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为她臣[快穿]》作者:请叫我山大王

头痛欲裂。
  
  这是黎晚意识逐渐清醒后的第一个感受。
  
  意识混沌,身体四肢像是灌了水泥般沉重,而随着头痛伴随而来的,是脑海里“叮”的一声脆响。
  
  一道机械平淡毫无感情的声音响了起来。
  
  【系统已激活。】
  
  【是否接收记忆?】
  
  这道声音黎晚并不陌生,是在她弥留之际时出现在她脑子里的声音。
  
  黎晚□□一声,脑子里只是闪过一个念头,瞬间,那些原本不属于她的记忆就如潮水般疯狂涌进了她的脑子里。
  
  半个小时后,黎晚看着天花板缓缓叹了口气,然后拖着沉重的身子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目光在这间不足三十平,却堆满了各种零碎杂物显得十分凌乱的小公寓里环视了一圈,然后掀开被子下床,走到洗手间,摸到墙上的开关,咔哒一声,洗手间的灯亮了起来。
  
  黎晚看着镜子里那张并不属于自己的脸,怔了半晌,随即,镜子里那张因为酗酒而有些浮肿苍白的脸上缓缓浮起一个苦笑。
  
  终于接受了这荒诞的事实。
  
  那道在她弥留之际在她脑海里的声音是真实的,她所听到的一切也是真实的,现在她所面对的一切也是真实的。
  
  她是黎晚。
  
  而镜子里倒映出的这张脸的主人,也是黎晚,是另一个世界的另一个自己。
  
  一个出生环境,成长境遇,容貌性格都和她截然不同的“黎晚”。
  
  “黎晚”原本是云林市黎家的小女儿,因为上头的大哥是个冷性子,谁都不亲近,就一直想要再生个女儿,但夫妻两一直怀不上,没少看医生吃药调理,好不容易等到大儿子长到七岁才终于怀上了,“黎晚”小时候就长得格外的漂亮可爱,又嘴甜会撒娇,父母就格外宠爱纵容,再加上黎家家底雄厚,以至于“黎晚”逐渐养成了只要她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拿到的骄纵刁蛮不可一世的性子。
  四年前因为一言不合就把自己的堂妹从二楼楼梯上推了下去,导致堂妹脑震荡且小腿骨折,“黎晚”却毫不知错,为她收拾了不少烂摊子的父母这回也对她极其失望,却又下不了狠手整治,不得不求助那位早已接手家族企业,素来不管家里事的黎家大哥。
  
  黎家大哥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如果是他来管,那父母就不能再插手,黎家父母也是拿“黎晚”这个混世小魔王没了办法,咬牙答应了。
  
  黎家大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斩断了“黎晚”所有经济来源,整个暑假都把她关在家里,不让出门,“黎晚”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这个冷面神大哥,硬是憋了一个暑假,本想着等暑假一过就天高任鸟飞,谁知等暑假一过,黎家大哥就把她打包送到国外,塞进了一所管理严格的女子大学,每月只给足生活费,逢年过节都不准她回家。
  
  “黎晚”好不容易等到四年期满,混了个文凭回家,如飞鸟投林般回国,然而等来的却不是家人团聚,而是一份摆在自己面前的亲子鉴定书。
  
  鉴定结果是她并非黎家亲女,和黎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是二十二年前在医院护士弄混了两个女婴,将她和真正的黎家小女儿弄混了。
  
  如今黎家亲生女也回到了黎家,身份确认无疑,她的身份就变得尴尬起来。
  
  “黎晚”倒也很有几分藏在骨子里的骨气,看着昔日疼爱她的父母在面对她时那尴尬复杂不知所措的脸色和那位看着长相与黎家父母肖似已经和这一家其乐融融的黎家亲生女,什么也没拿,什么也没要,头也不回的扭头就走了。
  
  她和自己的亲妈见了一面。
  
  难以想象,她和自己的亲妈就生活在同一座城市里,二十多年却从未谋面。
  
  那是个很朴实的单亲妈妈,因为丈夫早亡,她没有再婚,独自含辛茹苦的养大了自己的一双儿女,把女儿送进了重点大学,好不容易毕了业开始工作,好日子就要来了,却没想到一夜之间,自己倾尽心血养大的女儿成了别人家的女儿,她也很难接受这个事实,面对自己的亲生女儿“黎晚”的时候也只有陌生尴尬和无所适从。
  
