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十一年》作者:张鼎鼎

后世有一个段子,大概就是师娘问到家里的学生有没有谈女朋友,那学生说学业为先,师母叹息,动物园里还逮不着猎物呢,到大草原里能逮到?

段子里的学生是个男生,其实女生也差不多。

后世她看八卦,说大学是人们最后一次,不太看物质,而只看感情的地方。

在这里,你父母是公务员还是做生意的或者是农民都不是太重要,大家上一样的课到一样的教室。

也许有的人会去吃小炒,有的人只能吃馒头,但总归都在这个校园里。

而出了这里呢,立刻就不一样了。

刘灵后来无数次哀叹那个地理系男生:“你说当时老娘怎么就不同意呢?其实他再坚持坚持,我也就同意了!”

本来张云清对那个男生是没什么印象的,和她不一样,刘灵在上学的时候就很活跃,虽然受限于条件,不至于怎么新潮吧,但也会穿上个小裙子,抹上点小口红,还积极参加学校活动,所以很有几个追求者,还谈过几场在当时的她看来很浪漫的恋爱。

但后来让刘灵自己说,还是那个地理系的最好。

“我不记得你和什么地理系的谈过啊。”她当时还有些莫名其妙,一个宿舍,虽然她课余时间大多打工,对刘灵的恋爱还是有印象的。

“是没谈过。”

“那他好在哪儿啊?”

“他对我好啊!”

“咦?”

“他帮我占了一年的坐啊,每次下雨都拿伞在宿舍楼门前等我啊!”

这么一说张云清就有印象了。

那个地理系的实在其貌不扬,个头不高,还戴了个眼镜,说话声音也低低的,人也瘦瘦的,很容易让人忽略,所以刘灵就一直不同意,后来人家也就算了,再后来考了研,到了一个相当不错的公职部门,说不上什么大富大贵,倒是也稳当。后来他们学校搞聚会,他就带了自己的妻子过去,他妻子也不是多么漂亮,但两人关系和睦,也是幸福的。

刘灵在这个时候觉得人家长得不好,不够活泼,后来却感叹那才是真正过日子的。

因为她说的次数着实不少,张云清印象深刻,此时就说了出来,刘灵当下就不太愿意了,逼着问她是不是谈男朋友了。

“姐姐啊,我这每天都要累死了,哪有时间谈男朋友?”

“那可不一定,你看你现在变得多漂亮!”

现在的张云清和两个月前真的是不可同日而语。

她其实一直都不算是很会收拾自己的,怎么也画不出那种化腐朽为神奇的妆,但毕竟知道怎么穿衣服了。

过去是她家太后给她什么衣服她就穿什么,现在知道自己身材好,一双大长腿更是少有,所以就特意买了两条有牌子的牛仔裤。

此时她小腰不过一尺八,上面随便搭个小短衫都要好看死了,帝都别的说,暖气还是给力的,出来的时候裹上一件羽绒服就完全足够。

当然,现在天热了,不过可以搭风衣搭开衫,长的飘逸短的潇洒。

她上一次不会买衣服,没少在什么动物园淘宝上乱丢钱,后来年龄大了,就知道宁肯买一件合适的牌子货,也绝对不随便买十件地摊货——那种衣服是给身材好青春洋溢的小姑娘穿的,她这上了年纪的还是算了吧。

当然她现在也是小姑娘,可只是外貌,内心中,张云清觉得自己还是有那么点沧桑的……嗯,应该是有的!

她这段时间做导游,着实赚了一些钱,就没委屈自己,衣服没有多买,却每一件都是挑了的,当然不至于奢侈品——她还是舍不得,但也会看看料子看看牌子。

其实此时的衣服性价比不是太高,一件佐丹奴的防雨衣都能要到一百多——这时候的一百多,完全可以等同以后的七八百,但除了这些快消的,还有一些经典牌子可以挑。

十八岁的皮肤不用怎么捯饬,但做好防晒保养却是基本的,再加上后来她因为工作原因,专门去学过礼仪,真的是走路姿势都要不一样的。

这样的张云清别说和过去的自己相比很不一样了,在整个学校都要出彩了。

她在学校显眼,同这个也很有关系。

过去她就是个普通人,缺几堂课,大家也不会特意计较,但这么出众,几乎就是他们班最出彩的女生了,再缺课,就落到众人眼里了。

也是她还没有描眉画眼,搔首弄姿,否则一些难听话说不定就要出来了。

“什么漂不漂亮的,我不是带的老外团吗?老外讲究这些,对了你别转移话题,那位地理系你到底什么打算啊。”

“没打算。”

张云清一怔,仔细看刘灵,见她态度肯定,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也许以后的刘灵会为这个可惜,但现在,恐怕还真是没有想法的。

