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皇帝的心尖宠》作者:小舟遥遥

第10章 我裂开
  六月的夜,星辰璀璨,晚风习习,空气中浮动着淡雅清灵的茉莉香。
  如若不是上班摸鱼被领导撞了个正着,这应该称得上是个极其惬意的夜晚。
  大眼瞪小眼了两秒,宋清盈回过神来,连忙行礼,“奴婢拜见陛下。”
  身前的人迟迟未叫起。
  宋清盈如芒刺背,手心都出了汗,眼角余光无意瞥到一侧的福宝,只见那小子一脸淡定,毫不慌张。啧,看来这小屁孩背景挺硬,难道真是皇帝私生子?
  “叔父。”见宋清盈屈膝僵着,福宝嗓音糯糯的请求,“你快叫大姐姐起来吧,她的腿都在发抖,要站不稳了”
  宋清盈一听那句“叔父”,内心直呼好家伙,原来不是私生子,而是亲侄子。
  忽然,她想起原书中霍致峥牺牲在战场后,太后扶了个小皇帝上位,原书男主傅容景正是小皇帝的太傅,后来一路扶持小皇帝,成了大权在握的首辅。
  书里好像是提了一句,说那小皇帝霍淮,是“武帝”的侄子。
  所以眼前这个奶乎乎的小屁孩,就是燕朝未来的小皇帝?!
  妈耶,她这是捡了个大宝贝啊!
  就在宋清盈畅想着牢牢抱住福宝大腿,从此升职加薪、当上高等宫女,出宫买房子、走上人生巅峰时,一道沉冷的嗓音宛若一桶冰水,直接将她拉回现实,“你笑什么?”
  宋清盈一个激灵,抬眼对上霍致峥锐利的眼神,吓得打了个嗝。
  “奴婢、奴婢没笑。”
  “朕听到你在笑。”嘿嘿两声,就像偷到油的老鼠。
  宋清盈咽了下口水,睁眼说瞎话,“应该是奴婢见陛下龙威深重,心生畏惧,所以不小心发出了一些奇怪的声音,还请陛下恕罪。”
  说着,她麻溜就要跪下。
  福宝一看,连忙去扶她,“大姐姐你别怕,我叔父不是坏人。”
  “自然,陛下英明神武,励精图治,至圣至明,乃是不可多得的贤明之君……”
  宋清盈不遗余力的吹着彩虹屁,霍致峥却是听到什么笑话般,压低眉眼,视线落在她散了几缕碎发的光洁额头上,“原来你是这般看待朕的?”
  “是,奴婢对陛下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宋清盈满脸诚恳,台词张口就来。
  霍致峥面无表情的听着,等她编到词穷,才意味不明的哼笑了一声。
  这一笑,笑得宋清盈背后直冒冷气。
  偏偏男人又沉了语调,问道,“大晚上的你跑到朕的寝宫来,意欲何为?”
  宋清盈心底“咯噔”一下,小心翼翼抬起眼,“如果奴婢说是迷路了,陛下信么?”
  “你觉得呢?”霍致峥清冷的斜她一眼。
  宋清盈尬住,然后毫不犹豫的出卖了福宝,“是他带我来的。”
  她要是早知道这小屁孩是带她来这,打死她也不来。
  “叔父,是我带大姐姐来的。”福宝点点头,乖巧的看向霍致峥,“我有事找叔父。”
  霍致峥看着福宝酷似长兄的眉眼,语气温和不少,“何事?”
  “大姐姐在紫宸宫当差好辛苦,我想要大姐姐去我宫里,这样我白天晚上都能见到大姐姐了。叔父,你把大姐姐给我好不好?”
  讲真,宋清盈听到这些话还是挺感动的,不过很快,她就感动不起来了。
  她明显感觉那道看向她的冷冽目光越发的尖锐,上下扫视着,仿佛要将她看穿似的。
  她用脚指头都能猜到,这狗男人肯定在怀疑她,是不是她教福宝说了这些话,想攀高枝,或是另有图谋。
  果不其然,静默片刻,男人冷悠悠道,“她不能给你。”
  宋清盈,“……”是吧,她就知道。
  被拒绝的福宝很是失落,抬起小胖手抹着泪,“为什么呀?我喜欢大姐姐,叔父为何不把她给我,叔父小气!”
