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赢江山》作者:凤久安

文案

注:本文朝代背景(架空):后辽南北朝战乱期,萧成开国史。国号为成,皇姓为萧,平权开端。

宫女,公主,皇帝。
实现了命运三连跳后,阿兰看着窗外江山:朕乃明君,江山,是百姓的。
看着身边的公子,小声说:朕也是昏君,莲华公子,我的。

女主命带金手指,男主味正撩人。
落魄公主与风清道骨病美男不得不说的故事。

注意事项:平权架空,作者设定跟古言不同,前几章逻辑放本文无误,不需用通常古言的规则规矩套本文观看,望周知。

平权架空系列开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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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命像喜怒无常的孩子,这一刻和风细雨对人笑,下一刻雷电冰霜狠狠朝人脸上拍。

    当嬷嬷的绣花瓷底鞋故意从阿兰手上踩过时,阿兰咬紧牙,低头深深抽了口气,默默受了。

    就知道会这样。自她清早吃了顿有三滴菜油的饱饭,感受了命运一大早送她的和风细雨后,她就明白接下来一定会有雷电冰霜。

    现下,被嬷嬷踩手这点雷电冰霜,恰巧和她早上吃的三滴菜油饱饭的和风细雨相抵。

    阿兰形状漂亮的含水目闭了片刻,心中悄悄翻了个白眼,继续跪在金雀宫前擦拭玉阶。

    命让她尝了甜头,就必会在不久后给她苦痛。

    七年前,她和养母刚攒够开豆腐铺的钱,养母就撒手人寰,攒的那点钱换成了白纸币,漫天一洒就没了,她不得不再次拿起破碗讨饭。

    五年前,她被牙婆拐骗,卖给相府小姐做丫鬟,虽然能吃口饱饭,但相府中伺候小姐的奶娘一肚子坏水,天天支使她做粗活。

    半年前,她跟着受封贵人的相府小姐沈莺儿进宫,刚脱离恶奶娘,又落入恶嬷嬷手中,这嬷嬷比奶娘还要心毒手辣,除去踩手掐肉,每日还会撺掇沈莺儿打骂宫女。

    阿兰在这种命运福祸一定相抵的公平下,日子过得挺苦。然适逢乱世,在这个达官显贵们都保不住脑袋的特殊时期,她一个孤女能活蹦乱跳长到十七岁已属幸运。

    莺贵人满身绫罗珠宝,奉旨前去见驾,看到嬷嬷踩阿兰,她轻甩手中的丝帕,掩嘴娇滴滴道:“谁让她到殿前来的?大早上瞧见这张烂脸真晦气。”

    嬷嬷搀扶着莺贵人悠悠走下台阶,笑道:“娘娘慢点。”这边又转头恶骂道:“不长眼也就算了,耳朵也是聋的吗?谁让你这时候到娘娘脸前碍眼的?哪哪都是你!莫不是也生了不该有的心,妄想踩着娘娘攀皇上的龙床?”

    沈莺儿嗤笑一声,翻着白眼,娇声道:“她?别人也就算了,她脸上那么大一块烂胎记,又是个乞丐出身的下贱胚子,若不是我娘发善心买了她,给她碗饭吃,恐怕她这样的连卖身都没人稀罕要。还想爬龙床?也配!”

    沈莺儿鞋头上的珠花颤着,踩着阿兰的手,说道:“阿兰,心高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命,你啊,生来就是下贱人,不是我带你进宫,你连金雀宫给我舔鞋的福分都轮不上。”

    阿兰垂着头没有说话,只是眼神更加坚定。

    沈莺儿收回脚,端出娘娘姿态上了辇,嬷嬷得意洋洋道:“皇上得了玄黄弓,龙颜大悦,只传了娘娘侍候,娘娘可要抓住机会莫让其他狐媚子得势。”

    沈莺儿懒倚辇轿,轿笑道:“凭她们,论家世论样貌,哪一样比得上我?那些蠢货花样再多,皇上也只是一时兴起,皇上最离不开的人,是我。”

    她又看了一眼阿兰,说道:“今日我心情好,饶你一命,下次再来碍眼,就拿你来喂我的白虎,还不快滚!”

    车辇远去,金雀宫恢复平静,阿兰揉着手,看着自己映在玉阶上的影子,摸了摸脸上的一大块红色胎记,又抬头望了望蓝天。

    没有下次了,今天她就离开,出了宫,才有活路!

    她定下心,见四周无人注意,偷溜出金雀宫,狂奔到内监们休憩的掖庭宫,找到了负责采买的太监小乐子。

    “我让你准备的衣裳牌子呢?”

    小乐子惊:“你真要出宫?外面兵荒马乱,大爷爷也死了,之前一起讨饭还活着的可都在这宫里头,你要是出了宫能去哪?”