她再努力想想,也没想到哪位仁兄更合适,也只有先把这个问题放在一边了。

虽然之后的刘灵奔波在相亲的大道上,经常找她倒各种苦水,但还真不能说过的不好。

虽然过几年,网上总结了他们这波八零后各种苦逼。

什么上小学的时候大学是免费的,上大学的时候小学是免费的,什么毕业了工作不分配了,但说实在话,他们也有属于他们的机会。

当然,机会一直都是有的,就看能不能抓住,以及愿不愿意去抓。

比如刘灵,原本毕业了也可以在行政上混吃混喝,她家条件也不错,城市里的独生女,虽然是小城市里的,却也是娇养着长大的,愿意留在帝都呢,父母也可以做后盾,不愿意打拼呢,回去也能找个不错的工作。

但这姑娘要强,干了两个月就不干了,然后在销售上打拼了一年多,再之后就去倒腾房子了。

她一开始倒腾房子的时候,她还有些不能理解,想着这有什么好倒腾的。

而且房子这东西嘛,一套就足够了,谁还天天搬家玩啊。

但刘灵倒腾的很有精神,倒腾了十年,倒腾出了几套房,也给自己倒腾出了足够的身家,再之后就处于半退休状态。

愿意呢,随便找个感兴趣的工作玩玩,不愿意呢,就满世界浪。

真的是满世界。

什么大本营南极都去过的。

她们一起聊这个问题的时候,刘灵自己也说,她是在应该结婚的年龄没有结婚,但是,如果让她放弃现在的一切为了结婚而结婚,她也是不愿意的。

“老六,你是运气好。公婆也好老公也好孩子也好,换一个你试试。”

她必须点头同意,那种婚后一地鸡毛的事情她没少听,其实她和吴钧也不是没有矛盾,也吵过离婚,特别是刚有大象的时候。

她不是那种母爱十分充沛的。

她有一个同事,还没有怀孕,就看着别人的孩子稀罕,自己怀上孕之后就开始各种幻想,等到后期,天天对周围人描述她家孩子在她肚里的各种姿态。

那时候她刚生完孩子不久,听的目瞪口呆,要不是自己家孩子全须全尾,检查也没半点毛病,简直就要怀疑自己生了个傻子!

她真是什么感觉都没有好不好!

更无法想象孩子是怎么在肚里游泳的,伸得开胳膊腿吗?

当然,自己生的孩子还是爱的。

生之前没感觉,生了之后好像也没有太多感觉,直到出了月子稍微分开一下,这才发现已经喜欢得不得了,甚至还无聊的想过,一边是长生不老,一边是孩子,怎么选?根本都不用选,必须是孩子,都不带犹豫的。

这才知道,原来世间真有一种爱,是要高于自己生命,高于一切的。

可也还是各种麻烦。

坐月子的时候还好,吴钧也有产假,等到吴钧去上班,屋子里只有她和公婆以及孩子的时候,那就是折磨了。

公公不爱说话,婆婆却有很多要求,她总觉得婆婆在各种针对她,特别关心她奶水是不是充足,她为此羞愧难堪却又无可奈何。

真的是一点小事就激化了矛盾。

她这公认的好婚姻还有这么多事,更不要说别人了。

刘灵要是真不愿意,她何必在这里乱凑鸳鸯?

所以当下笑笑,也不再说什么了。

时间过的很快,张云清又带了几个团,就到了要考四六级的时候。

她是她们宿舍第一个报考四级的,全宿舍都有点吃惊,她这么一个逃课大王,去考四级?

“我这不是天天带老外的团吗?有个证好点。”

众人对于她带团的情况都不是太了解,她也故意含糊,倒不是怕谁来同她争生意——她们宿舍就没有一个英语系的,也没有学旅游的。

纯粹就是怕惹麻烦。

现在的外导真真是高薪职业,她每个月都差不多能拿到两三万。

是的,两三万。

这个数在后世也说的上可以了,在现在更绝对是让人目瞪口呆的。

她家太后同人打工,一个月不会超过六百,帝都这边一般的打工,也不过一千左右,她这两三万在他们旅行社都是少有的。

当然,他们旅行社也不知道她具体拿多少,因为她有相当一部分收入是小费。

她陪人家聊的开心,带着购物又实在,虽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多给小费,却也有不少人愿意多给的,而且因为口碑好,接的团越来越高杆,上次碰上某富豪,出手就给一千,美金。

她要把这些说出来,别人眼红嫉妒还是小事,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她呢。

所以她就说自己在团里属于打杂的角色,虽然带的是老外的团,却是负责零碎事情的,倒也没有人怀疑。

此时听说她要考证,大家也就是惊讶一下,也没有想太多。

其实要不是需要一点点考上去,张云清都想直接去考八级,虽然这东西不是英语系的不能考,但也可以操作,当然,最好的办法就是她再读个第二学位,但她现在真没这个时间。

这一天她来到考场,意外的,就看到了李泽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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