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的野玫瑰》作者:爆炒小黄瓜

文案

【一】
艾丝黛拉走进辉煌的殿堂,垂下头,戴上镶嵌着红宝石、珍珠和钻石的冠冕,手持权杖,环视向她低头的众人。

她的头发乌黑,脸孔雪白,嘴唇是热烈而芬芳的野玫瑰。

她拥有令人望而生畏的魄力,是整个王朝,唯一一个站到权力顶端的女王。

然而,她仅在位三个月,就被暴怒的信徒拽下了王座。

——每个国王,必须得到神的祝福,才能登上王座;

而神,没有赐福于她。

艾丝黛拉逃离自己的王国后,千方百计地混入神殿,成为级别最低的神女。

失去冠冕与权势并不可怕,她有野心夺回过往的一切,但在那之前,她先要……渎神。

【二】
神没有性别,也没有七情六欲,

祂是这个世界上至高和至纯净的一团光。

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神殿里供奉的神像慢慢有了头发、衣袍、冠冕、权杖和……五官。

祂不再是这个世界上至高和至纯净的一团光,

他赋予了自己明确的性别,

拥有了从未有过的七情六欲。

然后,他降临到她的身边,满足她渎神的想法。

【野心勃勃坏女人 X 至高无上光明神】

【阅读预警】1、【感情流】女主是真正的野心家,极度渴望权力,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成为女王,爱情只是她人生中的调味剂;反而是男主从无情无欲的至高神,掌管万物秩序的众神之王,成为了女王的裙下之臣,仅供她一人驱使,穷尽一生去捂热她的心。

2、女主前期夺取王位的故事,参考了一些历史上著名的君王,行为具有时代局限性

3、女主极其离经叛道,存在感非常强,是我目前所有文中的最特别的一个女主,不习惯言情强强的读者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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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  Chapter 1【小修】   凡是与她……

  “给女人戴上王冠,就像把马鞍套到一头难以驯服的牛身上一样有悖常理。”——约翰·诺克斯

  ·

  艾丝黛拉走进锦缎覆盖的殿堂。

  她垂下头颈,任由神使为她戴上镶嵌宝石的黄金冠冕,手持权杖与宝珠,转身望向身后的贵族与大臣们。

  她刚满十六岁,生着黑发白肤长睫毛,面庞如玫瑰般红润娇美,神态有一种孩子似的天真无邪。

  她也确实还是一个孩子。

  没人嫉妒她小小年纪就坐在了王座上,大家都在心中怜悯她。

  女人掌权,有违自然规律。

  她头顶的王冠迟早被男人摘下来。

  ·

  艾丝黛拉应该是一个身世凄惨的小姑娘。

  她的父亲——约翰二世,去年就因病去世了,至今都没能查出病因。

  医生们蜂拥而入,拿着特制放大镜,对着国王的尸身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出所以然来。

  神圣光明帝国崇尚一切与“光”有关的元素,国王下葬时选择了火化。

  据说,焚尸当天,尸体突然浑身冒汗,嘴唇止不住地哆嗦,手脚像活人似的痉挛了起来,甚至有人听见了尖锐的惨叫声,地狱里鬼魂的哀嚎也不过如此。

  如此恐怖离奇的事件,却没有在王宫掀起任何波澜,似乎所有人都觉得那只是一个无稽的鬼怪传说。

  没过几天,她的兄长——布兰维利耶亲王,王位的第一继承人——也去世了。

  去世的当天,他正在大臣的面前,面容虔诚地念诵悼词,忽然疯了似的冲向灵柩,双眼通红,畜生似的啃咬自己父亲的棺材,随后便倒地而亡,症状跟传说中巴比伦国王发疯时一模一样。①

  艾丝黛拉站在旁边,吓得动弹不得,眼泪直流,差点跟哥哥一起进了灵柩,但约翰二世除了布兰维利耶亲王这个长子,就只剩下不到三岁的小王子。她只能含着悲痛的热泪,接管了父兄的葬礼。

