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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卿卿》作者:山中君

文案

心死前妻从不回头看爆炸VS男人撒谎要吞一千根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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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家是世间第一门阀,权倾天下,姜宛卿是家主庶女,生得风流袅娜,美貌惊人。

上一世被人暗害,与太子风昭然有了肌肤之亲,风昭然不得不搁置下与姜家嫡长女的婚事,娶了姜宛卿。

但风昭然心仪的一直是她的长姐,姜宛卿只不过是个替身。

太子风昭然风姿如月,她暗中倾慕已久,一路小心守候侍奉,最后却落得个孤寂早亡的下场。

这一世一睁眼,姜宛卿又躺在了那张她永远也不会忘记的大床上,马上就要被姐姐捉奸在床。

百忙之中,她只能装疯。
只是手刚掐上风昭然的脖子,就被人按住。

素来俊雅高贵清冷如天边月的太子低低一笑:“原来你好这一口。”

姜宛卿:“…………”
这不对,上一世并非如此。

重来一世,姜宛卿练剑舞强身健体,开铺子攒钱,有条不紊地给自己铺后路。

反正这有名无实的太子妃,谁爱当当去吧,她可不想再郁郁而终,一病呜呼。

上一世风昭然冷冷地告诉她:“太子妃须得认清自己的身份,替身便是替身,不想妄想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

这一世的风昭然依然心深似海,孤高冷漠,不带一丝感情地开口:“太子妃须得认清自己的身份……”

姜宛卿听着这熟悉的台词,等着他往下说。

但风昭然用力捂住了胸口,深深皱眉。
长长地透了一口气后,接着说道:“……你可是孤的妻子,孤这个人还有孤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姜宛卿:呵呵。

对不起,我已经不想要了。

1V1
男主两辈子喜欢的都是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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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姜宛卿死得很安详。

    袆衣、凤冠、玉带、锦履……样样华彩闪烁,代表着世间女子最夺目的尊贵。

    这套礼服原是给封后大典准备的,但她一直病着,大典便一直没有举行。

    姜宛卿曾经试戴过一下凤冠,太重了,好比刑具。

    此时结香也只是虚虚地把凤冠摆在她枕上,没有真给她戴上,一面摆,还一面落泪:“娘娘,您醒醒吧,你只要醒过来,就是皇后了……”

    姜宛卿其实很想说不必。

    风昭然未必会在死后给她追封,因为那样姐姐面上不好看,堂堂姜家嫡女,搞得像是继后。

    而且她一个被塞进东宫的庶女,只不过是替身罢了,又有哪门子资格当元后?

    可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窗子上的光微微亮,又是一个晴朗的清晨。

    院中的梅花想必已经开了,空气中闻得到清冽的香气。

    这是姐姐最爱的花,芬芳而高洁,是从前风昭然亲手为姐姐种下。

    姜宛卿就像棋盘上下错的棋子,院子里生错的野草,把她抹去,一切便能恢复如初。

    姜宛卿慢慢合上眼睛,感觉到自己缓缓沉进一场无边的黑暗。

    她觉得死也挺好的。

    早死早超生,这辈子她可真是过够了。

    错金博山炉中烟气袅袅,如翔云般徘徊弥漫。

    低垂的帘帏轻轻晃动,混合着急促的喘息与低低的呻/吟。

    姜宛卿觉得很热,头脑一片昏沉,整个人像是陷在粘稠的蜜浆里,连呼吸都变得费力。

    她的手被按在枕间,不能动弹。

    十指相扣,耳鬓厮磨,呼吸灼热,肌肤滚烫。

    姜宛卿猛然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乌发如瀑,像纯黑的丝缎,拂过她的面颊。

    有吻落在她的额头,直至脸颊,一路向下。

    “你好香……”

    男子闭着眼睛,从这个角度只见他眼睫长长,鼻梁异常挺拔,脸色微微发红,唇色更是红得像是涂了胭脂。

    ——竟然是风昭然!

