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老太太》作者:香溪河畔草

王氏哭得泪眼婆娑,忽听石梅说可以原谅,顿时犹如惊涛中抓住了救命稻草,喜极而泣,觉得灾难终于过去了。

王氏赶紧磕头:“多谢太太,媳妇以后一定孝敬婆婆,敬爱夫君,教养儿女,和睦妯娌,绝不会再行差踏错半点!”

贾政心里暗骂王氏蠢笨,只听自己想听的,恁没听出母亲话外有音。
他躬身行礼:“一切但凭母亲吩咐!”

王氏倒是愣了,不知道贾政这话何意。

石梅暗暗摇头,贾政还是有些小聪明,王氏却又蠢又毒,不是良配!

只可惜她来晚了,王氏已经入府。
不然,她必定搅黄这门亲事!

石梅看着贾政说道:“你与你大哥都是我亲生,手心手背。王氏谋害张氏,罪在七出!你熟读律法,应该比我更明白?”
王氏吓得不住的磕头:“太太恕罪,儿媳再不敢了!”

贾政躬身作揖:“儿子也知道兹事体大,然珠儿年幼,元儿尚在襁褓,儿子实在不忍心。母亲安心,儿子以后会日日盯着她,绝不叫她再犯,给太太惹麻烦。”

石梅颔首:“你有这个认知就好。王氏的过错严重,我们母子为了各种原因,选择息事宁人,怎么说,这事儿对你大哥都不公平。

为了家族的未来,为了你与珠儿元春的前程,也只有委屈他。但是,你要知道,王氏这种行径就是败家的根源,绝不能放纵。”

王氏再次磕头:“太太,儿媳保证,今后绝不再犯,请太太您饶恕一回,相信儿媳一回!”

石梅叹口气:“我相信你,但是,你也要拿出诚意来。”

王氏眼中迸射出强烈的希望:“只要太太您肯谅解,只要媳妇办得到,媳妇无不从命,只求太太您看在珠儿元儿份上,饶恕了这一回。”

石梅道:“好,既如此,我就说了,政儿媳妇,你亲书一份悔过书,保证今后不会再犯,然后签字画押,交给我保存。今后只要你痛改前非,这份悔过书就当不存在,若是你食言而肥,故技重施,哪怕是被老二怨恨,我也绝不会姑息!“

王氏再没想到,石梅这么难缠。
她已经磕头认错,低到尘埃,还要她白纸黑字写下来。
这一写岂不是一辈子的把柄?

不能写!
若写了,她这一辈子都要任人拿捏,永无翻身之日!
王氏泪眼婆娑,爬行几步抱着石梅的腿杆儿哭泣:“太太,您这是不相信媳妇痛改前非的决心吗?”

石梅冷静的说道:“你若是做出保证,我愿意相信!”

王氏痛哭:“太太,您不喜欢珠儿元儿了吗?我若是承认罪过,就是人生有了污点,珠儿将来要科举,您不能给他脸上抹黑啊?”

石梅闻言再次被王氏奇葩的逻辑气笑了:“二奶奶,是你给你儿子脸上抹黑,不是我!”

王氏还要纠缠,石梅顿时厌烦了。

她挣脱了王氏纠缠,看着袖手旁观,任凭媳妇撒赖的贾政说道:“老二,你也看到了,我想息事宁人,二奶奶却不愿意,这事儿我管不了了。这事儿的苦主是大奶奶,还是交给你大哥处理吧。”
石梅说着就吩咐赖嬷嬷:“去请你们大爷来!”

贾政见状惊愕不已,他再没想到,母亲会在这件事上不依不饶。

他没有及时阻止王氏,一是相信贾母最终会让步,二也是心下吃惊:百依百顺的母亲忽然不再偏颇,要不偏不倚的对待大哥?
贾政很失落!
这时石梅要请贾赦,贾政顿时惊醒了,决不能让大哥知道。
不然,他的名声要完,前途也没了。

贾政这时候有些气急败坏,抬腿踢了王氏一脚:“你是怎么给我保证的?你说会顺从母亲,听从母亲教训,而今怎么又出尔反尔,不听母亲教诲了?
母亲说了让你写悔过书,你还不快写?
若是你敢不顺母亲,让母亲消气,哪怕是珠儿元儿失去嫡出身份,我也要请来舅兄,休你出门!”

