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不到的江原》作者:一只西飞雁

小巷重新恢复平静,江原无意多待,反身回自家院落,粟文西也跟了进来,低声道谢:“江原,谢谢你帮我,今晚要不是你,我……”
  江原“嗯”了一声,算是应下了,“还有事儿吗?”
  “还有就是,对不起,她们都是不讲理的疯子,给你惹麻烦了。”
  江原不接话,粟文西又说:“江原,你昨天不是看见了吗,她就是心里不平衡了,才会……”
  江原不耐烦了,打断她:“你跟我解释什么?”
  粟文西沉默了一会,忽然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笑?”
  江原:“我觉得你很无聊。还有两个月就高考,你到底在搞什么?”
  他其实不关心她的回答,说完便抬脚进了屋。
  
  粟文西将身上整理了一下,重又回到夜宵摊,妈妈已经忙得满头大汗,超市的王珊阿姨在旁帮忙,一见她便夸张地哎呀呀,“小文呀,你刚刚干什么去啦,裤子怎么弄的这么脏呀?”
  粟文西:“不小心摔了一跤。”
  “这样不行的啦,赶紧回家去,洗个澡换一换,清清爽爽的多舒服啦。书阿姨都帮你收进书包了,你在家专心学习,就不要再过来啦。”
  粟文西想留下再帮会忙,王珊阿姨说什么都不让,“哪里就少你一个啦,小文呀,阿姨早就跟你讲,你的任务就是好好读书考大学,不要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里,你这孩子偏说不听。”
  “我可以的。”粟文西每天上完自习会过来待三四十分钟,一边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一边背英文。
  “阿姨知道你聪明,阿姨心疼你呀,听话,回家去。”
  粟文西拗不过,只能先离开,回家的路上,她强迫自己将无关的一幕幕挤出脑海,默背起白天诵读过的文章,她背得很流畅。她的记忆力向来很好,哪怕一心二用,也几乎过目不忘。
  她一直觉得自己不够幸运,老天给她的唯一馈赠,大概就是脖子上这颗怎么都够转的脑袋,紧张的学业,像陀螺一样忙碌的妈妈,嗜赌成性的爸爸,夹缝里的绮思,她通通可以应付得很好。
  那天早晨,车窗降下,祁凯京英俊的脸一点点显露出来,像一个翩翩贵公子,他温和地问她怎么样,要不要紧,她说还好,就是脚崴到了,是崴到了,出门时走急了在台阶下崴的。
  她上了他的车,要了他的电话。云泥之别的两人渐渐有了交集,她每天都像踩在棉花上。
  可惜好景不长……她感到失望,却不算多气馁。
  因为她不太把冯畅放在眼里,所有仗着家中资本耀武扬威的,她都不太放在眼里。
  可冯畅今晚差点让她跪进水里,她每每回想身上都忍不住发冷,那种纯力量的压制是会给身体留下记忆的,粟文西不得不承认,她对冯畅有了阴影。伴随阴影而来的,是更大的不甘。
  
  周日下过一场暴雨,周一又放了晴。
  冯畅坐在车上,好巧不巧,看见粟文西背着书包从不远处迎面走来。
  她想起上次有人英雄救美,粟文西从她手下逃过一劫。
  路边恰巧积了一大滩雨水,冯畅让廖叔加速通过,毫不留情的溅了她一裤腿的泥水。
  她降下车窗,恶劣的笑容还在嘴边,就与同样走在路边的江原对视上了。只是刷的一下,两人便交错而过,可因为离得近,他眼中对她的反感一览无遗。冯畅回头,看见江原跑向粟文西。
  冯畅:“人不怎么样,护花使者倒挺多。”
  
  时隔一周,粟文西再次见到祁家的车等在香樟树下,心中不是不惊喜的。
  她小跑上去,从敞开的后车窗看见祁凯京,他侧坐着,略带歉意的看着她。
  她正要说话,祁凯京的身后却忽然冒出一个脑袋,是那晚和冯畅同行的女生,她抱着祁凯京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粟文西脸色一下子结了霜,她盯着祁凯京。
  祁凯京摸摸鼻子,不好意思道:“文西,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金琅。”
  金琅冲她做鬼脸:“略略略~”
  祁凯京满脸无奈,他低声哄她:“你能不能别闹了,坐好一点。”
  金琅答应得很好,她坐正了一些,笑眯眯地和粟文西说话:“今天要送吗,不是小白花的小白花同学?”
  粟文西五指握拳,指尖快将掌心刻出血来,她问:“祁凯京,我是欠了你的吗?你和你身边的人要这样接二连三的羞辱我?”
  “对不起。”祁凯京立马道歉,“我女朋友不懂事,说话口无遮拦,你别往心里去。”他摸摸金琅的头发,“你来之前怎么答应我的?”
  来之前两人做了交易,祁凯京要金琅就上次找人麻烦的事跟人道歉,金琅说道歉可以,他得先在粟文西面前介绍自己。
  现在祁凯京兑现了承诺,金琅却翻脸不认人。
  她本来就是天字第一号赖皮选手,会道歉才有鬼,还要义正言辞道:“她上次还想推畅畅呢,就因为畅畅前一天帮我出了气,当我不知道呢,哼,我肯过来就不错了,才不跟她道歉。”
  祁凯京正要威逼利诱,金琅已经捂住耳朵唱了起来:“不道歉~就不道歉~我没错~一点没错~”
  祁凯京气得不行,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硬着头皮跟粟文西反复致歉。
  粟文西神色木然,祁凯京对人原来可以这样纵容亲昵,她忽然觉得自己珍藏的那些温柔片段一文不值。
  “行了。”粟文西自嘲一笑,“算我倒霉。”
  她再看不下去,转身离开。
  
  冯畅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天会特意早起,出现在金银街。
  她百无聊赖地张望了没多久,就等到了想等的人。
  江原推着车从大院的台阶下来,他衣服穿得松松散散,书包也只背了一半,扶着车头脚尖一点,自行车便从石板路上飞驰而过。
  车轮经过转角时滑了个流畅的大弯,少年伏低身体,衣角迎风飞扬,他完全没有注意她。
  冯畅让廖叔逼停了他。
  
  随着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冯畅睁开眼,看见自家楼顶的七彩天窗。
  四周静悄悄的,静得能听见电器运转的细微声响。
  她坐起来,半靠在沙发上,清醒的意识一点点回笼。
  冯畅一边揉太阳穴一边回想方才的梦境。
  她不是第一次梦见江原了。
  想了一会,冯畅起身出门。
  
  高三的重压之下,一周充其量有半个下午的空闲时间,为了解压,江原会和好友在家附近打一场酣畅淋漓的球赛。
  四月末的雁城,天气好得不像话。江原痛痛快快出了一身汗,转着球走进小巷。
  冯畅戴着棒球帽,穿了件浅色薄夹克,插兜站在台阶上,她的视线一直随着江原移动,江原的目光却从她身上一掠而过。
  他视她如无物,三两步跨过了院门。
  小院四四方方,住了好几户人家,江原抬肘,将球遥投入自家门前的小竹篓。
  他在露天的洗手台旁洗完手,又俯身洗了把脸,取毛巾时才发现冯畅不但没走,还跟了进来。
  江原:“有完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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