    他的眉头微微锁着,像是享受着巨在的欢娱,又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姜宛卿见惯了素日清雅如同天边月的模样,冷浸浸地遥不可及,眉头微微一皱便能让满朝臣子战栗。

    但这样的风昭然姜宛卿永远都不会忘记。

    不单是因为她这辈子也就看过他这么失态一次,更因为就是在这一天,她的命运彻底改变。

    这是她十八岁那年的中秋节,因为过两天就是她的生辰,平日里视她如同无物的家人们都含笑相待,敬了她不少酒。

    她喝得多了,头昏脑胀,回房歇息。

    等她再次睁眼的时候,便是这样的景象。

    中秋佳节,天子效仿民间礼节,亲自来给母舅家送中秋节礼,皇后与太子皆随行。

    这里正是供太子起行更衣的厢房,不到半炷香后,长姐姜元龄就会来送醒酒茶,然后便发现姜宛卿和风昭然在床上衣衫不整。

    不到一炷香后,这件丑事将传遍整个姜家,然后是整个京城。

    不!

    姜宛卿开始挣扎。

    然而她越挣扎,风昭然的呼吸便越急促,扣在她指间的手也越用力。

    “殿下,快醒醒!”姜宛卿叫道,“姐姐要来了!”

    “……要什么姐姐?”风昭然口齿缠绵,唇落在姜宛卿耳尖上,“你就是姐姐……”

    “……”

    姜宛卿上辈子这个时候又慌又乱又害怕又昏沉,竟不知风昭然在床上还会讲情话。

    “姜元龄!你的心上人姜元龄要来了!”姜宛卿道,“你再不醒醒,你的太子妃就没了!”

    太/祖皇帝留有遗旨,凡风氏皇后必选姜家嫡女,以此与姜家共享天下,以酬谢姜家在开国之际立下的不世之功。

    风昭然和姜元龄两个人,从小就知道对方是命中注定要和自己在一起的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深厚。

    然而风昭然当真是醉得狠了,此时竟是充耳不闻,只一心沉溺在姜宛卿身上。

    姜宛卿的腰带已经被解下来了,风昭然一面亲她,一面去解她的里衣。

    姜宛卿心急如焚,手脚却绵软无力,他的气息和唇齿拂过耳边,带来阵阵眩晕和酥软。

    “殿下,我可以进来吗?”

    外面的声音遥远而模糊,和叩门声一道,都像是隔着水面传来,带着嗡嗡的回响。

    姜宛卿猛地激灵一下。

    她用力在舌尖咬了一口,刹那间尝到了铁锈的腥味。

    剧痛换来了短暂的清明,她趁机翻身在上,掐住了风昭然的脖颈。

    ——既然唤不醒他,那就干脆装疯好了。

    哪怕是当一辈子疯婆子,也比悄无声息死在东宫强!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门外的人莲步姗姗,踏入屋内。

    几乎是同一时间,姜宛卿只觉得天翻地覆,转眼间她被风昭然掀下来。

    风昭然重新压制住她,脸上满是春色,嘴角带着笑意:“原来好你喜欢这一口……”

    他低头吻住了姜宛卿。

    姜宛卿尝到了淡淡的酒气,以及一股熟悉的龙脑香。

    风昭然日常用药里有一味冰片,这味道仿佛已经渗进他身体的每一处,唇齿交缠之间,尤为明显。

    姜宛卿:“!!!!”

    “啪”一声,姜元龄手中的托盘跌落,里面的醒酒茶洒了一地,青玉碗跌在姜元龄的裙摆旁,碎成满地星。

    姜宛卿用力推开风昭然,望向姜元龄。

    姜元龄满脸皆是难以置信的痛苦,掩住脸,美目中有泪光凝聚。

    风昭然此时才像是清醒了一点,喃喃道:“龄儿……”

    姜元龄发出一声泣音,掩面离去。

    “龄儿!”

    风昭然连忙起身。

    但方才缠绵之时,他的外袍被压在姜宛卿身下,他这一下起得又急又猛,反被扯回床上,姜宛卿紧紧闭上眼睛。

    他虽然削瘦,但体格却不轻,这点她再有经验不过。真被砸中,可有一番罪受。

    还好,想象那一下并未来临,姜宛卿睁开眼才发现,风昭然单身撑在枕间,稳住了他自己的身形。

    和方才的意乱情迷不同,此时的风昭然目光已经恢复了清明。

    不知是不是肌肤苍白的原因,他的眸色和发色总是显得比旁人更黑一些,专注地盯着一个人看时,眼神也比旁人更加深沉。

    “莫怕。”他道,“孤不会伤着你。”

