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两口儿》作者:福宝

胖丫儿知道自己要嫁给李大宝,只觉做梦一般难以置信。她怀疑也许爹娘说的是另一个李大宝,为此她特意问了她娘两遍:这个李大宝真的是邻村的那个李大宝吗?就是那个被张家退了亲的李大宝?得了她娘的肯定之后,她这颗心非但没有落下来,反而飘飘然越飞越高了。

她记得自己和村里的小姐妹坐在树荫里,远远地看着男孩儿们不嫌热地在日头底下玩儿骑马打仗。他们村的男孩儿们被打得落花流水,邻村那个领头的小小子拿着棍子叫嚣,笑的得意,好像打了胜仗的大将军。小姐妹们窃窃私语:“那个叫李大宝,隔壁村的,我认识,来我家找过我哥……”

她记得村里的男孩子与人打架,每次被打得鼻青脸肿时总会恶狠狠地嘟囔“李大宝”的名字,可没过几日,却又不计前嫌地和李大宝称兄道弟,勾肩搭背亲密无间。小伙伴儿拌嘴打架,总会有人指着对方的鼻子警告:“你等着,我叫李大宝他们来,有本事你别走!”

她记得午后或傍晚,她坐在自己的屋子里绣花儿,听着外头“啪、啪”石子击窗的声音,她总会忍不住悄悄将窗子推开一个小缝儿偷瞄过去,李大宝站在邻家房后,笑嘻嘻地向里面挥手:“秀儿,我从山上摘的山枣儿你吃不吃?可甜了,我给你留着大的呢!”

胖丫儿喜欢李大宝,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躲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偷偷喜欢上他了,但是李大宝不喜欢她,他甚至不认识她,从没跟她说过一句话,从没正眼看过她一眼,他喜欢的是住在她家隔壁的张秀儿。

去年,李大宝和张秀儿定了亲,她暗里伤心了好久。她娘看出了她的郁郁寡欢,笑说她是念着嫁人了,说她十五了,是到了该寻婆家的时候。

她是想嫁人,她想嫁给李大宝,做李大宝的媳妇儿,可她知道这根本就是白日做梦。

只她没想到白日梦也有成真的时候:头些日子张家忽然悔了亲,把张秀儿嫁给了镇上赵老爷家的大少爷做妾,她只顾得惊诧,还没来得及窃喜呢,李家竟找上门来与她爹说亲,只半日的功夫,就把她和李大宝的亲事给定了下来,据说李家还是出了一份很大的聘礼。

胖丫儿不管什么聘礼不聘礼,她要嫁给李大宝了。那感觉就好像天上掉下个大馅儿饼,夸嚓!正砸她脑袋顶上!真是做梦都梦不到的美事儿。

她爬到炕上,打开炕柜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她所有的宝贝。她翻了翻,从零七八碎的东西底下翻出了一块儿破布条儿。

大概是十二岁……又或是十三岁那年,她记得不太清楚了,只记得是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她从河边洗衣裳回来,走在半路正遇见李大宝和几个男孩儿在路边打架,他的衣裳刮在树杈上划破了,扯下一块儿。她藏在树后头怯生生地看着他们散了才敢走出来,待到适才他们打架的地方,便见了那树杈上布条。她紧张得原地转悠了好久才鼓起勇气把这小布条收起来,贼儿似的跑回了家。那之后的好几天她都忐忑不安,生怕有人为此找上门来,羞臊她偷拿他的东西……

胖丫儿把小布条放在腿上展平,心想往后不止这小布条,他所有的衣服她都能摸到了,还能给他缝补衣裳,甚至他所有的衣裳都是由她来做……她是他的媳妇儿了……

胖丫儿红了脸,嘻嘻笑了。

正此时,有人推门,胖丫儿慌忙把东西收好,一抬头见是她娘。

“做什么呢?”胖丫儿娘笑盈盈地问道。

“没什么,收拾收拾东西……”胖丫儿回道。

胖丫儿娘看了看胖丫儿手里的盒子,笑道:“又看你这些宝贝呢,可也是,要嫁人了,这盒子宝贝可得跟着你一块儿去,来,娘再送你个宝贝……”说着从怀里摸出帕子展开,里面是一根极精致的银簪子。

胖丫儿眼睛一亮,凑了过去。

胖丫儿娘道:“这可是咱家的宝贝了,还是你外婆的陪嫁呢,我嫁给你爹时你外婆给了我,我也只在成亲那日戴过一次,如今你要嫁人了,这个就给你了。”

胖丫儿欢喜地拿了簪子插在自己头上,拿了小铜镜左右相看,转头对她娘撒娇道:“好看吗?”