石梅在心里给贾政伸个大拇指,这一套坐唱念打十分到位。

贾政若不逼着王氏书写悔过书,石梅还真是有点坐蜡。

她初来乍到,就顶着荣国府抄家这么大一个天雷,真的不想再无为的消耗有生力量!
她不想跟王家翻脸,也不想让贾政怨恨,还要修复与贾赦的关系。

她还要修整贾母之前造成的嫌隙,和风细雨的让两房各就各位,不落下埋怨。

要想让这两个儿子敬重自己,听从自己吩咐,做好她振兴荣府的帮手,必须首先让两人信服自己。

要让贾政相信,自己依然偏袒他,要让贾赦相信,自己这个母亲不会亏待他。

王氏见贾政改口,知道大势已去,哭哭啼啼写下一篇鸡爪字。
贾政取了胭脂盒儿给王氏。

石梅却接过胭脂盒儿攥在手里,指点着王氏的名字王淑娴三字:“二奶奶出身豪门大家,应该知道该如何表明诚意吧?“

王氏这回不再装傻,头上取下金钗刺破手指,在王淑娴三字上头狠狠摁了下去!

石梅拿起悔过书看了一遍,基本上把事情脉络说清楚了,至于几个错别字,也不影响悔过书的内容,石梅就不再追究了。

王氏红肿着眼睛跟石梅告辞。
石梅说道:“你那个陪房周瑞家里,我就不替你管了,但是,今日的事情透露一星半点,别怪我心狠手辣!”

王氏脚步踉跄的走了。

贾政心里不是滋味,只觉得他的好日子一去不回头了。
他神情复杂的跟石梅告辞,石梅却道:“政儿,你心里怨我?”
贾政慌忙否认:“没,没有,母亲误会了。”

石梅叹口气:“你跟我来吧!”
又吩咐赖嬷嬷:“守住门户!”
赖嬷嬷今日似乎重新认识了主子,浑身都紧张起来:“主子安心!”

石梅领着贾政到了起坐间隔壁的绛芸轩,贾代善来了正房,就在这里读书起坐。
眼下却多了一尊牌位,正是贾代善的牌位。
牌位前面燃烧着两支白蜡。

石梅顺手就把王氏的悔过书点燃了。
贾政大惊失色:“母亲,您这是?”

石梅等那悔过书燃成灰烬,混入香灰之中。

石梅看着贾政叹口气:“这张悔过书留下是王氏的罪证,也是荣府的丑闻。
故而,我不能让人有机会抓住荣府的把柄。也不能让人有机会攻讦你,攻讦珠儿。
这张悔过书不能存留。
我之所要王氏签下悔过书,是要在她心里留下一个警惕。让她有所畏惧,不敢太过放肆。
王氏这人,我从前只觉得她蠢笨强势傻厉害,觉得无伤大雅,也没在意。今日却有了新的认识,她自以为是,胆大妄为,又蠢又毒。

若是放任不管,任凭她坐大,或许将来有一日,你我母子们要被她辖制。我不能让她的蠢笨连累你,连累珠儿。故而,我必须死死摁住她,这样,你才能安心去朝堂拼搏前程。
我这也是不得已,王家有财有势,我不得不防。
我这一番苦心,你可明白?“

贾政至此,已经惭愧万分,跪地痛哭流涕,就在刚才,他还在怀疑母亲是不是改了心肠,不再疼爱他了。
谁想到,母亲做的一切,都是我为了替他扫平障碍。

石梅等她哭了一阵,这才伸手搀扶:“好了,在这里哭一哭就好,等下见了你大哥,不要露了行迹。”
贾政抹着眼角:“都是儿子不争气,连累母亲跟着受累,操心劳力!”

石梅给贾代善上了三柱清香,招呼贾政出了绛芸轩,回到起坐间。
石梅招呼人伺候贾政梳洗一番,母子们重新叙话。

石梅说道:“你父亲走了这些日子,我一直夜不成寐,几次三番梦中惊醒,回回都在与你父亲争执,我想,大约是你父亲不安心吧。”

贾政闻音知雅意,忙着躬身作揖:“都是儿子的不是,母亲,儿子觉得花园子那边的小别院很好,有山有水有花有草,是个读书的好地方,儿子以后与同窗会文都不用另找地方了。母亲安心,儿子一切都听母亲吩咐,再不会违拗!”

母亲这般为他着想,维护了他的名誉,保住了他的地位,连一点点隐患都不愿意留下,还把嚣张的王氏摁下去了。

母亲为他殚精竭虑,改变心意也是为了怕父亲地下不安。
他再不满足,就不是人了。

送走了贾政,石梅舒了一大口气。
总算是把贾政稳住了。
剩下的就是贾赦了。

虽然石梅决定让他们各归各位,但是,也不准备让贾赦那般顺风顺水,得意忘形。
有些东西只有来之不易才会珍惜!

贾代善的三七大祭的时候。

石梅用半月的时间把荣府内外,亲族中几个重要的叔伯妯娌都认熟了。

说来也是奇怪,石梅见了贾敏,便想起许多跟她有关的记忆。
贾政自小的记忆也有不少。
然而,有关贾赦,她想起来的东西很有限。
些许记忆,还都是些与贾赦与婆婆荣国公老诰命不愉快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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