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流放反派他元配》作者:启夫微安

文案

工科社畜叶嘉一觉醒来,穿进一本名为《皇后在上》的披着大女主皮的玛丽苏小说里。
二月的天,料峭的寒风,
她穿着破布袄子躺在一个四处漏风的土屋草垫子上,成了大反派周憬琛那个乡下泼妇元配。

叶嘉:“……”

家里一个三岁豁牙豆芽菜,一个面黄肌瘦可怜寡妇,以及一个劳改而身体孱弱的少年反派。

景王妃端着一碗窝窝头,轻言细语:“嘉娘你别急,明日就会发工钱了。”
豆芽菜掏出一个攥得稀碎的麦芽糖细声细语:“这个给你吃,婶娘你别生气了。”
叶嘉:“……”
————
景王府世子爷周憬琛惊才绝艳,少年英才,有明君之相。被当朝皇帝破例钦点为问鼎帝位人选之一,却因为其父谋反,一家流放西北。
三千里流放,景王府三子四女死的死残的残,到西北仅剩一寡母一侄女,
为了延续香火,寡母掏光积蓄给他定了个媳妇,
也就是十里八村一枝花的叶嘉,
读过书也识字,但为人欺软怕硬,好吃懒做,粗俗浅薄,也就一张皮相能唬唬人。

如果叶嘉没记错,这恶婆娘在景王妃死后第三天,被周憬琛给一纸休书赶出家门。回到娘家第二天就被她那贪财的爹给卖进了下等窑子,不到一年就被嫖客打死了。
叶嘉:“……”行,先混着吧。

工科社畜第一课,先把漏雨的屋顶给修了吧。

周憬琛上辈子杀尽仇人,屠尽雁皇室,大仇得报,却茕茕孑立,孑然一身。
三十八岁这年油尽灯枯,病死于龙榻之上。
醒来一睁眼又回到了十九岁时,母亲健在,侄女未夭。上辈子那个为了尽孝娶进门的村姑正抓着一根棍子站在门口虎视眈眈。

