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乍泄》作者：唯其

第8章 他很抢手。
　　陆之和视线在乔麦脸上顿住，眼底掠过浅浅笑意，却迟迟不伸手去接那瓶水。
　　乔麦见他只是看着她，不说话也不动作，担心他拒绝自己，硬着头皮再把矿泉水往前送了送，眼神里多了几分祈求。
　　陆之和见她一脸忐忑，实在不忍心再逗她，伸手接过水，低声道了句谢。
　　乔麦顿时松一口气。她本来拿不准陆之和会不会买自己的账，没想到他竟然拿了。
　　场外坐着的人看见这一幕，心里都跟明镜似的，琢磨出是怎么回事儿了。张立军感觉自己带过来这几个小姑娘八成要白费，但又有点儿不甘心。
　　论姿色，她们哪点儿不比那个小姑娘强，可偏偏陆之和从头到尾就没怎么拿正眼瞧过她们。
　　这边，陆之和带着乔麦回到休息区，两人一左一右在椅子上坐下。
　　陆之和看了眼时间，已经五点多了，他侧头问乔麦：“晚上你想吃什么，火锅？”
　　乔麦哪敢提要求，在他身边坐得规规矩矩：“我都可以，依你。”
　　陆之和拧开矿泉水瓶喝了口：“那就火锅。”
　　张立军听见他们讨论晚饭，立马腆着脸过来：“陆总，我知道有家重庆火锅很有名，我跟那儿的老板熟，请你们去吃。”
　　陆之和眼皮抬了抬，笑道：“不用。我跟王总的比赛输了，晚上我请他们吃，不劳张总费心。”
　　言下之意，他们就不用去了。
　　多年混迹商场，这点儿潜台词张立军还是听得出，既然人家已经委婉地下了逐客令，自己也不好意思再缠着。
　　况且这主的脾气一向阴晴不定，只是从脸上看不出，总是滴水不漏地笑着，没点眼力的人把他惹恼了都不知道。
　　张立军呵呵地搓手笑道：“行，那陆总你们自便，我们几个就不去了。”
　　稍事休息，一行人起身去更衣室洗澡换衣服。
　　乔麦进女更衣室时，张立军带那三个女孩儿已经在里面了。
　　见到她进来，三人齐刷刷朝她投来视线。和第一次打量她不同，这次多了些别的意思，有小瞧了她的意外，还有随之而来的嫉妒与敌意。
　　乔麦本来还想和她们打个招呼，但在触及她们并不友善的视线后，放弃了这个想法，径直走向自己的置物柜。
　　那个小清新回头看了乔麦一眼，有些不屑地道：“论身材和长相，她哪点儿有我们妤妤强，那个陆之和是不是瞎了眼。”
　　声音没收着，摆明就是故意让她听见。乔麦和她们隔着一排柜子，看不见她们神情，但能猜到她们脸上的表情，一定是三分嘲笑七分讥讽。
　　妤妤，指的就是那个港风美女吧。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前，虽然没有她那么大，但是也有C啊，已经很好了有没有。
　　“别这样说陆总嘛。” 港风美女的声音响起：“没准儿人家是朋友呢，所以要给面子啊。再说了，不就一瓶水而已，怎么你们都一副我输了的样子。”
　　元气美少女说道：“可是陆之和对你态度很冷淡啊。”
　　港风美女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So？他那样的男人，对我冷淡一点更好，要是一见面就成了我的舔狗，那就很没有意思了。”
　　小清新调侃道：“刚才你还有点儿下不来台，现在怎么一下就想通了？”
　　“第一次被男人无视，总是有点伤自尊的嘛。不过你换个角度想，这样岂不是更有挑战性？”
　　“你不打算放弃啊？”
　　“当然啊。” 港风美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吻：“你们俩是不是脑子瓦特啦？你们知道像这样见到他本人的机会，一辈子说不定就只有一次吗？现在不抓紧套瓷，难道等下辈子啊？”
　　“……” 另外两个女生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要不是搭上张立军这条线，她们也见不到陆之和。要是能搭上陆之和，在娱乐圈她们就不会是默默无闻的nobody了。
　　虽然说大红靠命，但小红可以靠捧嘛，最起码傍上他那样的金主爸爸，品牌高定什么的应该是不愁穿了吧。
　　乔麦没继续听下去，脱好了衣服，起身去里面浴室洗澡。刚打球出了一身汗，她可不想带着汗臭再去吃火锅。
　　怕陆之和他们久等，她快速地洗了个战斗澡，穿好衣服出来，没想到那三个女生还在，正对着镜子补妆。
　　她们换掉了网球服，穿上各自的衣服，港风美女一袭低胸小红裙，掐得腰身水灵水灵的，胸前饱满，白嫩如玉璞，有种呼之欲出之感。
　　乔麦看了会儿，默默收回视线，拎着自己的运动包走出更衣室。果然明星和素人就是有壁，像那样的美女连她都爱看，哪个男人能抵挡得住……
　　走到体育馆大厅，陆之和他们已经洗完澡换好衣服，齐刷刷等在那儿了。
　　乔麦赶紧小跑了几步：“不好意思啊，让你们久等了。”
　　王朗摆摆手：“没事儿，女孩子嘛，我们男人等是应该的。”
　　陆之和视线轻轻落在她脸上：“走吧。”
　　乔麦点头，刚要走，听见背后一串脚步声过来，然后是港风美女的声音：“陆总等一下！”
　　一行人诧异回头。
　　港风美女走到陆之和面前，带了些小女人的娇羞妩媚：“陆总，我真的非常崇拜你，听过很多你的故事，我们可以互换微信吗？你放心，我绝对不会骚扰你，我会安静地在你的联系人列表里做一具尸体。”