    这些阿兰没想好,装硬气道:“你别管,大不了我去北朝。”

    “北朝?!你是有多想不开?等到冬天,北朝天寒地冻,饿不死也要被冻死,待在南都不好吗?我们都在宫里,莺贵人也就稍微坏一点,又不是没活路了,为何要出去?”

    阿兰斩钉截铁道:“再这般待着,她就要拿我喂老虎了。快拿衣服,我今天一定要走。”

    从平日宫女们的闲聊中,她隐约琢磨出北朝比南朝好。南都的好多人已举家迁到北朝去了,包括乞丐。乞丐通常会待在温暖的南边,不会到有严冬的北边。所以,如果连乞丐都朝北边去的话,北朝一定比南朝的活路多。

    她现在只要活路,一条能让她活得更容易些,不必挨打受骂的活路。

    当初一同讨饭时,阿兰是小乞丐中最有主意的小老大。她如此坚决的要离宫,小乐子也不再多舌,把准备好的太监服给她,自觉背过身子,问道:“那……阿兰,你还回来吗?南都毕竟是你长大的地方,我们也都在这里……”

    阿兰摩挲着脖子前挂着的一块刻着兰字和生辰年月的木牌,像是生气,沉声道:“不回。十七年了,仍旧没人寻我,我早不抱希望,还回来等什么?从现在起,我要为自己活。听说北朝开女风,活路多,我说不定能在北边闯出名堂。”

    养母教她识过几个字,她还会算账,到了北朝,她或许真的能找出一条比乞丐和宫女好一些的活路。

    阿兰换好衣服,拿起桌上的半片镜子。

    镜中人两道弯眉,一双清澈含水眸,嘴角天生似笑微扬,白皙的脸被一大块红胎记覆盖。

    这红胎记是她八岁时养母画给她的乱世保命胎记,蘸了醋才能擦掉。画上后,骚扰她的地痞流氓果然少了许多。现在这块红胎记的颜色已淡了许多,指不定哪天胎记就脱落了,到那时,她不是被莺贵人打死,也要被狗皇帝捉去糟蹋。

    阿兰扣好镜子,戴上帽子,半滴泪没有,只拍了拍眼含泪花的小乐子肩膀:“后会有期,我不会忘了你和大家的。”

    她走出掖庭宫,再次望向蓝天。命反复无常的折腾着,不停地回到起点,清零重来。

    她又和从前一样,身上除了一块可能是爹娘留下的写着兰字和生辰年月的木牌外,再无其他。

    要从龙泉宫北门出宫,必经之地是北边一片废弃的冷宫,阴气颇重,就算是正午,也无人来。

    阿兰踏上荒芜的小径,一路走来,果真没遇上人,刚要松了口气,就听前方拐角处忽然传来她熟悉的娇嗔:“皇上,莺儿怕嘛……”

    这娇滴滴的撒娇声近在咫尺,阿兰头皮一麻,冷汗直落。

    沈莺儿?她不是去侍驾了吗!

    娇声过后,便是一声狂笑:“有朕的龙气罩着,美人还怕什么?朕给美人开玄黄弓,让美人开开眼。得玄黄弓者得天下,朕得此弓,必将收复北朝,一统十三州!”

    沈莺儿娇笑起来。

    狗皇帝竟然也在!阿兰后悔不已,没想到狗皇帝如此变态,带着沈莺儿来此处‘侍驾’。

    她轻手轻脚后退,打算悄悄溜走,不料,一阵嗡鸣声过后,老皇帝射出的羽箭软绵绵擦过她的帽子掉在地上,小风一吹,咕噜噜滚落回她脚边。

    阿兰差点笑出声,没想到狗皇帝的箭法这么烂。

    显然,皇帝也知道自己露了一手烂箭法,声音立刻阴沉下来:“贱人,去把箭拿回来。”

    阿兰以为在叫自己,惊吓抬头,却见沈莺儿苍白着脸,提着裙角,慌张跑来拾箭。

    高兴时是美人,不高兴时是贱人,阿兰深深同情起沈莺儿。

    沈莺儿本就慌张,拐过弯见到这边立着一人,顿时尖叫起来。

    皇帝大骂:“贱人,你叫唤什么!”

    沈莺儿眼睛瞪的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一身太监服的阿兰。

    阿兰抬起手指刚要比个噤声,就见沈莺儿小跑着折返回去,扑到老皇帝怀抱中娇声道:“莺儿可不是故意失仪,是个太监鬼鬼祟祟在树后面偷看莺儿,吓坏莺儿了……”

    来不及跑了!本阿兰气结,去你娘的沈莺儿!

    “狗奴才呢?给朕死来!”