胖丫儿娘笑道:“好看好看,我姑娘最好看。”

胖丫儿笑嘻嘻地把簪子拿下来,又小心翼翼地用帕子包好收起来,道:“我也等成亲那日再戴。”

胖丫儿娘看着胖丫儿欢喜的模样似有些犹豫,好半晌才又开口:“丫儿,爹娘给你定的这门亲……你愿意吗?”

胖丫儿心里羞臊,只假装无所谓地小声道:“我听爹娘的……”

胖丫儿娘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嫁人是一辈子的事,日后过得好不好也只你自己受着,你若是不愿意,这会儿便说出来,娘跟你爹说说,或许……还能有个回还……”

胖丫儿听了这话生怕这亲事告吹,却又不好直说自己欢喜乐意得紧,只道:“我没不乐意,您怎么说这个?”

胖丫儿娘有些踌躇,只道:“没什么……因之前李家是与张家订了亲,人家毁了亲才来咱家,娘怕你心里不乐意……”顿了顿,又道,“又怕那李大宝心里还想着那张秀儿,不能一心一意跟你过日子。”

胖丫儿想了想,道:“不要紧,我过门之后好好孝敬公婆,勤快些做个贤惠的媳妇儿,时候长了他就能知道我的好了。”

胖丫儿娘听完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拉着胖丫儿的手摩挲了一会儿,抬头笑道:“是了,我闺女这么好的,谁娶了是谁的造化,他要敢待你不好,我这个丈母娘拿擀面杖抡他!”

胖丫儿脸上一红,低下头嗤嗤笑了,胖丫儿娘则弯了弯嘴角掩去心忧。

二十天后,新媳妇儿胖丫儿蒙着盖头被李家吹吹打打地抬着花轿娶进了门。大抵是在张家那儿落了脸,李家再给儿子办婚事的时候就愈发办得热闹,再加上胖丫儿家原与为邻的张家也有些过节,这两家子都憋着劲儿地让张家人看看自家的喜庆,是以这流水的喜宴从早上一直摆到了晚上。

胖丫儿拜完堂一早儿就进了新房等着,生生饿了一整日,待外面吃酒席的走得差不多了,她也饿过了劲儿,反而不觉得什么了,只心里越来越紧张。

咣啷!极大的撞门声惊得她一激灵,李大宝喝醉了东倒西歪地撞进屋来。她想过去扶他,可一想自己是新媳妇儿,好像得等着他掀盖头……

只她犹豫的功夫,李大宝已经歪歪斜斜地进了里屋,倒头栽到了炕上。

胖丫儿等了一会儿,也顾不得什么规矩,自己掀了盖头放在一边,站过去小声道:“你喝多了吧……”

李大宝没吭声,动也没动一下。

胖丫儿有些不知所措,愣了一会儿,凑上前帮他脱鞋。

喝醉了的李大宝心里很愤懑,这媳妇儿不是他自愿娶的,他想娶秀儿,自小想娶的就是秀儿,才不是这不知从哪儿蹦出来的胖丫头!他借着醉意,脚上带着气儿地一蹬,正踹在胖丫儿的胳膊上。

胖丫儿只道他是喝醉了,没有多想,揉了揉胳膊又上前抱了他的脚,费了半天劲才帮他把鞋脱下来,小心翼翼地探着身子道:“累了一天,我去给你倒盆热水烫烫脚。”说完便转身出去。

李大宝听着胖丫儿出去了,往炕里爬了爬,他心里难受得要命,自从和秀儿定亲,这半年多他一直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乐的那个,觉得这日头是跟着他走的,不管什么时候他这心里都是热乎亮堂的,只盼着赶紧把秀儿娶回家来。他幻想了许多和秀儿成亲的光景,幻想他们的洞房花烛,到头来却是这么个结果。

他又想哭了,但他爹说了只有娘儿们才哭天抹泪儿的,他是个爷们儿,为了女人掉眼泪丢人现眼。他吸了吸鼻子抱着脑袋趴在了炕上,他已经为这事儿哭过闹过,再不能让人笑话看不起了。

只说胖丫儿去灶房烧热水被大宝娘看见,大宝娘听说大宝醉在了炕上,只与她说大宝是这家里头一个男孩儿,自小都惯着他,是有些臭脾气,不过性情是好的,让她多多担待,等两人日子过久了感情好了,他也是会疼人的人。胖丫儿原就听说自己婆婆是个好脾气的,这会儿见她慈眉善目的模样心里便觉暖了几分,与婆婆在灶边说了会儿话,等水开了,便端了热水回去。

