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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刚狗皇帝的那些年》作者:獭祭鱼鱼鱼

  第五章-掖庭五日游

  
  我也委屈啊,被夏富贵一说,眼泪都快上来了。
  “道理我都懂,但我忍不住。”
  夏富贵道:“上回的教训还不够吗?你倒是也长长记性啊。”
  “这龟孙阴晴不定,一会儿笑嘻嘻地,一会儿又掐人脖子,我怎么晓得哪一句惹着了他?”
  夏富贵给我倒了杯茶,撩衣坐下道:“你也是傻,圣上统共就两个提不得的事儿,一桩是掖庭里面倒过夜香的遭遇,一桩是他亲生母亲,你可倒好,踩着这两桩事使劲儿地蹦跶,他不收拾你收拾谁。”
  我正色道:“我们史官耿直,向来有话直说,哪像外头人,总爱藏着掖着。”
  夏富贵打了个寒颤:“这个职业病太可怕了,要改。
  又开始自我标榜:“你瞧瞧哥哥我,就是靠着口风紧,会做人,才平平安安在掖庭里混了那么久。”
  我好奇心起,问他道:“口风紧?听你这意思,你早就知道当年那个倒夜香的小孩儿是皇帝的儿子了?”
  夏富贵摇头道:“那当然不知道,这事儿不仅隐秘,还离奇曲折得很,我当时不过是一个末流小内监,哪有资格掺合她们娘娘间的恩怨呀。”
  我做出一个愿闻其详的手势,夏富贵贼头贼脑地四下打量一番,小声对我说起了李斯焱的身世。
  李斯焱的亲娘本是长安官宦人家的淑女,但后来因一桩贪腐案而被抄了家,和其他女眷一起,被充入了掖庭为奴。
  当时后宫情况十分诡异,贵妃椒房专宠,牢牢霸占着皇帝,让六宫嫔妃敢怒而不敢言,连皇后都要避其锋芒,但后来有一日,皇帝独自去龙首原登高时,瞧上了随侍的李斯焱亲娘,一时色迷心窍幸了她,事后却不敢对贵妃说起。
  可世间之事就是那样巧,不过是一夜雨露,李斯焱的亲娘发现自己竟怀上了龙种,她吓得魂飞魄散,想把孩子打掉,又害怕谋害龙种的重罪,惶然之下,同屋的女人建议她去寻求皇后的帮助,她喏喏听从,去皇后宫里哭了一夜,第二日,皇后把她调入了自己宫中,给了她孕期内的庇护。
  此事如夏富贵所言,是一桩宫廷秘辛,直至李斯焱降生,知道此事的不过是皇后宫中的二三心腹宫人而已。
  李斯焱人生的头两年住在皇后宫里的地窖里,皇后去世后,母亲领了她的遗命,带着年幼的儿子搬回了掖庭,让他做一个最普通的倒夜香小侍童,以逃过贵妃无处不在的眼睛。
  直至李斯焱长到了十岁上,贵妃病逝,当年皇后留下的老宫人把此事告知了皇帝,李斯焱才从一个卑贱的掖庭内侍一跃为国朝四皇子。
  可一个人很难背叛他的童年,即使十岁后锦衣玉食,大儒围绕,也没能改变他的性情,可能他的人格中被永远地嵌入了掖庭宫幽暗的影子,具体表现在他比起两个哥哥更加简单粗暴,更加心黑手狠,更加缺乏底线的约束。
  夏富贵感慨道:“掖庭就是这么个邪门的地方,越缺德越能过得好,不怪乎能把龙种养歪。”
  我道:“也不能全怪环境吧,他们皇家都是胎里带来的缺德……”
  掖庭里的日子一定是难捱的,连夏富贵都说不清楚李斯焱在掖庭里到底经历了什么,他冷吗?饿吗?亲娘有关怀过他吗?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
  彼时夏富贵也只是个微末内侍,见李斯焱老是受其他小孩儿的欺负,便动了点恻隐之心,给过他几只馒头,这一点小小的恩惠,十几年后膨胀成了一顶掖庭总管的天大帽子,一下砸在了夏富贵毛发稀疏的脑袋上。
  夏富贵说着说着,又开始埋怨我:“要不怎说缨缨你傻呢,明明当初给馒头的时候,你也在旁边啊,你把这事在圣上面前一说,说不定他就对你网开一面了呢?”
