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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作者:含胭

第04章 、寄生虫
  攸晴等待着杜馨梦的消息,一等就是一个多星期。
  她不好意思去催促,也不知道林唯一是否出院,只能每天关注着微信。
  那串手链已经陪伴她十多年。上大学前,学生不能戴首饰,攸晴就把链子戴在脚踝上,藏在袜子里。外婆说这是她的护身符,能保她平安健康,攸晴其实不怎么信这些,她看重手链,纯粹是因为这是外婆送给她的东西。
  时间拖得越久,找回手链的希望就越渺茫,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攸晴的心情变得越来越焦虑。
  所以,当她在校园里看到林唯一家那辆招人眼球的豪车疾驶而过时,整个人像安了弹簧似的蹦起来,一把将书包塞给同行的金露,说:“你先去教室帮我占个座!我一会儿就来!”
  还没等金露反应过来,攸晴已经追着车屁股跑远了。
  ——
  林唯一在医院住满五天才被允许出院,又在家休息了一个周末,周一早上由保镖陪同,去学校上课。
  司机把车开到停车场,保镖从副驾下车,左右观察一番、确认一切正常后才拉开后排车门,请年轻的雇主下车。
  林唯一面无表情地拎着背包走下车来。
  他穿着一件白色休闲外套,长发在脑后松松地扎了个揪,脸上戴着一副太阳镜,像个明星似的跟在保镖身后往停车场出口走。
  这一天的保镖叫王胜,年龄三十出头,个子不高,浑身肌肉发达,和单文晖一样也是一名退伍军人。王胜不苟言笑,除了必要交流,工作时不会与林唯一聊天,刚好林唯一也不是个多话的人,所以,每次碰到王胜当班,主雇二人间的气氛便格外沉默。
  林唯一和王胜还没走出停车场,就看见一个女孩一路狂奔,朝着他们大步冲来,一边跑还一边喊:“林唯一,林唯一!”
  王胜如临大敌,瞬间挡在林唯一面前,对着女孩怒吼道:“站住!你想干什么?!”
  攸晴一路追车追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渐渐停下脚步后,掐着腰站在两个男人面前三米远处,气都没喘匀,先说明了来意:“林唯一,你、你有没有看到我的手链?”
  林唯一歪了歪头,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见对方没反应,攸晴赶紧连比划带解释地说:“就是上上礼拜六的下午,在图书馆,你不是晕过去了嘛,我给你做急救,后来你醒了,抓住了我的手,可能、可能把我手腕上的链子给扯断了。我在现场找过,没找到!所以就想问问你,你看到了吗?”
  林唯一:“……”
  他对女孩说的事毫无记忆,并且确认自己不认识对方,但依据多年来的生活经验……林唯一明白,她说的事,很有可能是真的。
  只是,他需要去向某人求证。
  王胜才不管什么图书馆、什么手链,在他眼里,攸晴就是个对林唯一图谋不轨的花痴女生。这样的女生他见多了,总是见缝插针地找机会接近林唯一,给出各种蹩脚的借口,再提出各种乱七八糟的要求,比如合影、加好友、送礼物、请吃饭……
  怪不得林先生林太太要给儿子请保镖,先不说那些潜在的危险,光是这些疯狂的女孩,弱不禁风的林公子就招架不住。王胜这么想着,便一脸冷酷地对攸晴说:“这位同学,请你自重,小林先生要去上课,请你不要挡路。”
  “我没挡路。”攸晴乖乖地退后一步,抬手掠掠被风吹乱的鬓边碎发,对“躲”在王胜身后的林唯一说,“林师兄,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找回我的手链。我想过了,手链有很大概率是被你拿走了,当然当然,你肯定是不小心的。”
  林唯一目光深沉,隔着太阳镜片无声地观察对方。女孩个子不高,身材纤瘦,长着一张圆脸,眼睛很大,因为跑了不短的一段路,此时双颊泛红,还在微微喘气。
  她的眼神清透明亮,带着点儿怯懦地望着他,似乎有些害怕。
  林唯一收回目光,他对这个女孩没兴趣,确切地说,他对任何事都没兴趣。这个意外并未勾起他的好奇心,他单肩挂着背包,双手插兜,冷漠开口:“我没看见你的手链。”
  攸晴心里一凉,眨了眨眼睛,还是不愿放弃,说:“你当时是昏迷状态,会不会、会不会被医生护士给拿走了?还有你的保镖,上次不是他。”她指了指王胜,继续开口,“你能不能帮我问问他们,那串手链对我真的很重要。”
  林唯一重复了一遍:“我说了,我没看见你的手链。”
  王胜听过林唯一的回答后已经给这事儿定了性——这女孩就是来碰瓷的,林唯一怎么可能会看上她的手链?他说没看见,就是没看见。
  王胜偏头对身后的林唯一说:“小林先生,我们走,别理她。”
  “嗯。”林唯一也不想继续浪费时间,跟着王胜往前迈步,路过攸晴身边时,王胜还瞪了攸晴一眼,警告她不要轻举妄动。
  攸晴手足无措地看着他们与自己擦身而过,心里一急就冲了上去,作势要拉林唯一的胳膊:“林唯一!你就帮我去问问……”
  她当然没碰到林唯一,保镖先生可不是吃素的,林唯一只觉眼前一花,还没看清呢,攸晴已经被王胜反剪双臂摁在了地上。
  可怜的女孩一声尖叫,脸颊已经贴住了停车场的砂石地面。王胜擒拿手法干净利落,又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心,屈膝抵住攸晴的后背,左手扣紧她的双腕,右手摁住她的脑袋,令她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攸晴大力挣扎,心里委屈极了,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像个孩子似的嚎啕大哭起来:“呜呜呜,你放开我!林唯一!你叫他放开我!”
