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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争锋同人)秋水共长天》作者:人间铁

文案

人的一生就是要有一场一谈就千百年的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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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这一年的溟沧,师徒一脉与世家依旧斗得风生水起,一个个表面上波澜不惊,背地里咬牙启齿。龙渊大泽的罡风流云来了又去,浮游天宫的三大殿仍是稳如泰山。
玄水真宫外一尾独角龙鲤半睡半醒地打着哈欠,今日日头好,水里呆腻味了,便也趴到岸边晒上一晒,只把鱼尾浸在湖里,时不时地搅弄一下,惊起几条活蹦乱跳的七色灵鱼。一片水声中,衣摆曳过台阶的动静轻不可闻,却惊得龙鲤一个打挺直起身,露出一副正经威严的模样,好似刚才怠惰在岸上的不是它。
齐云天将这厮的装模作样瞧了个十成十,笑了笑,抬手抚过龙鲤的额顶。龙鲤极是受用,蹭了蹭它的掌心,呼出一团水雾。
一道清光自极远处飞来,划破重霄,转眼又没入云中。齐云天转头望着那影子,沉如渊水的目光微微一动。
他知道那是谁,那个名字在舌尖滚了一圈被咽下,哽在喉头,最后压在心上。
张衍离山寻药二十载,是该回来了。
这么想着,说不清是什么滋味,连带着盯着眼前这一片碧波池水也生出些许寥落蘼芜之感。齐云天云袖一挥,捞了一缕气,些许事心中便已有了个大概。他手中传信的令箭还未弹出,便觉有人穿过玉宇回廊往这处赶来。
“范师弟这般匆忙,可是为张衍师弟回山一事?”齐云天回过身,微笑着看向来人。
范长青确是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但见了齐云天,仍不敢失了礼数,停在十步开外一拱手:“师兄慧眼如炬。”
“若只是回山,倒也罢了。”齐云天漫不经心地动了动手指,湖中灵鱼便随着他的心意绕出太极图案,“看你这般,莫不是他杀鸡儆猴,闹出了什么事情?”
范长青听得“杀鸡儆猴”一词,便知道这位大师兄虽足不出户,但该晓得的事情一件都没落下。他这边刚得了消息便第一时间赶来,竟也晚了半步。除却赞一句大师兄手眼通天,私心里却也觉得,大师兄对张衍之事,着实很用心。
“师兄明鉴,张师弟甫一回山,便杀了两名世家弟子,其中还有一人是正清院执事。”范长青低声回禀,“好在正清院的副掌院是个知道厉害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齐云天的心思似乎仍在那一池鱼上,将太极图打散作八卦阵:“区区正清院执事,杀了也就杀了,还有呢?”
“还有就是,世家的涂宣不满自己弟子被张衍所擒,约了他赌斗,已签下法契,想必不多时,山门上下,便都该知晓了。”
“赌斗,”齐云天稍微停了手指,“‘讨争’还是‘绝争’?”
“‘讨争’。涂宣以自己全副身家,一赌张衍手上半株函叶宣真草。”
齐云天显然是对那些赌注无甚兴趣,轻笑一声,重复了一句:“‘讨争’?也不过是个贪生怕死之徒罢了。”
“是,那涂宣自是惜命,却也狡猾,将地方约在鸾鸣矶上。那里碎石悬天,云浪诡谲,大大限制了张师弟的剑遁之法。”范长青脸上多少有些愁苦之色,“何况那涂宣……毕竟是杜德门下小金丹修士一名,玄光与化丹间,到底隔了一重境界……”
“范师弟此言差矣。”齐云天一摆手,放了那一池灵鱼,任凭它们游入水底,一抚身边的龙鲤示意它随意去捉,“我这位张师弟玄光三重时便已一气十六剑踏平六川四岛,而今更非池中之物。不过是个小金丹修士,能奈他何?”
范长青看着那龙鲤入水,一口吞尽那些灵鱼,眉尖一跳:“师兄是说,那张衍已在外成丹?”
“些许猜测尔。”齐云天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神色,他光是一动不动负手而立,也自有一番疏朗英气,“至于他如今修为几何,我虽有心一观,但碍于现下首座这层身份,到底不方便出面。”
范长青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即接话道:“师兄是何等身份,不过是两个弟子斗法,师弟我跑上一遭便是。”
齐云天垂了眉眼微微一笑:“那便有劳范师弟了。有师弟前去,倒也能防着有人动些腌臜手脚,我也可放心了。”
“师兄这便是说笑了,张师弟是何等机敏,岂会吃这种暗亏?不过自然,防人之心不可无。”范长青不意齐云天还会嘱咐这么一句,心里掂量了一下,越觉得大师兄对那张衍看重得紧。这看重,与对旁人的倚重似又有些不同,来得要更熨帖也更细致,倒像是,存了什么旁的心思。
“还有,”齐云天思忖片刻,一抖袖袍,复又补充了一句,“既然世家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想要借机雪耻,大肆宣扬此斗,那不妨也叫上张师弟从前交好的平辈,好叫那些世家知道,我师徒门下不是他们能辱没的。”
这话说得自是有些分量,范长青琢磨着,原来自己这位齐师兄是以小见大,想借张衍此斗,暗中将世家的气势再压上一压,自己方才还揣测,误以为是大师兄对那张衍有什么念头,实是不该。
退一万步,便真是有什么念头,又哪里是自己置喙得了的?
范长青轻咳一声,有意打趣说笑两句,掩了自己那点尴尬猜测:“倒也无怪乎师兄这么看重张师弟,当初若非有人从中作梗,那张衍还该唤师兄一句师父的。”
齐云天也笑了笑,远处压来一朵阴云,衬得他眉眼也黯了颜色:“可见机缘造化,当真弄人。”
龙鲤乖觉地潜入碧潭深处,只余下水面上荡漾开点点波纹。齐云天看着那水面上皱起的涟漪,随手一翻,将池水抚平如镜,映出天上一派云浪翻滚。
张衍。
这个名字人前与他阔别了近二十载,如今冷不丁地听人提起,他到底还是能拿捏出三代大弟子该有的气度去谈论。这样不是不好,只是,冷暖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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