  我回道:“我看你才你记性不好,我当时没有留名姓,现在和他说那个好心小女孩儿是我,他怎么会信?”
  “你看你,就这么错过了一桩大功。”夏富贵惋惜极了:“他要是知道了沈编撰是给他馒头的小娘的父亲,定不会杀你阿爹。”
  “就凭一个馒头?我哪来那么大的脸面。”我摇了摇头:“你不知道吧,昨天他半夜里带我去了御史台大狱,当着我的面对郭先生动了刑。”
  “郭先生?”
  “郭辛,郭黄门郎,从前为先帝传诏令的那位老先生。”我道:“他心慈,对李斯焱也有过照拂,可是有什么用呢,就因为不愿说出两个小世子的下落,照样被李斯焱下了毒手。”
  夏富贵露出惊诧至极的神色。
  我摸摸他稀疏的脑袋顶道:“富贵儿啊,你能当上掖庭总管,凭的不是对他有恩,而是因为你无关紧要,可我们沈家人不一样,我家世代史官,骨头硬,但毫无自保之力,最适合用来立威不过,你说,他怎么可能放过我们呢?”
  夏富贵沉默下来。
  他虽不懂朝堂,但多年的宫廷生涯让他深谙权力的运作逻辑,只得叹道:“这就是命了。”
  我又低头道:“对啊,细细论来,倒是我的错了,若是那一日我没有偷偷跑进宫里来,没有救下李斯焱这狗贼……就任由他被那几个内侍打死,说不定一切都不会发生,我阿爹二叔和哥哥都能好好儿的,休沐日我们一家子去东市玩耍,去城郊踏青……”
  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轻,几乎哽咽。
  夏富贵安慰道:“怎么还自责上了,没意思,世上的因果谁说得清?我们宫里有一句俗语:只看日后,不论如果。要知道过去的东西都过去了,今后的日子才是最要紧的。”
  *
  用过了晚膳,夏富贵把我领到一扇偏僻的小门处,指指里头道:“我着人给你收拾了个屋子,这样,你先在这里混个几日,过两天等圣上的气消得差不多了再回去,以后注意着点,别再被罚进掖庭了,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啊!!老鼠!!天呐!富贵儿你看那里有老鼠!啊!”
  我的惨叫打断了夏富贵的絮絮叨叨。
  “什么?在哪里?”夏富贵被我抓得嗷嗷直叫:“姑奶奶轻着点儿,你不放开我,我怎么帮你撵耗子?”
  我哆嗦着手脚爬上床。
  夏富贵打开后门,拿起一副扫帚,几下把那肥硕的啮齿类动物赶了出去,回头一瞧,只见我正蹲在床上瑟瑟发抖,一副遭到了巨大冲击的模样。
  夏富贵不可置信道:“缨缨,你怕老鼠?”
  我艰难地点点头。
  “沈缨你连圣上都敢骂,你居然会怕老鼠??”他整个人都抓狂了。
  “狗皇帝和老鼠比,当然是老鼠更可怕啊!”我带着哭腔大声道:“那边还有一只!快帮我打死它!”
  人类的悲喜好恶各不相通,由于出身与经历塑造了不一样的思考方式,在关键时刻,我们也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我出身于清流世家,害怕耗子的长尾巴,却敢在宣政殿上指着新上任的皇帝破口大骂;富贵儿出身尘泥,他不怕老鼠,却畏惧上位者的雷霆雨露。
  “……这屋子一直没人住,耗子多了些。”夏富贵嘟囔道:“不知道你怕这东西,收拾得不周到,你将就些吧。”
  “没有了吗?真没了吗?”
