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精神病院吃炸鸡》作者:冰岛三分甜

精神科护士冯之吱的榆木脑袋二十六年后忽然开窍猛烈追求睡眠障碍科的臧索医生。

  ——整栋楼的医生护士都知道。

  而且丝毫不叫人意外地,她成功了,就在两天前。

  早上七点半,冯之吱顺从生物钟从床上爬下来,拉开窗帘,户外空气清新如雨后,青草香气丝丝缕缕往窗子里钻。

  冯之吱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洗漱过后准备带小可爱们一起去吃饭。

  小西站在护士站打着哈欠跟小南换班,没精打采地打招呼:“早啊,睡得好吗?”

  “早!”

  睡得可太好了!

  冯之吱觉得这两天自己休息室的床比五星级酒店的床垫还要软,她能按时爬起来可太不容易了!

  她有理由怀疑臧医生给她走后门换了个豪华版席梦思。

  嘻嘻,谈恋爱真好。

  冯之吱跟小南挨个去开病人的房门。

  周生躺在昏暗的房间,双手双脚都用束缚带绑在床边,防止他夜里无意识伤人。

  小南先去拉窗帘,还算柔和的光随着窗帘的声响高调地给房间转换了一个风格,搭配着雪白的墙面被褥,那叫一个圣洁无瑕。

  周生猛地闭上眼睛,郁郁地说:“我不喜欢。”

  冯之吱牵着他的袖子走到盥洗室:“下回我给你戴个眼罩来。”

  周生没什么表情地盯着她:“你都这么说了三年了。”

  冯之吱心虚了一小下:“哪有三年,顶多三个月。这种缠绕物不好给你弄进来嘛……”

  周生站在镜子前头,目光沉郁地盯着镜子里胡子拉碴脸颊凹陷的中年男人。

  还不到四十一枝花的年纪,已经像一具被吸干了精气神的干尸一样了无生气。

  “刮胡刀什么时候还我?”

  “明天早上我带来帮你刮。”

  听她这么说,周生就知道自己刮胡子的心愿是注定得不到实现了。

  盥洗台上一目了然,只有一块香皂跟小小的半袋食盐。

  听说在冯之吱入院之前,有个病人趁护士不注意自己拿牙刷捅自己嘴,满口是血地抬出去,后来就不给病人供应牙刷了。

  周生是个讲究人,生病前好歹是全国知名大学高材生。

  他目光在台子上转了一圈,伸出食指,递到冯之吱面前。

  冯之吱微微瞪了瞪眼,你怎么知道的!

  她背身扫了一眼整理床铺的小南,偷偷摸摸从袖子底下掏出来一支旅行装中华,扣扣搜搜给他挤了小半节在手上。

  周生没什么表情地洗洗涮涮,末了发表了一句评语:“还是黑人的好用。”

  冯之吱:你还我!吐出来还我!

  好不容易挨个梳洗完,冯之吱跟小南一左一右领着统共五个病人去南面的小活动室吃早饭外加上午课外活动。

  声势浩大,从病房东走到病房南,像是一群出来干架的精神小伙。

  冯之吱提议大家唱一首峥嵘岁月聊以应景。

  歌声稀稀拉拉,调子没一个在拍上。

  新来的迟基经过一晚上好像已经融入这个新环境,问依依:“这么老的歌你怎么也会唱?”

  依依一脸理所当然:“每天都唱的,不怕,听多了你也会。”

  “哦。”

  依依又说:“其实,只要学会前面三句就够了。”

  反正从来没有唱到第四句过。

  刚说完,冯之吱眼风已经飘向左边铁门尽头的一间办公室里。

  房门开了一条小缝,一道侧影背身站着,听到浩浩荡荡的歌声微微一顿,走过来把房门开得更大些。

  眉毛浓密,鼻梁高挺,薄而红的双唇无意识地抿着,冷淡到极致的一张脸,此时正朝这边看过来。

  依依小声:“这就是臧医生。”

  迟基上下左右把男人打量个遍,下了个结论:面相克妻。

  然而,冯之吱甩开手里的小绳子,撒丫子就往办公室跑。

  臧医生把人抱在怀里,目光往她身后一瞥:“吃早饭?”

  “嗯。你怎么这么早起来了?下午不是要去门诊部坐班吗?我还以为你要睡迟一点。”

  “睡多了累。”

  臧索揉了把脸,随手抓起办公桌上的小钥匙:“我也饿了,一起吧。”

  “哦。”
  冯之吱眼尖,余光就瞥见他桌头放着杯清水跟一板药:“你怎么啦?胃痛?”