  “黎晚”也无法面对这一切,斩断了外界的一切联系,自己租了个小公寓住了下来。
  
  黎晚在记忆里看到她的未来。
  
  “黎晚”始终难以接受自己的身世,她以前在圈子里得罪了不少人,以前她是黎家女儿,所有人都让她三分,但她真实身份曝光之后,谁都能上来踩上她一脚,她心高气傲,受不了那些折辱,自此一蹶不振,也曾经想让生活回到原位,去找自己的亲妈,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登门,却看到自己的亲妈和那位回到黎家的黎柔母女情深的场景,大受打击后,又偷跑回过黎家,然而父母都不在,已经改名黎柔的李柔“招待”了她。
  
  “你已经享受了二十多年不属于你的东西,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你该不会还想回我家吧?爸爸妈妈是心软,但如果我是你,但凡要一点脸,就不会再和黎家再有任何牵扯……你别怪我话说的难听,我只是不忍心看到爸爸妈妈受煎熬。”
  
  “黎晚”屈辱万分的离开了黎家,万念俱灰,觉得自己被世界抛弃,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公寓后,吃了安眠药一睡不醒。
  
  哗啦啦啦……
  
  洗手盆里的水装满了,黎晚关上水龙头,俯身把脸压进水中,她洗了把脸,直起身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黎晚”的长相和黎家父母并不相似,二十二岁的年纪,没有化妆也白嫩水润的巴掌脸,一头令人艳羡的乌黑浓密如海藻般茂盛的长发,两道弯眉下,则是一双微微泛着红的、湿漉漉的桃花眼,鼻子小巧挺翘,饱满丰润的唇瓣带着自然的红色,一张脸挑不出半点瑕疵,哪怕是自认见过不少美人的黎晚也不禁感叹这个世界的自己的确有一副好皮相。
  
  “黎晚”的亲妈没有亏待过黎柔。
  
  反而含辛茹苦倾注心血将她养大。
  
  “黎晚”也并没有错,当年的失误并不是谁刻意造成,如果在她自己的家里长大,也不一定会长成这样骄纵傲慢不可一世的性子,“黎晚”也没有贪图过黎家的富贵,她最想要的只是谁能给她一点爱,归根结底,黎柔和她都是受害者。
  
  但很显然,黎柔并不这么认为,她憎恶“黎晚”。
  
  并不在乎将“黎晚”逼入绝境。
  
  黎晚长长的叹出一口气,凝视镜子里的自己,湿漉漉的桃花眼里分辨出几分沉静清淩,轻声说:“我会好好活的。”
  
  黎晚从浴室走出来,面对满室凌乱光线昏暗的公寓,走到窗边,把遮的密密实实的窗帘刷的一下拉开,屋外炽烈的阳光直晃晃的照过来,光线昏暗的房间顿时大亮。
  
  黎晚眯了眯眼,随即推开窗户,风顿时灌了进来,她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感觉把胸腔里的浊气也一并吐了出去,然后睁开眼,把头发一扎,左右的袖子一撸,开始大扫除。
  
  两个小时后,原本杂乱不堪的小公寓顿时焕然一新,所有的杂物都被收纳的整整齐齐,黎晚出了一身的汗,冲了个澡,拉开衣柜后,忍不住面露难色。
  
  “黎晚”的审美实在和她相去甚远。
  
  “黎晚”回国的行李不多,就带了六七件衣服。
  
  黎晚随便拎出一件衣服,是一件低胸吊带小背心,上面还缀满了亮闪闪的小亮片,衣柜里的牛仔短裤不是短到让黎晚怀疑能不能完整的遮住臀部,就是又短又破,不然就是露出整个背的连衣裙,布料少得可怜。
  
  黎晚回想起那天“黎晚”从国外回来,就是穿着那条露出整个后背的连衣裙画着浓妆,站在衣着简单素淡,气质落落大方的黎家亲女黎柔面前,那对比简直惨烈。
  
  黎晚挑挑拣拣,好不容易才挑出一件上面印着夸张卡通图案大的能塞进两个她的黑T恤,再换上一条“破破烂烂”的牛仔短裤,衣摆长到能盖住裤子,看起来像是下半身什么都没穿,但勉强也能够出门了。
  
  黎晚把洗衣机里的被套床单取出来,拿上钥匙关了门去天台晾晒。
  
  正值盛夏,推开天台的铁门,扑面而来就是一阵炙热的热风。
  
  天台上拉上了一条条晾衣服的线,已经晾了不少的衣物和床单被套在太阳底下暴晒。
  
  黎晚晾好了床单被套,没急着下去,而是走到天台边,双手搭在天台栏杆上,弯下腰,在盛夏炙热的阳光下惬意的享受着扑面而来的热风。
  
  她都不记得多久没有晒过太阳了。
  
  不知道是不是“系统”的控制,她晚年的记忆似乎变得很模糊,反而是年轻的事情记得越发清楚,但是那种很久很久没有晒过太阳和生命力逐渐从身体里流逝的感觉还是深深地刻在了骨子里,而此时,在这太阳底下晾晒,炙热的热风扑在她脸上,她却感觉到身体里生机勃勃的生命力。
  
