵频道无法被外界所知。
也就是说，成为小队长或者更高一级的阶级的人，一定是被组织信任的人。
“我的编号是Gam……chic…oth……还是dth……？算了，反正差不多意思吧。之后请各位根据我在通讯频道里下达的指令行动。”
随便乱解释了一通疑似英文不是很好的小队长如是指令，然后将手腕扫了一下坚固的门扉，露出了里面的黑色的大型直升机。
“那么，作战开始。”
*
今天，一定是我汐见千穗理人生中最奇幻的晚上。
虽然以后这样奇幻的夜晚也许每天都是了，但是这并不妨碍我缩在直升机一角思考人生。
“唔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小队长，能否让我提几个问题呢？）”
“……反转！诶？你怎么把牌打光了？”连输三把的小队长把手上的uno一摔，转过身，脾气很好地问我，“有什么问题吗？新人。”
不不不哪里都有问题好不好小队长能否解释一下为什么这里有uno牌啊？
我扫了一眼基本上全封闭的直升机机舱，从里面根本就看不到外面。
“……唔哦哦哦哦（我要怎么回去？）？”
我向他提出了目前最需要解决的问题。
从直升机上面下来也算是容易，但是等任务结束，要返回就有点困难了。再怎么说这么大的直升机也不能一直停在路边吧。
“——你不知道啊。”小队长挠了挠头，意识到自己戴着头盔才悻悻放下，干脆走过来坐到我对面，“我们战斗服的右手臂上有发送信号的装置，如果觉得自己伤重不能继续，在上空待机的直升机会吊下安全绳。”
他指了指我腹部肚脐偏上的位置，我才注意到那里有一个隐藏的挂钩。
试着戳了一下滑钮，挂钩非常顺畅地滑了出来。
“唔哦哦哦哦哦（待机的直升机不会被攻击吗？）”
“唔，放心好了。”小队长用极其轻松的语气安慰我，“虽然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直升机是可以隐形的，他们发现不了也来不及发现的。”
伤重———
说起来，对了，好像还有这么一回事呐。
虽然已经决定全身心投入工作里，但是受伤的话不是会很明显吗。我并不想要让哥哥产生怀疑。
正当我开始思考战斗带来的身体问题的时候，小队长像是看出了我的想法，向我搭话。
“担心受伤？所有新人都是这样的，【分辨善恶树】的医疗服务非常完备，像是骨折这种伤很快就能治好，只要习惯就好了。”
………果然越了解这个组织，就越觉得心惊。这样的医疗水平，恐怕早就超过了世界上的普遍水平吧。
———所以说为什么啊？为什么这个组织还没有夺取全世界，而是盘踞在北乃市和不知道哪来的英雄死磕啊？
我吐出一口气，突然感觉到下降的失落感。
糟了。
我意识到我漏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小队长直起身，看样子已经调整好了。
“哦，新人——不，791。你准备好了吗？”
不对，等一下，我还有一个问题———
“第一次，就当是关照新人啦————”
我靠着的墙壁突然向上活动了起来。
随着上升，一线缝隙渐渐透了出来，我感觉到明显的向前的气流推力，我下意识地后仰退却。
外面是仿若星汉银河一样的美景，点点灯火闪烁着纸醉金迷的光芒，抬头便是一片夜幕低垂。这样的美景，只有在全市最高的高级宾馆才能享受到吧，绝对是很贵的夜景。
望着一把把我提起来夹在腋下的小队长，我忍不住，发出了平生最大分贝的提问：“唔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我们要怎么下去啊！！？）”
“当然是直接跳下去。”
视角倒错，景色流转，我扯住小队长的胸甲，面对着星海一般的城市，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吼叫。
“唔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