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纳粹情人》作者:红粉骷髅

☆、梦乡

德国军官招呼他的褐色头发的副官,给我带来了很丰盛的实物和水。我看着那漂亮的覆盆子派,松软的白面包和一盘豆子炖香肠,口水在心里流,就是不敢下嘴。德国军官看见我的样子大概也觉得可笑,优雅地拿起刀叉,切了一块香肠放进自己的嘴里,然后把刀叉擦净,再次递在我手里,笑着说:“没有下毒。虽然是有那么一些人喜欢做一些奇怪的实验,但是我没有那样的爱好;即便要做实验,我也不会浪费食物来下毒,在这样的战争年代,浪费食物是最大的罪过。”
我点点头,低头去吃,不敢去看他的脸。
他太英俊了。
那样分明的轮廓,英挺的眉毛,优雅的嘴唇,刚毅的下巴,更别提那双海蓝色的深不见底的眼睛。
那……不是我可以肖想的。
食物美味到让人想流泪,香肠非常实在,有大块的肉在里面。我有多久没吃到肉了?上次在后厨偷吃,被老板娘发现打了一顿,到现在好像足足有两个月了吧?白面包很松软,有股奶香味。覆盆子派,酸甜的,我小心舔着嘴边的糖霜,真是好久好久没尝到过这个味道了,我都快要忘记“甜”是什么样的了。
吃完这一餐,我就想,哪怕这是断头饭,我也心满意足了。
“吃完了?”德国军官笑着问我。
我点点头。
“哦,真是抱歉,”他很自然地拉起我的手查看我胳膊上被绳子勒出来的红印,“我忘了交待那个傻大个让他轻一点……对,傻大个就是我的副官西尔维,这家伙总是粗手粗脚。”
很快他就找来了棉签,沾着药水给我擦伤口,动作极其轻柔,还时不时对我展现出十分温柔的笑容,问我:“弄疼你了吗?”
我坚定地摇头。
只是想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而已。
在南京的时候,一个被轮 暴的女孩子就被绑着,绑在椅子上,因为咬了日本人的耳朵,被刺刀扎死……我看到她的时候,她的尸体已经冷了,可是双手还是向上蜷起,那么用力,以至于绳子深深嵌进肉里,鲜血顺着胳膊流下来,顺着雪白的大腿流下来……
看,我的伤多轻。
关键在于,和我不一样,那个女孩子再也没有可能好起来了。
“所以说秦小姐对我的包扎技术还算满意?”
“啊?”我被他叫回神,看着涂满紫药水的胳膊,连连点头。
“我们在法国的时候,军医有的时候不太够,我给战友取过弹片,包扎过枪伤——能顶半个医生。”
“您很有才华。”
“谢谢。冒昧地问一句,我可以知道您的年龄吗,小姐?您在教会学校学习了多长时间?都学些什么呢?圣经?我还真好奇那些美国人给你们开设了些什么课程。”
我说:“我今年19岁,7岁起读书到16岁,我们学习英文、音乐、宗教和代数。”
“啊,听起来还真不错。您会演奏乐器吗?钢琴?小提琴?”
“学校条件有限,我们一般都是在一起大合唱。”
“哦那没什么的。你的英文这么好,在学校里面的成绩不错吧?老师很喜欢你?”
我低下头:“家里穷,都是约翰逊小姐接济我,本来她还想资助我上大学,结果打仗了。”
“真遗憾。”
我摇摇头:“我还活着,还有机会把遗憾的事情变得不遗憾,可是更多的人已经死了,没有机会了。”
他说:“您的乐观让人印象深刻。”
他的嗓音太好听,温柔得像一阵风。我笑笑,不愿意多谈。
他非常有眼色,立刻表示要让我休息,揽着我的肩膀带着我走到一张大床面前,说:“条件不算很好,但是我相信应该不会影响您的睡眠,您有没有开灯睡的习惯?还是需要睡前喝一杯牛奶?”
我摇摇头,笑道:“斯坦因先生,我是从难民营里面出来的人,您对我已经够优待了。”
“叫我鲍曼。”他夸张地挑起好看的眉毛。“斯坦因先生,我看起来很老么?我只比您大三岁,秦小姐,我以帝国的荣誉起誓。”
我笑笑,不置可否。他出去以后我换上床边的白睡袍,钻进被子里睡了。
他的态度很诡异,不只热情,简直太热情了,可是我实在是不理解我有什么值得他如此的地方,但是我不害怕他另有所图,从一穷二白面黄肌瘦的我身上他能图些什么?我穷的就剩下了自己,可是我不觉得吃了福满楼的三年残羹剩菜,留长了头发,我就比三年前连挑女人荤素不忌老少通吃的日本人都没看出来是女的的干瘪女孩多些看头。
自从从南京城出来,我好像就没照过镜子。洗脸的时候看见水盆里面颊下塌消瘦丑陋的女孩,都会忍不住抬起头去看别处。女孩子都爱美,但是我知道,在这样兵慌马乱的年代美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我也许会如蝼蚁一般混在人群里被弹片砸死,但是漂亮姑娘却要承受一次又一次的百般蹂躏之后才能死不瞑目。
一样都是没命,少受些罪总是好的。
如果今天晚上,我睡觉睡到一半,那个蓝眼睛的英俊德国军官悄悄进来,给了我一枪,了结了我的小命,那说明他是一个慈悲的人,他让我做一个饱死鬼,在温暖柔软的床上,吃得饱饱的,做着香甜的梦,死去。
战争教会我,如果我还活这一天,我就要好好享受这一天,其他的都不归我操心。惶惶不可终日或者毫无防备一样是死,毫无防备的活着的时候,过得更幸福。
于是,我就在这张德国人提供的床上,嘴边带着笑容,沉入了黑甜梦乡。
不去想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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