  厄运却没有远离这个可怜的小姑娘。

  一个星期后,小王子失踪了。

  艾丝黛拉听见这个噩耗时,正拿着紫罗兰逗弄蝴蝶幼虫,腿一软,差点晕倒在地。

  她提着繁琐的裙摆,在迷宫似的王宫找了整整一夜,最后,听侍女说,小王子可能被发疯的乳母抱走了。至于乳母为什么会发疯,没人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两天后,有人在码头看到一个身材矮胖的女人抱着黄色的襁褓,登上了前往东方的船只。

  艾丝黛拉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刻派人去追他们,却无论如何也追不到那艘在迷雾中若隐若现的渡船。

  就在这时,人们忽然发现,约翰二世留下的血脉里,居然只剩下艾丝黛拉一个人了。

  按照法律,她要么将王国拱手送给自己的丈夫,要么自己成为国王。

  历史用鲜血讲述了一个道理:王位继承人必须尽快定夺下来,不然国家将动荡不安。

  艾丝黛拉却坚决不愿成为国王。

  她认为女人生来有罪,旧教的教义写得清清楚楚,如果不是女人受了蛇的诱惑,吞下了禁果,导致人类堕落;人类也许就不会被赶出伊甸园。女人若要偿还原罪,就必须侍奉男人,为男人养育后代,怎么能肖想男人的权力呢?

  大臣们也觉得她说得有理。谁知,在艾丝黛拉的带领下,原本元气大伤的帝国却燃起了重回巅峰的焰光。

  首先是席卷大半个王国的麻风病被遏制住了,没人知道艾丝黛拉对医官说了什么,似乎只是抚慰了几句,医官却坚称麻风病能被遏制,都是艾丝黛拉的功劳。

  然后,是她批阅公文时,周围人亲眼看见一支蜡烛掉到了她的身上,裙摆却没有燃烧起来,反而缓缓浮现出秩序之光的纹样——光明神的手上就有一团纯净无比的秩序之光。

  最后,是她第一次为重病之人吟诵《颂光经》,就借到了神力治愈了那名患者。

  种种奇迹表明,艾丝黛拉是被神承认的国王。

  然而,民间却不断涌现诋毁女王的言论。

  有人说,女王只是看起来像天真的小女孩,实际上是一个凶残狠毒的魔鬼,冷酷无情地毒杀了自己的父兄,怎么能把王国交到这样一个毒妇手上呢?

  有人说,女人生来孱弱,女王更是他们见过的最孱弱的女人,如此孱弱的女人成为整个王国的领袖,比国家落入异教徒的手中还可怕。

  随着诋毁女王的言论越来越多,人们口中女王的形象也越来越荒诞。

  两个月后,甚至有人赌咒发誓,说在王宫当差的家人亲眼看见女王用蝰蛇编织头冠,用黑色的毒汁浸泡手套,用曼陀罗和蝾螈的毒血描绘嘴唇;凡是与她亲近的男人,都变成了她后花园的一堆尸骨。

  艾丝黛拉听说以后,无措极了,连忙传召神学院的教授,对着他哭诉了一番。

  听说,她一见到教授就泪盈于睫,哭得停不下来,把白蕾丝长手套都打湿了。

  凡是见过这一幕的人,都不会再相信外界的流言蜚语——女王是如此脆弱,惹人怜爱,怎么可能心狠手辣地毒害了自己的父兄呢?

  要知道,她的父亲和哥哥都身强体壮,尤其是她的父亲,曾是帝国最骁勇善战的勇士,在战马上用过敌国将领的头骨饮酒。她作为柔弱的少女,怎么可能同时放倒两头猛兽?