  夏富贵沉吟:“表面上是没了。”
  我眼泪汪汪地从榻上溜下来,对夏富贵道:“你说会不会有一天,我习惯了宫里的日子,连老鼠都不怕了?”
  夏富贵一时没明白,疑惑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道;“我在想,李斯焱把我抓到宫里来给他写起居注,是不是就像狸奴在逗弄老鼠,开心了拿出来逗一逗,被咬了就给它些苦头吃,直到把猎物折磨到力竭而死,他想磨光我的心气,对不对。”
  “如果我有一天被折磨到连棱角都没了,任他搓圆摁扁一声不吭,看着老鼠从榻边跑过眼也不抬,那我还是我吗?到那时候,我除了活着,还能做什么呢?”
  夏富贵糊涂道:“能活着还不够啊?”
  “我是说……”
  “妹子,船到桥头自然直,瞎想那么多也没用。”夏富贵打断了我,朝我晃了晃一根手指道:“不过妹子你提醒了我,我想到个绝好的赶耗子的法子。”
  我的注意力一下被他带跑了,顿时把想了一半的问题抛在一边,热切道:“什么法子?”
  夏富贵兴奋地告诉我,前日尚宫局养的老狸奴下了窝猫崽,正巧夏富贵被升了官,尚宫那边送了他一只小狸奴作为贺礼。
  该狸奴小小年纪显示出了惊人的抓耗子天赋,所到之处寸鼠不生,既然我那么怕耗子,那他就送佛送到西,友情把爱猫借给我镇宅好了。
  夏富贵手脚迅猛,一盏茶的功夫,我的屋里就多出了一只可可爱爱的小狸奴。
  我对它自我介绍我叫沈缨是她的临时主人,它矜持稳重地对我喵了一声。
  “它叫小咪,”夏富贵道:“……你别笑了,这名字哪里土了,多可爱啊。”
  随小狸奴一块儿送来的是一副挑担,夏富贵轻描淡写道,这个担子是挑粪水用的,他还告诉我:让我体验倒夜香是圣上的意思,他一个底层执行者,不方便给我减刑。
  但是作为智慧的劳动群众,办法总比困难多,聪明的他决定派一个有多年丰富倒夜香经验的小侍童来协助我,这样我就不必亲自提桶上阵了。
  夏富贵表示,倒不是他有多照顾我,而是他看我不太像是能干活的样子,别把粪水撒一地,明天屎漫掖庭。
  我觉得自己被看扁了,摸着小咪毛茸茸的头顶,痛心疾首道:“在你心里我就如此废物吗。”
  夏富贵:……你觉得呢。
  *
  直到亲眼见到了夏富贵给我找的帮手,我才明白夏富贵真没跟我客气,在他心里,我确实是一个大号的废物。
  我看着眼前低眉顺眼,不过八岁的的小侍童,心中油然而生一股罪恶感。
  我八岁的时候在干什么?早晨做功课,下午跟孟叙玩,晚上趴在婶子膝头听二叔讲故事,十指连阳春水都不沾,更别提粪水了,可这个小孩儿,他八岁时,已是全掖庭收夜香最熟练之人,可怜中又带着那么一点微妙的励志……
  他打量着我,告诉我他叫意得,然后试探性地叫了声姐姐。
  这声姐姐击溃了我,我受不了良心的谴责,主动帮他挑起了挑担。
  挑起担子的时候我不由得想起李斯焱。
  世事当真无常,即使现在他成为了冷血暴戾的狗皇帝,八岁时的他也只是一个倒夜香的小朋友。
  可惜不是每个小朋友都会像沈缨小朋友一样快乐正直地长大,很多小朋友会在操蛋环境中长歪,长成一棵毫无同理心的歪脖子树,没有被好好爱过,也不懂得怎么爱别人,只知道去抢去偷,去不择手段地拿到想要的东西。
  *
  收夜香的过程中弥漫着熏天的便溺味儿,差点把我送走。