世子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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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章
  寒冬才过,翻过正月又是一场大寒。
  如今已是二月,几场春雨下来,天儿还未有转暖迹象。反倒这淅沥沥的雨时下时不下的,日子一日冷过一日。田地里的农活儿干不成,地里的雪没化完,又下起了雨。正月都过去了,天冷得还像寒冬。地里头的土还冻着,干不了活。
  到处湿哒哒的,村里头爱串门的妇人们没事儿都来周家看看。此时一个矮胖的妇人站在屋檐下跟余氏小声地说话:“你儿媳妇今儿还没醒呢?”
  余氏摇摇头,叹气:“大冷天掉水里,没死都算命大。人还在发着高热,满嘴说胡话……”
  低低的说话声传来,叶嘉一个激灵睁开了眼。
  低矮逼仄的房间,鼻尖充斥着刺鼻的霉味儿。北风呼啸,吹得破了洞的窗子上的隔板震动。昏沉之中总听到的哐哐声,约莫就这隔板敲窗棂的声响。头顶的房梁是原木的,简陋的木头横在眼前。上头挂着两个破烂的篮子。篮子里放了两刀黄纸。风一吹吱呀吱呀的响。
  叶嘉拥被坐起身,就见一个瘦筋筋的妇人掀了门帘进来。
  那妇人佝偻着腰,穿着斜襟的土布棉袄,胳膊和膝盖的地方都打了补丁,衣裳浆洗得发白。盘了个不知什么年代的发髻,很老式的样子。走路也很慢,手里端了个破碗,碗里瞧着像是稀粥。看她醒了顿时惊喜道:“嘉娘,你可算是醒了!”
  古怪的腔调,有点文绉绉的味道。叶嘉的眉头皱起来。
  那妇人没瞧见,兀自放下手中的破碗疾步走近,小心地在床沿边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叹了口气:“热度也退下去了。三天了,我都以为你熬不过去,可算是醒过来。”
  说着,伸手帮她掖了掖被角。妇人的手背上都是红肿的冻疮,手指头肿的像萝卜。
  “别为银子的事儿发愁了,娘在镇上找了个活儿。明日就该发工钱了,到时候咱家也不怕挨不过去……”她声音很轻,絮絮叨叨的。
  叶嘉眼睑微动,瞥向她的手,又将目光扫向四周。
  这里不是她组织建设的山村宾馆,是个不知什么年代的老土房。土坯垒的墙壁,风一吹,扑簌簌地往地上落灰。正前方是一张四方的桌子,桌子上面放着一盏黑黢黢的油灯,没点。墙角一个木柜子,身下是简单的木床,垫的秸秆。
  叶嘉本人出身在江南水乡,即便去过很多地方,这种土房她也只在纪录片里瞧见过。
  ……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妇人见她脸色不好,煞白煞白的,以为她哪里不舒服,忙轻声喊她:“嘉娘?”
  见叶嘉还是不说话,妇人顿时就有些慌。摸了几次她的额头,都正常。瞧她脸色,虽说这几日病着瘦了一圈,但脸色比昨日好多了。
  她还想再问,屋外头又响起小孩儿细弱的咳嗽声。一个小孩儿怯生生地趴在门边儿,一手抓着门帘儿细细地喊了声:“祖母。”
  妇人扭头将小孩儿抱进来,见她衣裳穿得乱七八糟。立即给她脱了重穿。
  叶嘉闷声不吭地看着,心里已经惊涛拍岸,卷起千层浪。女童乖巧地由着妇人套好衣服,扭头就看向叶嘉。约莫三岁,很是瘦弱。一颗大脑袋伶仃地挂脖子上,像个柴火棍。她见叶嘉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将手里一个攥的稀碎的麦芽糖递过来:“婶娘,这个给你吃。”
  叶嘉动了动僵硬的腿,针扎一样的触觉密密麻麻地爬上来。她低头翻了翻手指,十指修长,手背光滑没有钻笔刀的疤。这不是她的手。
  脑中的弦嗡地一声,脑海中骤然涌现了许多陌生的记忆。
  她,叶嘉,一个工科社畜,一个坚定的科学无神论者。穿越到一本书里。
  她又掐了一下大腿,尖锐的疼痛冲上头。张了张嘴,发现声音也变了。再不相信穿越这么离谱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也必须得承认,她穿越了。只是熬了三个通宵赶工,没猝死,没情伤自杀,更没有车祸掉井盖儿,闭一下眼睛就在这了。
  这具身体也叫叶嘉,是西北一个穷村子一个老童生的三女儿。