    然后他起身离去。

    屋内一时只剩姜宛卿。

    跟着姜元龄过来的家人不少,看着姜宛卿,脸上起初是一片震惊,很快都有些了然,还有些轻蔑。

    床上的姜宛卿衣衫凌乱,发髻松褪,面颊绯红,眸子里含着一点水雾,即使是掩着衣裳也瞧得出一截纤腰,以及与纤腰上下深深起伏的身体线条。

    她整个人就如枝上已经最先红透的桃子,只要轻轻一碰就能流出甜蜜的汁水。

    生作一副祸水模样,真要勾引谁,谁能忍得住?

    姜家主母戚氏是姜宛卿的嫡母,同样出自世家大族,乃是名门闺秀,持家有道,御下甚严。

    戚氏是公认的好嫡母,待庶出子女从无偏颇,像姜宛卿这种没了小娘的庶女也没有受到过什么为难,并没有说到了年纪便随意嫁出去,而是悉心为姜宛卿挑选人家,甚至还会过问姜宛卿的意见。

    姜宛卿每次的回答都是:“一切由夫人做主。”

    因她听话乖顺,戚氏待她也比旁的庶女格外好些。

    “你姐姐马上就要同太子完婚,你竟做出这等事!”

    此时戚氏满脸怒容,“不是告醉了回屋歇息吗?怎么竟然歇到了太子床上去?我素日是怎么教你的?姜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姜宛卿虽然略略整理过,但娇嫩的丝绸料子极易皱,每一道褶痕都在向世人宣告她经历了怎样的荒唐。

    更别提颈子上还留着无法遮掩的红痕。

    姜宛卿还记得上辈子的自己是怎么样叩头求饶,羞惭不已。

    太子的厢房与她的闺房隔着大半个姜家,压根儿不在同一个方向,她一直以为是自己醉中糊涂,走错了路。

    但后来想想,她只记得扶她回房的苏嬷嬷临时腹痛,向她告罪退下,她向来不是多事的人,只能昏昏沉沉地答应,准备自己回房。

    所有的记忆到此为止,再睁眼已经在风昭然床上。

    偏偏这日一大早结香还被管家娘子派出去采买,不在她身边。

    大节下临时调用一下侍女,虽在情理之中,但未免太巧了。

    只可惜她想通得太晚了。

    姜宛卿跪在地上,低头道:“女儿知错,女儿一时酒后糊涂,不知人事,连累了家门。夫人请把女儿送到庵里去吧,女儿愿意一辈子吃斋念佛,以赎此罪。”

    “胡闹,你才多大,进了庵庙做姑子,一辈子就到头了。”戚氏道,“再说你一走了之倒是轻巧,这边的事情怎么办?”

    姜宛卿心道去庵里还可以另觅生路,真嫁进东宫那便是死路一条。

    但这话是随口说的,因为无论她说什么,最后都会被送进东宫。

    她从前不明白这个道理,寻死觅活闹了好一阵,整个姜家严阵以待,把她当贼一样看守了好些日子。

    珠帘微微一响,戚氏身边最得用的张嬷嬷走进来,附在戚氏身边低语一阵。

    姜宛卿知道,这是父亲姜述已经和陛下议定,下个月由她代替姜元龄嫁入东宫。

    这个消息同时传到了姜元龄那边。

    下一瞬,丫环急急跑来:“夫人,不好了,大小姐气极攻心,晕过去了。”

    戚氏闻讯大惊,匆忙去看姜元龄。

    上一世姜宛卿自觉没脸去见长姐,一个人跪在原地默默哭泣。

    没过一会儿皇后便气势汹汹过来,抬手朝姜宛卿便是一巴掌,“你这个贱人!”