  教授单手抚胸,向女王承诺,一定会以光明□□义,消除那些恶毒的流言。

  得到承诺以后,艾丝黛拉一步三回头,大眼睛里盈满了恐惧和依依不舍的泪光,走向自己的寝殿。

  女人果然不适合掌权。要是艾丝黛拉早些意识到这点,找一个丈夫,再生一个儿子,跟自己的丈夫共同统治光明帝国,或许就不会被这样羞辱和诋毁。

  她头顶的王冠根本不是荣耀,而是随时会落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不,她甚至不是女人,还是个小女孩。

  教授摇摇头,叹了一口气,离开了皇宫。

  ·

  艾丝黛拉走进寝殿。

  她眼中的泪光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神色冰冷如锋利的垂冰。

  她张开双臂,让侍女为她脱下斗篷、手套和沉重的罩裙和裙撑,换上轻便的睡裙。

  脱掉外衣后,她的身上还有一件轻薄的锁子甲。那是由数千个禁魔石打造的小锁环联结而成的软甲,即使把手贴在上面,也不会感受到禁魔石的质感,只会觉得是一件较为坚硬的内衣。

  这是艾丝黛拉的习惯,她无论去哪儿,哪怕在母亲的身边睡着,都会穿上这件柔软的锁子甲。

  这件锁子甲也的确救了她一命。

  那是一个酷寒的冬日,她和她的哥哥布兰维利耶亲王前去剧院看戏。

  她尽管有高超的演技,却无法鉴赏歌剧演员的演技。

  她不能理解那些人的志向——明明有一身本领,却不去争取更高的地位,而是在舞台上演一些滑稽可笑的角色,以让观众哈哈大笑为人生目标。

  她不理解。

  自从她有意识开始,就十分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她要王位,要历史上君王都曾拥有的荣耀,还要载入史册的不朽。

  在她哥哥还不懂得志向的意义时,她就意志坚定地看向了王座,预感自己有一天会坐在上面。

  在她哥哥因毒杀事件四起而手足无措时,她就已经能从一篮水果中,嗅出被下毒的苹果。

  她愚蠢的哥哥不知道身边的侍女是敌国细作,要将戒指里的巫毒播撒到土地里,让国家颗粒无收。她察觉到以后,立刻将侍女带到了酷刑室,在侍女的嘴上放了个漏斗,不停地灌入大量冷水,使她窒息,继而救活,如此反复循环。

  在这样恐怖的拷问之下,侍女很快招供了一切。她说自己叫玛戈,是罗曼帝国的女巫,在光明帝国潜伏了五年之久。

  艾丝黛拉将她收为己用,拿走了她的戒指,戴在了自己的大拇指上。

  她天生自信而又野心勃勃,知道自己无论是智慧还是手段,都要比普通王公超出一大截;同时也知道,如果她锋芒毕露,将招致杀身之祸,于是一直假扮娇弱无力的小女孩,冷眼旁观宫廷斗争。

  十五岁那年,她忽然发现自己出落得极其美艳,不再像可爱的小女孩,便问玛戈,有没有改变容貌的巫术?

  光明帝国是一个极度崇拜光明神的王国,除了神职人员和王室成员可以偶尔借用神力以外,其他人禁止使用魔法,包括豢养或交易带有魔法元素的生物,一旦发现,即是死刑。

  玛戈见过很多宁死也不用魔法的迂腐信徒,还是第一次见到艾丝黛拉这样离经叛道的人。

  她完全不在乎那个赐予光明、掌控世间万物的至高神,晨间祈祷也从来都是敷衍了事。

  有一回,她甚至看着穹顶画上光明神的艺术形象,大逆不道地说道:“神只不过是国王统治人民的工具罢了。”玛戈被她的大胆吓出了一身冷汗,差点跌倒在地。她却微微一笑,继续看书。