　　小清新和元气美少女也在旁边帮腔，都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是啊陆总，我们都非常崇拜你，你就跟我们加一下微信吧，好不好？”
　　被三个美女包围央求，连乔麦看了都觉得好有心理压力，感觉不答应收不了场。
　　张立军抄了手站在一旁看戏。这仨都是会来事儿的主，陆之和第一眼没把她们瞧上不要紧，只要她们能加上微信，攻克他就是时间早晚问题。以后有了这层关系，还怕生意不好做？
　　陆之和视线平缓地扫过眼前的三个小女生，脸上没什么表情，完全看不出情绪。
　　须臾，他视线移向张立军，不说话，就那么安静地注视着他。
　　张立军起初还不明所以，时间一长开始觉得不对劲儿了，被他平静下却暗藏汹涌的眼神盯得心里发慌。
　　他这才反应过来，这主是烦了。原本带几个漂亮小姑娘来是想拍拍马屁，结果拍马蹄子上了。
　　他赶紧上前拦着那几个女生：“都散了吧啊，怎么那么不懂事儿呢，人陆总要去吃饭了，别耽误时间啊。”
　　港风美女还想再说什么，陆之和已经转身走了，王朗和乔麦赶紧跟在后边儿。
　　三人很快到了体育馆门口的停车场，王朗主动说：“小乔啊，你跟陆总的车走，我跟你们后面。”
　　乔麦愣了下，看向陆之和，眼神询问他意见，陆之和已经掏出车钥匙，同时打开了驾驶和副驾驶双侧车门。
　　这是……默认她坐他车的意思？
　　乔麦拎着包坐进副驾驶，感觉屁股底下坐的全是人民币。大学时听前任说过，像这个限量版的车，低配都是一千万起。
　　陆之和打开导航，目的地是家口味很好的私房火锅。他踩下油门，强劲的引擎声响起，车子很快驶入主道。
　　音箱里播着轻柔的英文歌，女声慵懒而低哑。
　　是乔麦没听过的曲子，但品味很好。
　　她下意识朝陆之和看过去，他右手轻轻扶着方向盘，左手臂随意搭在车窗，视线平直地望着前方，一副悠闲从容的模样。
　　今天是她第一次真切地意识到他有多抢手，连以后要当明星的小姑娘都争着抢着要他微信。
　　是了，像他这样手握资源，学历出众，偏偏皮相还生得颠倒众生的男人，谁不想接近呢？
　　今天虽说是打网球，但来的人都各怀鬼胎。
　　张立军和王朗，是为了华宇地产在不久前拿到的定安那块地。
　　土地资源在北城十分稀缺，尤其城市迅速扩张之后，可供开发的地就愈来愈少，导致大家卷得越来越厉害。
　　而那几个小姑娘，想必是图以后有个金主爸爸撑腰，能在娱乐圈站稳脚跟，拿青春换一个辉煌前程。
　　乔麦自己，则是来要她的画。他之前说过考虑还给她，但迟迟没有下文了。
　　“陆总。” 乔麦打破安静，麻着胆子问道：“那个，还我画的事儿，不知道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陆之和侧头看她一眼，轻笑：“我会还你，但要过段时间。”
　　“为什么？”
　　“我要临摹一幅。等我画好，就把原稿还你。”
　　乔麦：“……”
　　他考虑这么久，就想出这么个馊主意？那这样的话，他岂不是还是有她的luo照？！
　　陆之和见她呆若木鸡的样子，唇角笑意加深：“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很喜欢那副画。本来不想还你，但你说对你很有意义，我才想到这个办法，能解决我们双方的需求。”
　　“……” 乔麦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但她好像也没什么立场反驳。
　　毕竟他出了钱，画已经是他的了，他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临摹也好，照相也罢，她都没法管。
　　只是他怎么对这画这么执着……
　　乔麦想到这儿，突然反应过来：“你刚才说什么？你画？你还会画画？”
　　陆之和耸了耸肩：“从小就喜欢，也学过很长一段时间，后来转去读商科，就画得少了。”
　　乔麦对他有点刮目相看的意思：“没想到你会这么多东西，比我优秀的人还比我努力。”
　　陆之和只是浅浅地笑了下。
　　乔麦又问：“那你大概什么时候能画好呢？”
　　“不一定，我工作很忙，空了才能画。”
　　乔麦眼珠子机灵地转了转，试探地：“那……你可以给我你的手机号吗？”
　　陆之和意外地看向她。
　　乔麦连忙解释：“我是想说，万一你忘了这件事，我至少有你的联系方式，可以提醒你，不像之前我只能一直等你电话。”
　　说完，她张大眼睛望着他，内心三分笃定七分忐忑。
　　对视片刻，陆之和收回视线，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拿起自己的手机，翻出她的号码拨出去。
　　乔麦暗暗松一口气，又有些微妙情绪。
　　听到手机响铃后，她挂断，点击新建联系人，输入陆……
　　后一个字她顿了顿，纠结是存成陆总，还是陆之和。
　　片刻后，她放弃思考，只保存了一个单字：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