  看着小孩哭,霍致峥眯起黑眸,“男孩子这么爱哭像什么话。”
  宋清盈心头不敢苟同,男孩子也是人呐,是人就有七情六欲,怎么就不能哭了。当然她也只能在心里哔哔,说是不敢说的。
  霍致峥毫无技巧的哄了两句,福宝却愈发委屈,眼睫挂泪的小模样可怜极了。
  宋清盈本想装死到底,看到小屁孩哭成这样,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句,“福宝乖,别哭了。”
  “大姐姐。”福宝像是找到倚靠般,扑到了她怀中,抽抽搭搭的哭,嘴里还嚷着,“我不要喜欢叔父了。”
  见福宝这般依赖宋清盈,霍致峥眸光深暗,盯着她,表情似笑非笑,“宋清盈,你可真有本事。”
  突然被点名的宋清盈:他这是在夸她?咋听着这么瘆得慌!
  见他依旧盯着她,似是在等着她的反应,宋清盈想了想,谦虚的答了句,“哪里哪里,陛下过奖了。”
  霍致峥,“……”
  亡个国,脑子坏了?
  宋清盈轻拍了下福宝的肩膀,哄道,“别哭了,你要想找我玩,来紫宸宫也是一样的。你叔父不答应,自有他的道理。”
  霍致峥敛眉,这还像句人话。
  他理了下袍袖,“朕会吩咐下去,以后你不用守夜,值日班便可。”
  宋清盈愣了愣,等反应过来,可高兴坏了。
  总算不用熬夜了!每回熬通宵她都提心吊胆,担心会秃头,这下可好了!
  “多谢陛下恩典。”
  她抬眼看向霍致峥,笑得那叫一个真情实意,两道雾蒙蒙的美眸月牙儿般弯起,波光潋滟。
  她笑起来可真是……
  霍致峥黑眸微动,思索片刻,才寻到“不矜持”三个字来描述。
  侧过脸,他轻咳一声,“既然不用守夜了,以后福宝来找你玩,你就好好陪着他。”
  “啊……”宋清盈嘴唇微张,欲言又止。
  “怎么,你还不乐意?”
  “乐意,肯定乐意,能照顾小世子是奴婢的福分。不过……”
  “有话就说。”
  “奴婢白日站岗,晚上给小世子讲故事,那陛下可以给加点月钱么?毕竟两份差事……”宋清盈边讨价还价,边怯怯的打量着霍致峥的神色。
  等话全部说出口,她又有些后悔了,虽说抵制加班人人有责,但惹资本老板生气了,顶多炒你鱿鱼。封建皇帝生气了,可是要小命的呀。都怪这霍致峥生的一副浓眉大眼的正派长相,搞得她总忘记这人跟自己是有过节的……
  霍致峥半晌没开口,两厢安静,空气仿佛都凝住一般。
  这份寂静实在太磨人,尤其是男人如刀片般来回审视的目光,就像是在斟酌往哪里下刀子比较方便一样。
  宋清盈熬了几秒钟,怂了,“其实不加也……”
  “行。”
  “哈???”
  “两份差事,两份月钱,合情合理。”
  霍致峥慢条斯理的抚了下手中扳指,凝视着她,淡声道,“可还有其他要求?一并说来。”
  宋清盈立马又换上狗腿子的笑容,“没了没了。陛下放心,拿钱办事,奴婢一定好好当差,定不辜负陛下期望。”
  霍致峥见她这模样,实在难以想象昔日高高在上的永乐公主,如今竟为了几两月银折断了腰。若这一切都是演的,那他不得不赞叹一句演技真好。
  收回探究的视线,霍致峥朝福宝招了招手,“过来。”
  福宝这会也不哭了,依依不舍从宋清盈怀中离开,走到了霍致峥跟前,“叔父。”
  “以后你白日好好读书,待用过晚膳,便可来叔父宫里寻她玩,嗯?”
  “多谢叔父。”福宝小大人似的,拱手朝他一拜。
  霍致峥拍了拍他的小脑袋,又看了眼天色,“时辰不早了,你也该安置了。”
  福宝瞪圆了眼睛,“可是我今天还没听大姐姐讲故事!”