  “没事,有点小感冒,预防一下。”

  “哦。”冯之吱晃着他的手臂回到队伍中,自觉又把小绳子牵了起来,“最近天气奇奇怪怪的。天气预报还说今天有雨呢,我白带了两把伞。”

  活动室是左右两个大病房打通来的,横着加了一道大铁门,整体活动空间很大。

  有报纸跟老式游戏机,还有羽毛球和象棋。

  进入活动室,铁门一关,所有人就分散开了。等在角落的护士一对一跟在身后。

  冯之吱稍微喘了口气,拖着臧索坐到窗台边的小方桌前,从帆布包里摸出来两个食盒。

  “幸好给你准备了。我借了食堂阿姨的场地,按照老巷子的灌汤包和豆浆做的,尝尝呗。”

  食盒颜色少女,一粉一蓝,盖子上还画着大大的一个爱心。

  臧索盯着那个爱心看了两秒钟,不怕死地说:“丑。”

  不过除了他,冯之吱的审美也不会有什么大的跃进了。

  他打开盖子,夹了个灌汤包咬了口,干巴巴,就……一点汤汁都没有。

  他默默把自己后退小半肘以防溅到汁水的上半身挪了回来。

  冯之吱下巴抵着筷子,眼含希冀:“怎么样?我妈从小就说我长得像贤妻良母!”

  “那你应该知道,长得像跟就是,中间隔着一个马里亚纳海沟。”

  “……”

  说完,他视线一挪,不高兴了:“你碗里居然还有一个茶叶蛋。”

  她不爱吃茶叶蛋。

  冯之吱哼笑一声:“这是有奖竞答的奖品。答对了就有,答错了你就看着我吃吧!”

  臧索毫不犹豫地:“贤妻良母,灌汤包挺好吃的。”

  “滚啊。”

  冯之吱埋着头,支着筷子去夹饭盒角落圆不溜秋的茶叶蛋,茶叶蛋左右扭动着,就是不上钩。

  她右手仅剩的三个指头都开始抽搐了。

  臧索冷漠脸看她奋战了一会儿,拇指指甲背在眼睑习惯性一刮,伸手落筷,精准地夹住了茶叶蛋不存在的腰。

  轻轻松松地一分为二。

  一个筷子尖正好戳住了半个茶叶蛋,完满地包裹着一大块蛋黄。

  他掐了下冯之吱的脸颊,垫在她下巴:“啊——”

  “啊。”

  冯之吱下意识就张嘴把茶叶蛋叼回来了,机械地嚼了起来。

  眼珠子乌溜溜地抬起来看了他一眼,他垂着眼面无表情地戳着干褶的小笼包,一口吞一个,看起来还挺凶的。

  说起来,臧索小时候就超爱吃茶叶蛋的,然后又不喜欢剥鸡蛋壳,每次都是眼巴巴蹲在桌子旁边等投喂的那种。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臧阿姨就喜欢逗他,最后茶叶蛋好像都进了她的肚子。

  臧索就恶毒地说:“吃蛋补脑,你多吃一点。”

  ……

  冯之吱把剩下的半个茶叶蛋扒拉了两下,切牛排似的割出四分之一的大小,剔干净蛋黄,夹到他食盒里:“男朋友,你吃。”

  臧索假笑着抓了一把她的马尾:“我谢谢你。”

  ……

  迟基端着餐盘在活动室环顾一周,发现周生跟依依他们几个根本没有分开活动,就围坐在地上各玩各的。

  他拖着脚慢吞吞走过去,觉得还是自己室友比较好说话:“你们在干什么?”

  依依怀里抱着一只脏兮兮的洋娃娃,手臂关节都扭曲着半掉不掉的,嘴角长长咧开一道蜿蜒到脖子的红线。

  她小心翼翼地给娃娃梳头,说:“围观小学鸡谈恋爱啊。”

  迟基顺着他们的目光望过去,就看到冯之吱举着筷子伸长脖子去戳臧医生盘子里的包子,臧医生冷着眼,右手把她隔离在一肘之外的距离。

  “他们是一对啊?”

  依依点头:“青梅竹马。”

  周生:“两小无猜。”

  段寿:“矢志不渝。”

  迟基:“……你们成语大赛吗?”

  他不以为意,两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小学生过家家酒的样子。

  听说两个人幼儿园就一起玩了,直到冯护士猛然意识到自己母胎solo了二十六年,慌慌张张拉着臧医生脱单了。

  比起这个,他更好奇另一件事。

  “冯护士的手,是天生的吗?”

  昨天他就注意到了,冯之吱的右手只有三个指头。戴着手套的地方无名指跟小指都是空空荡荡的,好像专门订做了三根指头的手套。

  依依摇摇头:“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姐姐的手就是这样了。”

  迟基又看向周生。

  “几年前一场意外弄的。”周生随口答道,忽然把目光落到这个陌生人身上:“你是谁?以前没见过。”

  闻言,不仅段寿,连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李新新和沈老太太都扭过头来,五道目光齐刷刷落在迟基身上,锐利如同探照灯。

  迟基一愣,还……还要交保护费吗?
  “我昨天新搬来的。”

  “你对冯护士有想法?”

  “没什么想法啊……无聊调戏一下嘛……”

  “你不要想了。”
  五人小分队转过来,异口同声:“冯护士跟臧医生的爱情,由我们来守护。”

  “……”
  有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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