  不过,艾丝黛拉的缜密也超出了玛戈的想象,她在墙衣内加了一层柔软的海绵,再加上寝殿的特殊构造,只要不是故意大声说话,外面的人很难听见内部的声音。

  也就是从那时起,玛戈明白了一个道理——想要在光明国活下去,依附艾丝黛拉,是最好的选择。

  艾丝黛拉也是她见过的最聪明、最果断、最冷酷无畏的女人。

  那天,她和她的哥哥看戏看到一半,突然闯入一群异教徒。

  那群异教徒不知从哪里打听到,公主将出现在白塔剧院,于是一窝蜂冲进来,劫走了她。

  他们以为艾丝黛拉是个娇气的小姑娘,假如没有侍女的搀扶,恐怕连路都走不远,就把她扔在一边,一心一意地讨论起如何勒索赎金来。

  玛戈却知道,她的主人比很多男人还要残忍,如同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

  她痴迷于研究毒药,阅读量极大,把所有与毒药有关的书籍都看了一遍。

  其他国家的贵族有喝微毒药剂的习惯,使自己对普通毒素免疫;约翰二世却没有这个习惯,原因是担心长期服毒会造成不孕。

  艾丝黛拉却不在乎这一点。她的意志力异常鉴定过。第一次服毒时,正值溽热的夏季,毒性发作后,她浑身上下都涨满了血红色的毒疮,不得不戴上宽大的帽子,穿着厚衣厚裙在炎热的日光下行走。她没有喊一声痛,甚至没有对侍女诉苦。要不是玛戈看见她的内衣被脓血浸透了,根本不知道她在忍受难以想象的痛苦。

  她忍不住想,也许这个女孩能成为光明帝国的第一个女王呢?

  那群异教徒自然没能困住艾丝黛拉。

  她用戒指在他们的食物里下了剧毒的马钱子,面不改色地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令她微感惊讶的是,异教徒的首领也像她一样经过毒药训练,有抗药性。他瘫倒在地上,颤抖地摸出匕首,竭尽全力地朝她扔了过去。

  匕首刺进了她的胸口。

  ——她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

  首领骇然睁大眼。

  他眼睁睁看着,艾丝黛拉走到他的身边,半蹲下来,歪着脑袋,用一种天真的目光看了他一会儿——在这种情况下,天真的目光只会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她一句话也没有说,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掰开他的嘴,打开大拇指戒指的机关,朝他的喉咙滴了两滴毒药,动作迅速而利落,如同一名专业的、做过千百次实验的炼金术士。

  首领扼住喉咙,使劲咳嗽了几声,几近惊恐地说道:“你……你不是一个柔弱的小姑娘吗?外界都说你是一朵一折就断的玫瑰……”

  艾丝黛拉微微一笑,声音甜美如银铃:“谁说玫瑰的棘刺不能杀人?”

  说完,她拔出卡在锁子甲上的匕首,放在异教徒首领的手中,紧接着握住他的手,狠狠朝自己的大腿捅去!

  “噗呲——”

  鲜血四溅。

  她狠厉的魄力与娇美的外貌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彻底震住了异教徒的首领。直到气绝身亡,他都没敢再嘲讽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小姑娘。

  布兰维利耶亲王是一个优柔寡断、贪生怕死的人。尽管他生得人高马大,却过分迷恋美人和艺术,身上总是散发着各种各样的高级香水味。看到艾丝黛拉被劫走后,他明明看见了劫匪的去向,却不敢追过去,而是对着身边的骑士撒气,骂他们没有保护好公主。

  可当骑士请命要去追回公主时,他又吞吞吐吐地否决了,怕骑士追过去后,自己的安全得不到保障。

  艾丝黛拉被迟来的援军救下以后——她对援军说,自己被可怕的异教徒首领吓得晕了过去,醒来后就发现他们都死了,骑士长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和狰狞的伤口,对她的说辞毫不怀疑——玛戈把这件事告诉了她。

  艾丝黛拉却毫不在意。她早知道哥哥是个平庸无能的人,闲暇时只会拿着捕蝶网和仆人一起捕捉斑斓的蝴蝶。要是他能带领骑士,勇敢地救下她,倒是要令她忌惮了。

  她对亲情看得很淡,只想攫取权力,戴上那顶镶满宝石的王冠。

  她想要成为这片国土的君主,而不是一个用来联姻的公主,或者默默无闻的妻子。

  她有一颗狂热的野心,不仅想要王冠,还想去征服其他富饶的国土,像男人一样开疆拓土——不,她会比男人做得更好。

  她的野心一直燃烧着红彤彤的火焰,从未熄灭。

  为了实现这些目标,她努力扮演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残狠地扫清了所有潜在的障碍。

  她终于戴上了王冠。

  谁能想到,她居然会因为一个不存在的神,丢掉来之不易的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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