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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棕眼之谜》作者:九介先生

文案

这是一个爱情悬疑故事。

棕眼,是陶瓷烧制时因釉料流动或温度变化产生的不足一毫米的凹洞,对于整件瓷器来说,微不足道。可一旦出现棕眼,无论别的地方有多好,这件瓷器还是会被判定为次品。次品的命运是打碎销毁。

这个故事中的人,身上也有“棕眼”,那么,被认定为是“次品”的人,命运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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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楔子(1)
  棕眼——是陶瓷烧制过程中,因釉料不匀或温度变化,产生的不到一毫米的凹洞。对于整件瓷器来说,棕眼微不足道,可棕眼一旦出现,无论别的部分有多完美,整件瓷器便会判定为次品。
  次品的命运,是打碎淘汰……
  ——————————
  王文雅 26 岁时,经母亲的朋友介绍,相亲认识了 30 岁的杨正辉。
  杨正辉在 a 大学当讲师,教授古代历史课程,收入尚可,样貌也算端正。第一次相亲后,王文雅对他印象很好,尝试着继续交往后,很快他们成了恋人。
  认识的第二年春天,两人结了婚。
  结婚前,杨正辉在城南买了一套商品房,写上了两人共同的名字。新房装修需要时间,装修完又不宜直接入住,两人结婚后的半年,都蜗居在杨正辉租住的一居室的公寓里。直到夏天,才开始着手搬家工作。
  平常不觉得,一到搬家时,才发现家里的东西比想象的更多。扔掉不需要的,整理好要带走的,前前后后花去好几个周末都还没有整理完。
  “书柜里的东西,我自己来整理吧。”刚开始整理的时候,杨正辉就这样交待妻子王文雅,“因为东西太多了,我怕搞乱搞丢了。”
  作为一个大学老师,他那半封闭的书柜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专业书籍,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堆积着,王文雅第一次踏足这间公寓时,就被那副景象震撼住了。
  “好,那你需要我帮忙的话叫我。”
  作为一个温柔的妻子,在婚姻中,王文雅总是支持丈夫的决定。
  于是,在打包行李的过程中,王文雅一直没有靠近过那个书柜,都是由杨正辉自己找来纸箱,一本一本将书打包收集好。不过,他的动作实在有些慢,平常里工作又忙,整理行李的几个周末间,那个书柜的书几乎没减少多少。
  八月的某个周六,实在看不下去的王文雅,趁着丈夫外出的时候,找来丈夫没用完的纸箱,把书柜上的书全部搬到了箱子里去。她仅仅用了一个下午便完成了这些事。
  接着,她打开书柜的下层,下层是木板制的柜门,平常很少打开。一股霉旧的气味从柜子里传出。柜子里有几个纸箱,很沉,她逐个拿出,发现里面也都是书。
  直到最后一个位于最里侧的纸箱,和前几个相比,轻了许多。
  而且,其他纸箱都是敞开的,这个纸箱却用透明胶布牢牢的封着。掂了掂,里面传出碰撞声,好像是有什么东西。
  没有多想,王文雅找了一把剪子,将胶布剪开,翻开盖子一看,更觉得奇怪,里面放着乱七八糟的杂物。
  之所以奇怪,是因为丈夫是一个十分有规矩的人,比如,换下来的衣物,他会要求自己按照颜色区分开洗,平常用的东西,也总是按用途和功能,规整在一起,像这样将东西混乱的堆放在某个箱子里,和他的习惯是相违的。
  仔细一看,箱子里装的东西同样另人费解。
  最上面是一个青花瓷盘,上面画着穿古装的人像,像是唐代的仕女图。但线条乱七八糟,画得很拙劣。盘子的下方,是两瓶过期的洗发水,一支牙刷,一条发黄的毛巾。
  再往里翻,王文雅吓了一跳,箱子最下面,是几件女人的内衣。浅粉色的,浅蓝色的,还有镶着蕾丝边的款式。
  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王文雅愣了愣神。随即反应过来,这个箱子,或许才是先前丈夫不让自己收拾书柜的原因。
  书柜里,藏着丈夫的秘密,藏着某个女人留下过的痕迹。
  王文雅将那个箱子合上,打算原封不动的重新贴上胶布,放回它本来的位置,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明白这种时候更应该冷静,不动声色。
  还没来得及完成这个动作,门口便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外出的丈夫开门进来了。
  这间一居室公寓是南北朝向,一进屋便能望到被当做书房用的客厅。书柜前王文雅的动作被进门来的杨正辉看得一清二楚。
  “我不是说书柜让我来收拾吗?”杨正辉走上前来。
  说话的语气还是平常的样子,但声调却高了几分。王文雅感觉丈夫很着急,并且在压抑着怒火。这绝不是她多心,因为丈夫连鞋子都没有换,便直奔自己而来。
  “我看你太忙了,就帮你整理一下嘛。”
  “你……”
  杨正辉没有说出后半句话,他的视线注意到王文雅面前的箱子,箱子口那撕开的胶布想必很惹眼。
  他的脸色更难看了。
  不过,他依然没表示什么,或许是觉得自己理亏,反而说道:
  “你不要管这里了,去做饭吧,我饿了。”
  “哦。”
  王文雅也只好顺着他的话茬。起身去厨房里忙活。
  那一天晚上,王文雅照旧做了一桌菜,这也是丈夫的要求,丈夫曾说,周末的晚上,是对辛苦工作一周的犒劳,应当慎重对待。这种时候,也是两人聊天谈心的时候。两人总是一起看一部电影,不紧不慢吃着晚餐。
  可是,那天的饭桌上,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微妙的沉默流动在昏黄的光线下。
  很明显,这都是因为那个箱子的原因。
  夜里,王文雅第一次失眠。夏天夜晚闷热,卧室没有开空调,王文雅和丈夫背对着,中间隔着十来公分的距离。王文雅翻了个身,看着早已熟睡的丈夫的后背,月色中,丈夫穿着薄睡衣,本来熟悉的轮廓竟有了一种陌生感。
  丈夫作为一个三十岁才相亲结婚的男人,之前有过恋爱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这些王文雅没有过问,她不在乎。但她想不明白,丈夫为什么要留下那些东西呢?