  家中有两个兄长,一个弟弟,两个妹妹。两个兄长已成亲,嫂子前后进门,虽然穷,但肚子特别争气。大嫂一口气给叶家生了四个孙子一个孙女儿。二嫂也连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一大家子将近二十口人。家里虽有几亩薄田,和十来头羊。
  但要养活这么多张嘴,日子过得也是捉襟见肘。
  三个月前,西边儿来了个波斯的商队,来镇上收皮毛。
  最小的弟弟叶青河打小胆大,想趁机赚一笔。抄起弓就进了山,谁知就是这般不走运,野物没打着,不慎从山上摔下来,摔了个半死不活。如今人在家里躺着,有进气没出气。老话说,靠老大疼幺儿,老叶家爹娘的心都碎了。
  一家子老小求爷爷告奶奶地四处筹钱,奈何这穷乡僻壤的家家户户朝不保夕。谁家有银子借出去?何况这叶家小儿子是瘫了,就是个无底洞,多少钱砸也没用。
  叶家老童生能看着儿子死吗?必然是不能的。
  叶童生就对家里的三个女儿动了心思。早年叶家情形还算好时,也不缺钱。老童生偶尔吃吃酒,还教儿女读书识字。后来孩子生多了,越生越穷,这才把日子给过成这样。如今小儿子要救命,家里拿不出钱,长得俊又识字的三女儿就得站出来。
  叶老童生做主,三十两银子彩礼钱把原主给了王家村的外来户——周家做儿媳妇。
  这周家是个远近闻名的犯人之后。重罪,往后三代都不能翻身的那种。家里没地也没钱,还养着个拖油瓶。这附近就没哪家人愿意把闺女嫁过去。
  原主十里八乡一枝花,求亲的人多的能踏破叶家的门槛儿。她原还存了高嫁的心,早早跟镇上大镖局的二儿子看对了眼。正等着程家老二走镖回来,叫他去叶家提亲。谁承想命运就拐了个弯儿,她就给嫁到周家来。
  可小弟的命不能不管,爹娘哭着求她,她也只能嫁。
  虽被嫁到周家来,但她打心眼里瞧不上周家。更看瞧不起面儿都没见过的丈夫。在周家时偷奸耍滑的躲懒,时不时还扒拉点东西回去填补娘家。
  周家虽然穷,但余氏这个做婆母的却是厚道。原主这般做派她也没说过重话。日子久了,是个人也知道廉耻。原主慢慢也就认了。想着既然都嫁人,那就收收心。但就是那么不巧,这时候程家老二走完镖回来了。一听说她嫁人,当日就赶过来找她要说法。
  两人约在叶家村后头那条河边儿,说话时被人给撞见了。
  那人巧了,早就盯上了程老二。
  这也不稀奇,程家有权有势,程风十三四岁就跟着父兄走镖。走南闯北见识广,今年才十九,长得俊还本事大。镇上村里哪个姑娘不惦记着?那人想着往日叶嘉做姑娘时漂亮,她比不过,如今都嫁人成破鞋,凭什么还缠着程风?
  当下嫉恨上头,趁着程风走开就找原主讨要说法。原主也不是个好性儿,她跟程风的事儿与旁人何干?当下就把那人奚落了一番。
  两人推推搡搡的,原主一脑门磕石头上。顺着田埂子咕噜噜滚河里,捞上来就闭气了。
  这才换了芯子,变成了叶嘉。
  叶嘉:“……”
  而原主看不上的这个丈夫,姓周,名憬琛,字允安。是叶嘉穿的这本《皇后在上》中的大反派,前景王世子,二十年后的摄政王。年少成才,惊才绝艳,父亲谋反才沦落得一家子流放。而后心性大变,心思诡谲。待其母亲侄女一死他便逃离了此地。之后才遇水化龙。
  十三年结束三分天下局面,完成大一统。南击蛮夷,北抗匈奴。屠杀尸位素餐者数百人,改朝换代。至此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若非女主的一碗毒酒,他估计能把一本书的人给杀尽。
  就周憬琛后来的那做事风格来说,他对原主算宽容的。毕竟原主的做派确实可恨。他也没磋磨过原主,母丧后就扔下一封休书。至于原主被休弃第二日,被娘家爹又给卖去下等窑子,不到半年被嫖客打死那又是另一件事。
  这么一对比,周家比叶家还厚道些。
  叶嘉揉了揉额头,碰到了伤口又给她疼一激灵。她额头鼓得大包淤血还没散,破了皮的顶部还在渗血,碰一下就疼得要命。
  “嘉娘,嘉娘,你这又是怎么了?”余氏见她许久不说话,手在她面前挥了挥,“怎么脸色这般苍白?可是额头疼得很?”
  余氏瞥了她额头的大包,起身去拿了一瓶药酒,“我给你揉开。”
  一滴冰凉的水滴到后脖子,冻得她一激灵。一滴又一滴的雨水滴到她脸上头上,抬头看,这破屋子竟还漏雨。那趴门边的小豆芽菜不知何时进来。趴在床边直勾勾地盯着她。叶嘉脸色惨白,额头的淤血散了,过程疼得一身冷汗。
  叶嘉长吁一口气,闭上了眼睛躺倒。
  ……罢了,还是在周家混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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