  好不容易熬到了收工之时,我回了屋,对着面盆昏天黑地地呕吐起来,边吐边在心里亲切问候李斯焱的祖宗。
  小咪凑过来闻了闻,然后嫌恶地跳到柜子上,居高临下鄙视着它的新室友。
  第二天,夏富贵来探望我,给我带来了一副友情自制鼻塞,并且告诉我,今晚还要继续。
  他感慨道:“你这种富家小娘子,自是想像不到我们掖庭人的苦楚,这才刚开了个头呢,我看你还是趁早跟圣上服个软吧,也少吃点苦头。”
  我回道:“想得美,李斯焱把我扔到这里来,不就是要看我的窘态吗?没欣赏够我的倒霉样儿,他才不会舍得让我去紫宸殿呢,求他也无用。”
  夏富贵叹道:“作孽啊……”
  就这样,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五天,我整整收了五天的夜香。
  我甚至觉得我已经被腌入了味,要不然为什么人人都避着我走,唯独夏富贵养的黄狗看我的眼神越发缠绵火辣。
  夏富贵解释道:“大黄以前爱吃人类排泄物,可能他闻见你的味道,回忆起了往昔峥嵘岁月……”
  我:求求你闭嘴吧哥。
  *
  其实凭心而论,在掖庭里的日子也并不难过,远离了李斯焱那个疯狗,我情绪已平稳了许多,弥漫在身体里的那些悲伤好像在被一点一点收集起来,抓成一把,然后安放在心里的一个角落。
  我时常睡到日上三竿,但奇怪的是,在这几日里,我一个梦都没有做成,我想,大概是阿爹和哥哥怨我不好好听话,才不愿意给我托梦,二叔去了婶子的梦里,也没空来找我。
  我好想他们。
  第三天时,我收完夜香,在长安凄冷的月色下,撩衣跪倒在地,朝东南方磕了三个响头。
  意得静静地看着我磕完起身,轻声问道:“姐姐在跪谁?”
  “我的父兄,还有叔叔,今天是他们头七。”我黯然答道。
  良久,我又补充道:“……我是个不孝女,他们的遗愿,我一个都没有做到,还把自己弄成了这样。”
  “我也是个不孝子。”意得说:“耶娘走前让我照顾弟弟,可我没照顾好,弟弟死了,我只能把他埋在村头的小树下,一个人来了长安。”
  我安慰他道:“不是你的错,你能活下来,就已经很好了。”
  他看着我的眼睛道:“是啊,能活下来都是好的。”
  “我与姐姐投缘,姐姐在紫宸殿当差吗?那我以后也要争取去圣上面前当差。”他认真道:“我会努力。”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叹口气摸摸他的脑袋道:“好啊。”
  *
  第六日清晨,我抱着被子睡得正迷糊时,突然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我匆匆披衣起身,把门拉开一条缝,露出夏富贵喜滋的小肥脸。
  他顺势从门缝里挤了进来,脸上挂着夸张的喜悦笑容,小咪乍然见到主人,跳到他身边喵喵喵地撒娇,夏富贵的嘴咧得更开了。
  我纳闷问道:“富贵儿你有什么喜事吗?狗皇帝给你发了赏金?还是婉儿姑姑同意了和你对食?”
  “去去去!”夏富贵白了我一眼:“是为你高兴啊姑奶奶!圣上召你回紫宸殿当差,你今晚不用倒夜香咯!”
  我一怔,脱口而出道:“那么快啊?”
  我还以为狗皇帝起码要冷我一个月呢,现在就召我回去,也太急了些吧,他那么缺起居郎吗?