  王胜像对待阶级敌人一般地冲她吼:“不许动!老实点!”
  真是一场闹剧,林唯一皱了皱眉,一个女孩被一个壮汉摁在地上,这场景怎么看怎么荒诞。
  但这些事和他有关系么?没有。
  他一言不发地继续抬脚往前走,攸晴边哭边喊:“林唯一!你混蛋!我救了你的命都不用你道谢!我只想找回我的手链!手链肯定被你拿走了!你是不是把它丢掉了?就算丢掉了你也得告诉我啊……”
  林唯一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终于摘下了鼻梁上的太阳镜,露出一双漂亮又忧郁的眼睛。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攸晴,眼神里充满疑问:“你救了我的命?”
  攸晴艰难地抬起头,眼泪汪汪地反问:“你忘记了?”
  林唯一:“……”
  攸晴又说:“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杜馨梦!”
  “杜馨梦?”林唯一想起那个温柔如水的女孩,内心更为困惑。
  他也不是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杜馨梦——对他来说,算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沉吟片刻,林唯一没有情绪地对王胜说:“胜哥,放开她吧,快上课了。”
  王胜依言松开攸晴,又瞪了她一眼,不再耽搁,护着林唯一离开了停车场。
  等他们走远,攸晴才从地上爬起来,低头打量自己,真狼狈啊,衣服裤子都弄脏了,脸上还蹭破了皮,火辣辣得疼。
  这时,停车场保安从远处跑来,问她:“同学,发生什么事啦?”
  “没什么,我刚摔了一跤。”攸晴的外形就是个典型的学生妹,脸颊上还带着点婴儿肥,眼角带泪的样子我见犹怜,搞得保安愧疚不已。
  “刚才,其实我都看见了,就是没敢过来……那可是林唯一。”保安安慰攸晴,“你是这学校的学生,应该听过他的名字,没事儿就别去招惹他,这种富贵人家的大少爷,咱们招惹不起。”
  “我知道,谢谢你。”攸晴抹抹脸颊,向保安道别,噙着眼泪离开了停车场。
  等到走回大路,攸晴脸上委屈的神情已荡然无存,她木着脸,像个没事人似的大步往教学楼赶,一边走,一边想:林唯一好像真的不记得我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那个传闻是真的?
  ——
  林唯一坐在教室里,上着无聊的商业银行经营学课程。
  他挑了个角落靠窗的位子,自从坐下后就没人敢靠近,同学们都知道他的保镖守在门外,时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林唯一的注意力不在课堂上,老师讲的每句话都没能灌进他的耳朵里,所谓的学霸,就是个笑话。
  他背脊靠着椅背,眼睛瞄向窗外,发现住院前还只有叶片的一排樱花树已经开过花,还过了最繁盛的花季,树上花朵稀稀拉拉,树下倒是铺着一层白色花瓣,被人来人往踩得肮脏不堪。
  这才多久?一个多星期而已。
  林唯一心中一阵遗憾,樱花花季短暂,开得最盛时又总会遭遇雨季,每一年都是如此,刚开花,花瓣就被雨水打落。
  几个男生小跑着从楼下经过,一路说笑打闹,其中一个抱着篮球,生龙活虎的样子。
  林唯一看着这一切,莫名地感到悲伤,他想,他大概再也看不到下一次樱花盛放的美景了。
  在老师催眠一般的讲课中,林唯一渐渐泛起困意,那困意汹涌,难以抵挡,林唯一也不用顾忌老师,上下眼皮打了会架后就光明正大地趴到了桌上,沉沉睡去。
  “叮咚,叮咚……”
  下课铃声响起,林唯一醒过来,故作镇定地把书本收拾进背包,走出教室与王胜会合,准备去楼下另一间教室上下一堂课。
  下楼梯时,林唯一问王胜:“我刚才睡了多久?”
  王胜说:“没多久,就几分钟。”
  几分钟?林唯一微微一笑,掏出手机打开笔记APP,如他所料,看到一条新留言。
  3月28号,9:03
  那个女孩救了你的命!你不可以这样对她!
  这样是不对的!╰_╯
  你要找到她,向她道歉!必须道歉!
  至于手链,我也不知道在哪里,我不记得了,你可以去问问住院时的医生护士,还有单文晖!
  “哼。”看完消息的林唯一轻笑一声,又把手机揣回兜里,整张脸快速地阴沉下来。
  王胜发现他表情有异,警觉地问:“小林先生,怎么了?”
  “没什么。”林唯一面向前方,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回答王胜的问题,“就是……有些人吧,胆子越来越肥,都敢瞒着我搞些偷鸡摸狗的事了,一条寄生虫而已,还敢对我指手画脚。”
  王胜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林唯一说的是谁,惶恐地问:“小林先生,我有哪里做得不妥吗?”
  “没有,你做得很好。”林唯一想了想,又问,“单文晖这几天都没排班,跑哪儿去了?”
  王胜说:“他休假一周,说回趟老家。”
  林唯一冷冷地说:“你给他打个电话,就说是我的意思,叫他立刻回来,我有事找他。”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最后一次发开文红包啦,前排150个,明天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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