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有喜》作者:戒了五花肉

焦诺出生在北方一个好山好水的小城市,这里民风淳朴,岁月静好,曾经一起翻墙翘课、在雨中奔跑的同学们毕业之后也大多留在这里,结婚生子。小城市的生活很简单,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结婚的是焦诺的初中同学,上学的时候关系还好,毕业之后她读职高,焦诺准备考大学,在那个互联网不发达,手机也不流行的年代里,分开上学就是对彼此最大的挑战,并且没有意外的不再联系,彼此的消息都是通过偶尔联系的其他同学知道的,只有这次,她结婚前辗转询问到焦诺的号码,在电话里说:诺诺,我要结婚了。
  她的声音一响起来,就带着焦诺回到那个满是青涩的年代里,和混着石板路、青草香的小巷中,所以焦诺决定怎么都要回去一趟的。
  “要不要我跟你回去?”每晚陆庭珩的声音都会准时从话筒那边传过来。
  “别,你那么忙,我自己回去就好”。
  “可以免费充当门面,我不收费”。
  一本正经的调笑,陆庭珩做的很好。焦诺笑了,其实私下里的陆庭珩没有看上去那么古板、不好相处,相反他会跟熟悉的人聊很多,大部分是焦诺不知道的事,天马行空,但是关于他自己,焦诺从未问过,他也缄口不言。
  坐凌晨的飞机回家,老家的机场有些萧条,往来不过三两个人,焦诺摇着手等在路边打车。
  “嗨,要不要顺路搭车?”陆庭珩吊儿郎当的摇下车窗喊,彼时他们已经在北京有意无意的见过数面,算是十分熟悉。
  焦诺噗嗤一声笑出来,“你怎么去哪都租车”,满是胶原蛋白的脸蛋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明晃晃的眼波流转,就那么盯着陆庭珩,一时间,他也有些呆住了,只机械的开口回答:“不用想牌照,也不用考虑折损率的问题,经济又实惠”。
  “你的工作呢?”
  “请假,要是工作不能请假,那工作的意义还剩下什么”。
  其实私心里焦诺是希望有人能一起来的,一起抵挡住多年不见的老同学们来势汹汹的八卦之心。
  比起浪漫的婚礼庆典,老家的婚礼更现实,像是大型社交现场,老人们聊孩子,孩子们聊孩子的孩子,总之永远不会缺少话题。
  “哟!你这钻戒真好看!”
  “这裙子我是让国外的亲戚带回来的,花了好些钱呢!”
  “你这裙子我结婚的时候能不能借我,放心我花钱租!”
  “焦诺!”
  新娘子的一声高喊,打破了焦诺一头撞进大型攀比现场的尴尬,赶忙接过梗,凑到新娘身边,装作多年不见、姐妹情深的模样,事实上,长大之后她们从未联系过。
  “这是谁啊?你也不说介绍介绍”大家的目光从焦诺又转到陆庭珩身上,满是探寻的目光。
  “哦,他,他是”一张嘴焦诺也不知道该如何介绍。
  “男朋友”从进门开始挂着微笑的样子的陆庭珩,一脸真诚,看着大家满是果然如此,新娘两眼放光的盯着陆庭珩,笑着说:“你男朋友长得还挺好”。
  焦诺突然觉得千里迢迢赶来参加的这场婚礼变得索然无味,小城市的婚礼人满为患,多得是不认识的三姑六婆,凑在一起聊工资、聊孩子、聊老公、聊家长里短、聊一地鸡毛,吃肉喝酒好不畅快,丝毫没有婚礼的美感和仪式感。
  “无聊了要不咱们先走?”陆庭珩看着焦诺绞着手指绕圈悄声问。
  “没有,怎么也要等典礼结束”。
  “焦诺,你过来一下吧”伴娘A朝焦诺招手,但是焦诺已不记得她的名字。
  “典礼都快开始了,你们怎么还在……”焦诺刚推门走进更衣室,只看见新娘坐在人群中央嘤嘤的哭,一看见焦诺拉着就不撒手。
  “我能求的只有你了!”
  “怎么了?”
  “他,他跑了!”
  “谁跑了?”
  接下来听到的就是天雷滚滚的狗血故事,新郎在婚礼当天承认自己对前任女友余情未了,不想此生蹉跎,所以不得不追求真爱,希望新娘能找到真正的幸福云云。说起来也不过是三言两语,却连带着伴郎团听得都有些义愤填膺,可事已至此,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
  “诺诺,你们在北京工作,一年半载也不会回来,能不能把他借我,就一会,典礼结束就行”,焦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了倚在门框上转着打火机的陆庭珩,咋一听到这个提议,大家都惊呆了,这是要换人的节奏。
  “这,不太合适吧”,焦诺突然被雷到,一时有些语无伦次,只能摇着手拒绝。
  “求求你了!其实就是露个脸,戴上墨镜,没人会在意的,我们家丢不起这个人,哪怕是办完事跟大家搪塞个原因,说是不合适再离婚,混过去就行,而且这件事原本就是他的错!”说着说着,新娘又捂着脸呜呜的哭起来。
  她这个思维跳跃快速的让焦诺有些跟不上,前一秒还想着跟新郎浓情蜜意,后一秒就准备跟别人的男朋友步入婚姻的殿堂了。
  “首先身高就混不过去”陆庭珩‘啪嗒’扣上打火机说,“其次外面的人不是傻子,你今天办了事,回头再结婚,是算你二婚还是新婚?最后,最重要的是,你给我加的这出戏,又没付劳务费,也没有准备好台词剧本,我又不是专业演员,怎么配合你演出?不是诺诺不肯借,是我不想演”,敛了笑的陆庭珩恢复了生人勿扰的冷峻,仿佛这才是他,被他拉着走出去的时候,焦诺心里想着难怪每次都觉得他笑起来很违和,原来他整体的气质就不是傻笑的类型。
  没有再理会身后传来的嬉笑怒骂,或惊讶或悲伤,焦诺只牢牢盯着拉住她的手,陆庭珩的手很大,手背的静脉清晰可见,宽厚、干燥而温暖。
  “以后这种聚会还是少参加吧,这种人也不值得深交”,陆庭珩出了门严肃的对焦诺说。
  “你又知道了”焦诺低头嘟囔,微微撅起的嘴闪着唇釉的粉红色光,像水蜜桃又像超市里的果脯,闪的陆庭珩心里痒痒的。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焦诺连连摆着白嫩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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