  黎晚闭着眼,微仰起脸,嘴角漾开笑意。
  
  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感觉了。
  
  她从天台下去,就看到自家门前站着一个穿白色T恤的男人正在敲她家的门。
  
  黎晚确定记忆里没这个人,她走上前去,礼貌询问:“你好,请问你找谁?”
  
  男人转过身来,是个长相斯文白净的年轻男人,他看到黎晚,先是一愣,定睛看了她一眼后,皱着眉问:“你就是2731的租客?”
  
  黎晚看了眼门牌号,才点了下头,问:“是的,有事吗?”
  
  年轻男人冷着脸说:“我是来收房租的。我妈没空,让我过来,她说你已经欠了一个月的房租,一共是一千五,你是微信支付宝还是现金?”
  
  黎晚这才想起来,“黎晚”已经欠了一个月房租了,因为没钱,一直拖着。
  
  黎晚顿时有些歉意的对年轻男人说道:“不好意思,麻烦你稍等一下。”
  
  黎晚说完,见他还直挺挺的挡在自己门前,只能说道:“借过一下。”
  
  男人这才往边上让了让。
  
  黎晚用钥匙开了门,礼貌的对他笑笑,才推门进屋。
  
  黎晚拿到手机,看了眼手机里的余额,顿时有些发愁的皱起眉头,手机里就只剩下六百多块钱了,房租欠了一千五……她犹豫了一下,拿着手机转身走回到门口,满脸诚恳歉意的说道:“实在不好意思,这段时间我家里发生了比较大的变故,手机里只剩下六百块钱了,能不能……”
  
  “半个月。”年轻男人皱着眉头打断了她:“半个月交清,不然就走人。”
  
  他一句话也不想多说,把话说完转身就走。
  
  黎晚站在门口,看着年轻男人的背影有点疑惑,难道“黎晚”什么时候得罪过他?
  
  他刚才对她的态度就差把“我讨厌你”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原扬走进电梯里,突然皱起眉头。
  
  黎晚不认识他,他却对她“印象深刻”。
  
  他之前在电梯里撞见过她一次,她衣着暴露还喝的烂醉,还吐在了电梯里,让他恶心的好几天都没胃口吃饭。
  
  他向来对这种不自爱的女孩子没什么好感,更何况连个人信誉都有问题 ,哪怕她今天看起来比那天的形象好上不少,但他自认已经看穿她的本质,所以哪怕她现在看起来眼神再怎么诚恳,他也认定那只不过是她的伪装。
  
  半个月后她肯定还是拿不出房租,到那时候,他会毫不留情的让她走人。
  
  黎晚回到屋里,想了好一会儿都实在没有关于他的记忆,干脆不想了,给自己倒了杯水,就坐到窗前思考着接下来的事。
  
  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份工作。
  
  只是“黎晚”实在没有什么学习的天赋,哪怕是被黎家大哥丢到国外那个管理严格的女校,她也无心学习,常常和学校里的一群同样的被送到国外的富二代混在一起,在国外呆了四年,连英语口语都说的磕磕巴巴,好不容易才混到一张毕业证。
  
  想到这里,黎晚不禁有点头疼。
  
  她没有什么特别的长处,从小到大,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学习。
  
  怎么这个世界的自己,居然是个彻头彻尾的学渣?
  
  就在黎晚头疼该找什么工作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又响起了那道熟悉的系统提示音。
  
  “叮咚——”
  
  紧接着,毫不意外的,那道平淡机械毫无感情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是否接收任务?”
  
  任务?
  
  黎晚想起那个在脑子里和她沟通的神秘系统传递给她的信息,她就知道不可能平白有这样的好事,她没有犹豫,选择了接收。
  
  就在她做出选择的瞬间,面前的半空中诡异的凭空出现了一行字。
  
  黎晚端着水,盯着这行字,被震惊到半晌说不出话来。
  
  不是因为这诡异出现的字。
  
  而是这字里的内容。
  
  ——嫁给黎泽霖。
  
  这个黎泽霖不是别人。
  
  正是“黎晚”那个把她丢到人生地不熟的国外,让她怕到骨子里的黎家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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