    姜宛卿后来吃了很多苦,但那巴掌打在脸上热辣辣的滋味,姜宛卿现在还记得。

    那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挨打。

    这会儿姜宛卿想了想,跟上戚氏:“夫人,我想去看看姐姐。”

    这件事不论是上天捉弄还是有心人安排,姜元龄都是受害者。她与风昭然早就两情相悦,最后却无奈做了庆王妃。

    不过风昭然待她亦是情比金坚,登基之后便将她接进了皇宫。

    戚氏面色好看了一点:“算你还有点良心。罢了,谁人没做过糊涂事,更何况你年纪还小,今日又确实是喝多了。唉,天意既要如此,人力又怎么相违?太子妃之位是你的了。只是你要记得,从今往后,这一世都你欠着你姐姐的。”

    这话姜宛卿上一世记了很久。

    ——太子妃之位,是姜宛卿从姜元龄手里偷来的。

    所有人都这么说。

    说得姜宛卿也以为是真的了。

    姜元龄的院子里种着几株梅树,花名绿萼,时节未至,尚未结蕊,叶片轻轻在秋风中扶摇。

    一道笔直修长的身影立在梅树下。

    是风昭然。

    他已经更过衣了,原先那身的鸦青色通肩圆领外袍已经换下,身上穿的是件梅染色长袍,蹀躞带也换成了玉带。

    太子虽居尊位,但生性素简,衣物上连刺绣都很少用,即便是系玉带,也只在带钩处用了一块青玉。

    柔顺发丝悉数绾进头顶玉冠之中,玉冠与带钩是同一材质,质地温润,放在民间要称得上是美玉,放在宫中,尤其是放在他这等身份的贵人身上,这玉质却算不得出挑。

    皇帝性喜奢靡,诸皇子多为效仿,出行之际无一不是锦衣华服,嵌珠累金,五色迷离。

    太子却是反其道而行,崇尚古风,超逸出尘。

    此时的风昭然三分清冷,三分落寞,三分无奈,还有一分惆怅,身姿如松,气质如月,仿佛不属于凡尘。

    和之前在床上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向戚氏躬身行礼,弯腰的弧度像是拿尺子量出来的:“舅母。”

    风昭然在姜家向来不论国礼,只论家礼。

    但戚氏还是照国礼向风昭然请了安,然后问风昭然怎么站在这里。

    风昭然声音里有丝苦涩:“龄儿不愿意见孤。”

    戚氏明白了,转脸便望向姜宛卿:“你姐姐是正在气头上,你也先别进去了。等过两日她消气了再来吧。”

    姜宛卿低低应下。

    戚氏带着人进去了,院中就剩姜宛卿与风昭然。

    上一世姜宛卿在后面费尽心思见到了风昭然一面,向他解释此事并非自愿,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去到那间厢房的。

    她还说她绝不敢占姐姐的正妃之位,愿以侧妃之身入宫,或者殿下若是不喜,她宁死也不入宫。

    “龄儿外柔内刚,要她与你姐妹共事一夫,是对她的折辱。”

    当时风昭然道,“你也不必以性命作赌,木已成舟,孤自然会娶你。”

    虽然他的语气与神情皆十分冷淡,让姜宛卿有点难过,但难过之余,又隐隐生出一丝小小的欢喜。

    ——看来他对她并非毫不在意,而且他的心地真的很是善良。失去姜家嫡女意味着失去姜家的扶持,他却依然不希望伤人性命。

    现在的姜宛卿只想给当初的自己一记耳光。

    现在只有她和风昭然两人,从前付出极大代价也难得这样的良机,但她已经不准备再讨人嫌,一个字也没有说,只微微福了福身,转身便要走。

    “五妹妹。”风昭然道,“无论如何,是孤唐突冒犯,孤自会迎你入东宫。”

    姜宛卿心中微微冷笑:“殿下若非自愿,何必勉强?只要你我皆死命不从,虽然殿下未必还能再娶姐姐,但至少不用娶我。”

    “情非自愿,但礼义难违……”

    风昭然话没有说完,忽然皱了一下眉头。

    贵女们私下闲聊时,会称风昭然为“东宫那位玉人儿”,一指其相貌好,二是指他神情疏离,难见喜怒,整个人浑然就是玉石做的,没有人情味。

    他在人前所表示过的最大不悦,不过微微皱一下眉,此时却是眉头皱得极紧,甚至身体都微微晃了一下,手按住了胸口。

    在话出口的一刹那间,尖锐的疼痛自胸中传来,所谓锥心之痛,不过如此。

    身体的记忆有时候比脑子的更深更也蛮横,见到他如此痛楚,姜宛卿脑子里还在疑惑,手却已经下意识伸出去要扶他。

    就在这时,迎头就见皇后带着人过来,一脸杀气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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