  霍致峥眼角余光瞧见宋清盈脑袋低得更低了,心头倒生出几分好奇,之前听福禄禀报,她成日与福宝讲的都是羊与狼的故事,这都讲了大半个月了,竟还没讲完?
  照他看来,狼与羊的故事六个字足以蔽之:狼来了,羊没了。
  “回屋。”霍致峥一把将福宝拎起来。
  就在宋清盈喜滋滋觉得她能回去睡个回笼觉时,霍致峥侧眸,不冷不淡的看向她,“你也进来。”
  宋清盈呆住,还有她的事?
  “还傻站着作甚?月钱不想要了。”
  “……”拿工资威胁也太狗了叭!
  宋清盈别无选择,只得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
  天子寝殿自是富丽堂皇,金碧华美,然而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不是什么名贵摆设,古玩字画,而是地上那无数张牛皮缝制成的疆域地图——
  州府郡县、江河湖泊、丘陵山脉,皆绘制的细致详尽。其中已属燕朝的疆域是绿底,而尚未归属的土地则是暗淡的灰色。
  宋清盈只粗粗扫了一眼,忍不住吐槽,这地图对强迫症来说也忒不友好了,就像是一大块完整拼图,偏偏缺了那么几块,看着就令人崩溃。
  思及此处,她鬼使神差的看向身前那高大的男人。
  那人结实的臂弯拎孩子跟拎小鸡仔一般,走进殿内后,习惯性的看向那块地图,旋即,眉心紧紧地拧了起来。
  宋清盈:哦豁,强迫症竟在我身边。
  “今晚你就在这睡。”男人的声音冷不丁传来。
  宋清盈,“……?”孤男寡女不好吧?
  等她抬头,才发现他这话是对福宝说的,心头松口气,哦对不起,是她想多了。
  “你过来,讲故事。”这次倒是对宋清盈说的。
  “是。”宋清盈应了声,缓步走上前。
  福宝已经躺进了绵软的被窝里,黑黝黝的大眼睛一会儿看看霍致峥,一会儿看看宋清盈,笑得跟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样,“我好欢喜呀,叔父和大姐姐都陪着我,就像从前爹爹和阿娘一样。”
  霍致峥脸色猛然一僵,下颌线条紧绷。
  宋清盈则是低下头,腹诽:小屁孩乱拉什么CP呢,再说了,一个叔叔一个姐姐,差辈了好吧。
  霍致峥低低的训了福宝一句,让他别胡说,便站起身,将床边的位置让给宋清盈,“讲吧。”
  宋清盈,“……陛下您不忙政务么?”搬了张月牙凳坐下,是几个意思,要旁听吗?
  “忙完了。”霍致峥慢悠悠抬起眼皮,自顾自倒了杯茶水,“正好听听你平日都与他讲些什么。”
  这是公开处刑吧?
  宋清盈:我裂开了jpg.
  一番挣扎后,宋清盈深吸一口气,一边讲起喜羊羊的故事,一边羞耻的用脚指头扣出一座羊村。
  或许是床榻太舒服,福宝睡着的速度快了不少。
  宋清盈放轻嗓音,觉得差不多可以收工了,一扭头就见霍致峥大马金刀的坐着,面无波澜的朝她这边看来。
  四目相对,宋清盈心头猛跳。
  她忙不迭避开视线,起身规规矩矩行礼,“陛下,小世子睡下了,那奴婢先告退。”
  霍致峥看向床上睡得安稳的福宝,再看那弯腰垂首、浑身透露着“别看我”的浅色身影,略一颔首,“回去歇着吧。”
  宋清盈闻言,嘴角一弯,他叫她回去歇着欸!意思是不用站岗了,可以直接回去睡了吧!
  “陛下也早点歇息,奴婢告退。”她屈膝,转身离开,脚步里都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轻快。
  珠帘晃动,看着那道消失在屏风后的娇小身影,霍致峥修长的手指轻叩桌面,纤浓的睫毛垂下。
  他有些看不明白这女人了。
  是她这几年真的改变许多,亦或是当年的事一叶障目,以至于他对她先入为主有了坏印象,其实她并不如传言中那般骄奢淫逸?
  这念头一冒出,他觉得他大抵是昏了头,竟会试图替她辩解一二。
  就算她本性不那么坏,那又与他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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