  在杨正辉之前,王文雅也有交往过一个同龄男朋友,不过,对方的幼稚和低情商伤透了她的心,分手之际,她将所有对方送的东西都归还,对方留下的东西也都销毁了。
  丈夫还留着那些东西,无非,是对那个过去的女人还心存眷念吧。
  想到这一点,王文雅心头涌起一阵酸涩。
  那之后,王文雅没有去碰书柜的任何东西,也没有同杨正辉提及有关箱子的话题。他们按照计划搬到了城南的新家。
  新家是三居室,丈夫终于有了敞亮的书房,书房定做了更大的,整面墙的书柜,同样是上半截玻璃门,下半截木门的款式。王文雅知道,那个装着杂物的箱子,应该是又被丈夫藏进了新的书柜里。
  可丈夫要保留那些东西到什么时候呢?
  每每经过书房,想到那个角落里,还有另外一个女人的东西占据着,王文雅的心头就说不出的憋闷。连带着,她觉得整个书房、甚至整个新家都笼罩在另一个女人的阴影下。
  忍受不住的她想跟丈夫说个明白,让丈夫丢掉那些东西。却又找不到机会开口。终于,某个星期天,丈夫一早外出去买菜,她到了办法。
  她想起那个箱子里有一个画着青花仕女图的瓷盘,便将那个盘子偷偷拿了出来,放到厨房的碗柜里。她打算故意让丈夫看到盘子,借以提起话题,捅破和丈夫间的纸窗户。
  瓷盘放进碗柜的十分钟后,大门响起门铃声。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王文雅稍感诧异,装作若无其事前去看门。
  “怎么?是忘记带钥匙啦?”她一边开门一边说。
  门外的人没有回答。只用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她。
  不是丈夫,是一个高个子的男人,穿着浅灰色的体恤衫,皮肤黝黑,一下子看不出年龄。
  “请问这里是杨正辉先生的家吗?”
  男人开口问,他的声音低哑厚重。
  “是,你是……”
  “我是杨正辉先生的朋友,他在家吗?”
  “朋友?”
  丈夫的朋友她大概都认识,印象中,并没有这样一位高个黑脸的男人。再者,他们才刚搬过来,知道这个新住址的人不多。
  王文雅下意识的警惕起来。
  “他不在,出去了。”
  “方便的话,我可以进去等他吗?”
  对方似乎不见到丈夫不肯罢休。
  可随便就让一个陌生男人进屋,王文雅觉得不妥,她想了想,说道:“你稍等吧,我给他打个电话。”
  门外的男人点点头,礼貌的没有挪动步子。王文雅用手机拨通了丈夫的号码,告诉丈夫,家里来了客人。
  “客人?”电话中,丈夫也很意外。
  “对……他说想进屋来等你……”王文雅对着听筒应道,这才想起,还没有询问男人的名字。
  “我叫李德。”男人像是看穿了王文雅,主动向门内的王文雅报上姓名。
  “他说他叫李德。”
  “……”
  电话那头是一阵突然的沉默。
  “喂?喂?”听不见丈夫回应的王文雅叫了两声。
  “行,你让他进去吧,我马上回去。”
  丈夫匆匆挂上了电话。
  王文雅请名叫李德的男人进了屋,为他准备了些茶点。作为一位客人,他过分安静,既没有同王文雅寒暄,也没有询问杨正辉去干嘛了,只是沉默的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屏幕。电视上在放某个热播的连续剧。
  王文雅想同他搭讪几句,也被他身上这股沉默的气质吓退。好在,尴尬的氛围只持续了十来分钟,杨正辉回来了。
  他双手都空着,菜也没买,明显是接到那个电话就立刻赶了回来。
  李德见杨正辉进门,立刻站起来,对他说:“好久不见,杨先生。”
  “好久不见,李警官。”杨正辉回应他。
  语气少见的冷淡。
  一旁的王文雅不解的看着两人,比起杨正辉的反常,杨正辉称呼李德为“警官”这一点,更让王文雅惊讶。
  “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黑猫警长’,十允市来的李德先生。”杨正辉对王文雅解释。
  “黑猫警长?”