    躲不过了,阿兰一边飞快地想着对策,一边垂首走去,乖顺地跪伏在地。

    皇帝斜卧在石椅上,沈莺儿软在他怀中,从石桌上的厚底镶金琉璃果盘中摘了颗葡萄,娇唇咬开喂给皇帝。

    “朕早说了让你们这些狗奴才都滚走不必伺候。扰了朕的雅兴,你想怎么死?!”

    沈莺儿轿笑道:“皇上,砍了她脑袋,让她喂我的白虎。”

    阿兰偷偷看向石桌上的琉璃果盘,手慢慢握了起来。

    皇帝低头去吃沈莺儿喂来的葡萄,眼珠一转,忽然发现跪在他面前的这个小太监的身形极为曼妙,露出的半截颈子白皙光洁。他恍然大悟,□□两声,当下扔了玄黄弓,推开沈莺儿,一把拽过小太监。

    手中的腕子又白又柔,一摸就知是女人的。

    皇帝邪笑道:“这腕子喂老虎可就可惜了……”

    小太监慌忙挣开他,退后几步,手撑在石桌上,紧紧抿着嘴低着头,下巴的弧线倔强的紧绷着,未发一语。

    皇帝看着她白皙圆润的下巴,动了动喉头,当下伸手要去捏阿兰的下巴,他调笑道:“这般变着花样来投怀送抱,朕如何不成全?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沈莺儿怔愣过后,先是气愤后想起阿兰的脸,又放下心来,娇哼一声:“皇上可别理她!她是个丑八怪!”

    阿兰猛然抬起头,趁皇帝被她脸上狰狞的红胎记吓愣,高高举起手中的果盘,重重砸在了皇帝脑袋上。

    “狗皇帝,去死!”

    无防备的皇帝四仰八叉瘫软下去,沈莺儿刚要尖叫,阿兰抱着果盘橫扫,咣当一声,重重抡昏了沈莺儿:“谁稀罕当娘娘,呸!”

    见皇帝和沈莺儿双双软倒,阿兰咧嘴一笑,露出一颗虎牙,笑的像个地痞无赖,她默念几个一起长大入宫的好姐妹名字,道:“众位姐妹好眠,阿兰今日也算替你们报仇除害了!”

    阿兰刚放下果盘,就听到身后远远传来大太监的问安声:“皇上,时辰到了,传膳吗?”

    完了,伺候皇帝的人一来,她就没办法全身而退了。阿兰一颗心狂跳不安,退后几步,被掉在地上的玄黄弓绊倒,结结实实摔了一跤。玄黄弓转了几转,停在她手边,她来不及多想,顾不上摔疼的膝盖,一把抓起玄黄弓,支撑着自己爬起来,朝冷宫深处玩命狂奔。

    “我拿这玩意做什么?”阿兰看着手中的玄黄弓,一边跑,一边捶脑袋。

    不一会儿,太监的尖叫声穿透了整个冷宫,阿兰捂着耳朵,拐入阴暗幽深的废宫殿,念念叨叨:“今天这霉大了点,砸死了狗皇帝,我这小命可能要死在今天了!老天奶奶,求您开个眼,最好别收了我,我就是一祸害,您还是让我逃过这劫,让我晚几年再升天去祸害您吧!”

    远处传来侍卫们要搜查各处宫殿的传令,阿兰慌张中一头撞开旁边破旧荒凉的殿门,翻着跟头跌了进去。

    太监帽摔了出去,落在几双黑靴子前,阿兰披头散发抬起头,一张脸惊得发白,几把明晃晃的刀驾上了她的脖子。

    阿兰连忙举起手:“不是我!”回过神,却见眼前并不是宫中的侍卫,而是几个身穿夜行衣的人。

    刺客?!惨了,才逃虎口,又入狼群,她会被灭口的!

    正在阿兰手脚冰凉之时,包围圈外头忽然响起一个暖如春风的声音,带着疑惑,轻声道:“天命紫气?进来的是谁?”

    “公子,是个太……女人?!”

    黑衣人见到阿兰手中的弓,惊喜的眼角褶皱都撑平了:“公子,是玄黄弓!”

    那个年轻男子沉吟片刻,脚步声缓缓走近:“收刀。”

    几把刀齐齐收进刀鞘,黑衣人散开。

    一位白绫蒙眼,身姿秀雅的男人缓缓走来,他亦是一身黑衣,领口和袖口却是一圈雪白的卷云边,衣摆下端还缀银丝繁星绣,乌发一丝不苟梳在脑后。

    阿兰魂飞天外。

    “姑娘是何人?”

    这一声又把阿兰带了回来,她没有回答,而是低下头,慢慢摊开手,连受惊吓的她在看见手掌心的血后发出一声怪笑,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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