然待她端了热水进屋,却见李大宝已然钻了被窝儿。她把水盆放在一旁凑上去看了看,见他似是已经睡着了,便蹑手蹑脚地扯了被褥铺在他旁边,吹了灯,摸着黑儿脱了外衣钻进了被子里。

这和她想象中的洞房花烛不太一样,没有亲亲抱抱什么的……胖丫儿歪头望着李大宝的后脑勺儿,攥着被子边儿往里缩了缩……

半夜,喝了一肚子酒的李大宝被尿憋醒,迷迷瞪瞪地跑出去方便,待回了屋,看见自己的新媳妇儿躺在自己被褥旁睡得正香。他睡了这半宿,又经夜风一吹,酒劲儿已散去了大半,这会儿看着自己炕上多了个女人,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成亲了,感觉怪怪的。

他爬上炕,借着月光打量自己媳妇儿,她整个人蒙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紧紧地闭着,也看不出是个什么模样。他知道她跟秀儿住在一个村子,知道她家住在秀儿家的隔壁,知道她有一个小弟弟在他们村里周夫子那儿念书,知道她有一对双胞胎哥哥长得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但就是想不起她长什么模样了。

他忍不住伸手去掀她的被子,往下拉了拉。

她用力地闭了闭眼,睫毛因紧张而微微地颤抖。

她醒着,她在装睡!

李大宝吓了一跳,好似做坏事被人发现的小贼一般迅速松开了被子,跐溜钻回被窝里背过身去。

摒着呼吸紧张地躺了一会儿,李大宝才觉不对,心道这是我媳妇儿了,我看一眼怎么了!别说看一眼了,我就是把她给睡了也是应当的!

想到这儿,李大宝忽然有些愤愤不平,就好像前半夜有人拦着他不让他睡媳妇儿似的,觉得自己亏大发了。他带着气儿地撩开被子坐起来,望着蜷在被子里的胖丫儿大声道:“装什么装!脱/衣裳!”

胖丫儿吓得一哆嗦,仍旧闭着眼犹豫了一会儿才怯生生地睁开了眼。

心上人李大宝就在她眼前,坐在她身边叫她脱/衣裳,胖丫儿红了脸,心口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看什么看!你是我媳妇儿,不让睡怎的!”李大宝用大声喊话掩去自己的紧张。

不是……让睡……胖丫儿愈发红了脸,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羞涩地望了李大宝一眼,侧过身去解衣裳。

李大宝反倒愣了一下,待回过神,紧忙低头扯自己的衣带,只怕落后了显得自己不爷们儿似的。他三两下就把衣裳脱了,待要脱/裤子的时候,终还是不好意思,只抬头去瞥胖丫儿的动静,只见她解了衣带,衣襟微微敞开,见他看她,便扭捏地低了头再没有动作了。

李大宝扬着下巴,目光顺着她光/溜溜的脖子一径向下望过去……佯作镇定地道:“怎么不脱了!”语气颇有几分挑衅的味道,好像对面坐着的不是要与他洞房花烛的新媳妇儿,而是准备脱光膀子打架的对手。

胖丫儿心里小兔乱撞,有紧张有羞涩,还有一丝丝的甜蜜与欢喜,她根本不敢抬头去看他,只忍着羞臊把衣裳脱了,露出里面绣着鸳鸯的大红肚兜。

从未见过这等春光的李大宝身上一热,暗暗吸了口气,盯着胖丫儿胸/口那片鼓鼓的荷叶摸了上去。

胖丫儿呼吸一滞,立时闭上了眼。

李大宝隔着肚兜把手掌贴在胖丫儿的胸口上,僵了一刻才曲指捏了捏,他盯着胖丫儿的胸/脯咽了口唾沫,随即一把拽下肚兜,扑了上去。

第一次总是短暂而惨烈的,完事后的李大宝趴在胖丫儿身上喘了半天才滑下来,一句话没说,钻回自己的被子里翻过身去。他心中七上八下好几种情绪,因初次云雨而激动兴奋,想起秀儿来又有些惆怅委屈,又因刚刚自己的表现欠佳而觉得丢脸,甚还有几分不好意思,这几种情绪混在一块儿,让他愈发不知该怎么面对胖丫儿,只把被子蒙了蒙,假作淡定的装睡。

胖丫儿晾着身子躺了一会儿,确定李大宝好像是睡觉了才敢伸手把自己的被子扯上来盖住光/溜溜的身子,她身上难受得紧,可根本不敢动,只僵硬地在被子里躺着,渐渐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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