  “他家里有只黑猫,又是个警察。所以人家给他起了这个外号。”彩蛋 1:详见《玄猫的报恩》
  “……”
  王文雅听得云里雾里。
  “我刚才回来的急,忘了买菜,你出去买吧。”
  杨正辉没有更多解释,反而试图将王文雅支开。
  王文雅识趣的答应,走到门边,换鞋出门。关上门的一霎那,他听见丈夫用不太客气的语气跟李德说:
  “你怎么知道我住哪的?哦,对,你是个警察,想知道我住哪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还没走出小区门,王文雅的脑子里已满是疑惑。
  丈夫是一个普通的大学老师,既不擅交际也不善言辞,怎么会和警察扯上关系呢?况且对方还是从十允市来的警察。
  十允市距离他们居住的这座城市草容市,有两百多公里的距离。一个外地来的警察,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家门口。丈夫又为什么会用那样不客气的口气跟他说话呢?
  疑惑归疑惑,王文雅还是按照丈夫的要求买好了菜,甚至连李德的份也一起准备了。再回到家时,是一个小时后。
  用钥匙打开门,客厅里只有杨正辉一个人坐着。
  “客人已经走了吗?”王文雅将菜放在玄关的柜子上,一边换鞋一边问。
  杨正辉好像没有听见。
  “老公?老公?”王文雅连着叫了杨正辉两声。
  “哦,对,他走了。”
  “这么快就走了?”
  “嗯。”
  依然没有任何解释。
  王文雅看见杨正辉脸色很不对劲,他的眼圈泛着不自然的红色。
  实在是太奇怪了。
  正想着,杨正辉站起了身,拿着杯子往厨房去,大约是要去接水喝。王文雅珉了珉嘴唇,也拎着菜往厨房去。
  一走进去,却发现丈夫站在碗柜前,低着头,黑着脸。
  他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碗柜最外围,王文雅先前故意放在那的青花瓷盘——另一个女人的盘子。
  王文雅直觉不太妙,杨正辉的情绪很不对劲。
  “你又动我书柜里的东西了?”果然,他冷冷的转过脸来问道,“你又动那个箱子了?”
  “我……”
  “我不是说让你不要碰那里面的东西吗!”杨正辉毫无征兆的吼了起来。
  王文雅被杨正辉的样子吓到了,她从未见过杨正辉如此激动。
  “这个盘子……你为什么要拿出来?”
  “我怎么就不能拿出来了?我是你老婆,我为什么不能帮你整理东西?”
  王文雅感到憋屈,大声顶了回去。她不能理解丈夫的生气,留着另一个女人的东西这种事,怎么想都是丈夫的不对。
  “这是你前女友留下的东西吧?还有那个箱子里的那些东西,你现在都是结了婚的人了,还留着那种东西干嘛?”
  王文雅索性跟杨正辉说清楚,这也是她原本的打算。
  “我留不留是我的自由!”
  只是没想到杨正辉的反应会这么大。
  “你以后别乱动我的东西!”
  杨正辉说完这话,放下手里的水杯,怒气冲冲出了厨房。紧接着,王文雅听见一阵大门开启又关闭的碰撞声。
  丈夫竟然负气摔门而去了。
  简直是莫名其妙!
  王文雅走出厨房,看着空荡的客厅如此想到。明明错的人是丈夫,他却比自己还凶。王文雅越想越生气,她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盯着大门的方向,感觉胸中涌动着此起彼伏的火气。自结婚以来,她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王文雅独自在家待到傍晚,看了一下午的电视剧,因为生丈夫的气,她没有打电话问丈夫到底去哪儿了。她认为是丈夫有错在先,就算要冷战,也应该是丈夫先求和。
  但女人的心思总是一阵一阵,天快黑时,她还是按捺不住,给杨正辉拨了电话。
  嘟——嘟——嘟——
  没有人接。
  或许是杨正辉不想接。
  王文雅挂断手机。这时的她已经冷静下来,她才意识到,平日里性格温吞的杨正辉突然如此生气——这件事本身就有些反常。
  她又想起今天上午来家的那位意外来客,和客人走后时,杨正辉眼角的那一抹红色。
  或许杨正辉的情绪异常,同那位客人的到来也有关系。王文雅隐约的有这种直觉。
  这时,手机震动起来,拿起一看,是杨正辉的回电。
  王文雅按下接听键,心想终归是要过日子的,还是好言同丈夫和解比较好。
  还没来得及开口,听筒里却传出一个陌生的声音:
  “请问是杨正辉先生的太太吗?”
  “诶?是……”
  “这里是草容市止矢区交警大队,您先生出车祸了……”
  “什么?”
  王文雅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她甚至怀疑是不是接到了骗子电话,她又看了下手机屏幕,的确是杨正辉的号码。
  “他的情况有些严重,现在在 h 医院抢救……”
  听筒那边继续传来陌生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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