  夏富贵兀自喜滋滋道:“不管怎样,我是不必再伺候姑奶奶你了,快去把宫装换上,别让侍卫大哥等太久。”
  “哦。”我嘟囔道:“万一哪天李斯焱又发疯病,我还得来你这避难。”
  “呸呸呸,不吉利,你回去之后别老惹圣上生气了知道吗,发脾气之前想想你堂弟,多忍着点……”夏富贵絮絮叨叨叮嘱道。
  说罢他抱起他的小狸奴,脚下生风出了我的屋子,春风满面地和那两位御前侍卫套起了近乎。
  满掖庭的人都发现了,今天夏总管的心情好像格外地好,你看那小胖脸上都笑出褶子了,看着跟条沙皮狗似的。
  *
  一个时辰后,我连人带衣服一起被打包扔出了掖庭,被迫回到了狗皇帝身边。
  日光下的紫宸殿格外壮丽,屋檐下站着严阵以待,警惕异常的素行。
  我朝她笑了笑,素行大概觉得我的笑容不怀好意,小心地退后了一步。
  阔别五日,我心态已经平和了许多,不再那么张牙舞爪、疾言厉色,十级宫廷生存达人富贵儿说得对,激怒狗皇帝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为,不值得,倒不如先虚情假意敷衍过去。
  没准我当个几个月咸鱼,李斯焱觉得我不好玩了,就把我放出去了呢?
  富贵儿金口玉言传授:良好的演技绝对是行走宫闱的头号法宝。
  想到这里,我心平气和,面上自然而然挂上了虚伪的笑意。
  侍卫把我送到后,我便落在了素行手里。
  素行本想押着我去见李斯焱,可是她一闻到我身上的味道,鼻子肉眼可见地皱成了一团。
  在她眼里,现在的我不仅是一坨垃圾,还是一坨散发的屎味的垃圾。
  我心想嘿你还敢嫌弃我了,你主子不也倒过好多年夜香,你敢嫌弃他吗?
  哈巴狗素行盯着我挣扎了好一会儿,终于败下阵来,命小宫人们赶紧备水,千万不能污染了圣上尊贵的鼻子。
  宫人手脚麻利,很快就准备好了香胰子和浴桶,素行派了个小宫女来刷洗我。
  我隐约记得这个小宫女叫个什么小金莲,于是趁着素行出去回话的间隙,低声问她道:“小金莲,你们圣上为什么突然召我回来?”
  小金莲给我擦背的手一顿,摇头道:“沈娘子莫问我了,我全然不知道的。”
  行吧,紫宸殿这一个个全是锯嘴葫芦,三杆子打不出一个屁的闷油瓶。
  收拾打扮完,我把问小金莲的话又问了一遍素行,素行也没正面回答我,只是严肃地教育我道:“沈起居郎慎言,圣上的意思,我们做奴才的怎能妄自揣度?我丑话说前头,紫宸殿不是你发疯的地方,如下次再在陛下面前失仪,可就不是去掖庭倒几日夜香能轻轻揭过的了,望你好自为之。”
  “好啊,”我爽快地答应了:“素行姑姑辛苦,回见。”
  素行那对细纹横生的绿豆眼明显地瞪大了一圈,像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西洋景一样。
  我甜甜地笑道:“我前几日伤心过度,不大懂事,让姑姑为难了,当真抱歉,不知姑姑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素行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仿佛看见了太阳从西边上山跳了一段胡旋舞又从东面下了山。
  不止是她,旁边的宫娥们也被我惊呆了,怎么说呢?她们大概已经接受了我混世魔星的设定,结果猛然发现混世魔星从良了,变成了被观音大士收服的红孩儿。
  我朝四面各行一礼:“诸位姐姐,我去掖庭住了几日后想明白了,之前多有得罪,望姐姐们见谅,往后沈缨不会再这样了。”
  又友好地一笑,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眼神中,迈起长安淑女的小碎步,飘入了李斯焱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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