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红气养我》作者:帘重

文案

「红气养人」这种说法更准确的翻译方式是,「我决定带着『我已经很红很牛逼且不接受任何方面任何人的质疑』的信念,心安理得,无拘无束的,浅活在当下」

——摘自某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十八线女艺人刘璐璐老师的博客。

因为糊所以娱乐圈de要素很低

本文结束前我璐也没混上一线女明星警告

评查看

正文

第1章 《失控玩家》wa
  还有,一个小时。

  入门的红毯造型板前,人头攒动,都在忙着测体温和出示健康码行程码。
  “听好听好——大家在左边,站成一排,分别通过测体温的!”
  “给你们家艺人准备好健康码,艺人老师,走这边的通道,间隔一米,艺人都到先到这边来!每个人,每个人可以带两个随身工作人员!再说一遍,有做过核酸检验的,可以先进,有关部门要检查的!最近疫情反复,配合工作!”
  春节后第一次开工。艺人、助理和他们经纪人乱成一团,摄影师隔在两米外的玻璃乱拍。
  刘璐璐机灵地先寄存羽绒服,全身轻便。她穿着七厘米的高跟鞋,艰难地攥着手机,以走红毯的姿势,洋洋得意地从走廊尽头出来。
  途中,有工作人员疑惑地叫她,刘璐璐就假装听不见。
  她抹着厚厚粉底的脸和手机听筒距离两厘米,经纪人孙爽的声音清晰传来——
  “咱们就是说特殊时期千万别发烧。嗓子难受?灌胖大海。今晚参加活动就回去休息……”

  刘璐璐挂了手机。
  她尽力护着蓬松裙摆,思绪依旧漫不经心地乱转,直到看向旁边的玻璃倒映的倒影。
  除了大腿,女孩露出完美的肩颈线和锁骨。刘璐璐今晚的这套抹胸小礼服,是极为浓郁的糖粉色,像一颗色泽很好且饱满到爆炸的粉红羽毛球,视觉效果隆重。
  刘璐璐翘起两根指头,撩起滑落在假睫毛上的刘海儿,她对着玻璃上的自己,轻佻一笑:“美人儿,我从地狱之心刺向你。”
  和倒影比个v,刘璐璐毫不留恋,继续往前走。

  好不容易进场,刘璐璐实在都困了。
  场内的灯光很暗,她扶着椅子背往下走,东张西望地找自己名字,手里塞来的“艺人证”,上面写着36,不知道是她的体温还是座位号。
  “待会儿音乐一停,实时直播摄像机臂就得往右推……你!粉衣服的那个老师,别忘了口罩啊!”前面的工作人员在最后一句时突然狂吼。
  刘璐璐的口罩还捏在手里,被喊得内心一虚,脚下的廉价高跟鞋一个打滑,就要与前方一个站立不动的高个子撞上。
  刘璐璐贴着指甲贴片的手,不甘心地在半空中抓挠,但是,地心引力可不管这些,她边往前倒边抢先说:“小心!”
  一名女郎失足跌倒——有同情心的正常人看到,会顺手扶一把。冷酷的人渣,则会避开,不至于相撞。
  刘璐璐从小学跳舞,在趔趄过后,居然硬是抠住旁边的座椅背险险地站稳。
  但刚才差点撞上的高个子依旧原地站立不动,目光还在注视着他的手机屏幕。
  没有出手相扶,也完全没有闪避,颇为傲慢。
  高跟鞋尖踢到对方皮鞋,脚踝疼得要命。她面容微微扭曲,抬头后,心里哎呦一声。

  去年的暑期档,就爆了三部剧,两部耽美一部古装正剧。
  沈砚在仅剩的正剧里,饰演一名暗恋女主,但被世事虐到黑化的冷酷镇南王小世子,纵然少年风发,但被满是主角光环的男一号夺妻又夺权,最后战场失利,饮恨自刎。
  ——典型的美强惨角色啦。特别招小姑娘喜欢,火箭式地蹿红。
  刘璐璐在B站,看过cut。
  小屏幕里,沈砚身披银甲,背负冷枪强弓,紧窄的肩袖,披着一身长而华丽的披风,寒风凛冽中,冠戴随风而飘,英俊的面孔被血与火洗涤,冷硬而没有留恋——战损死的名场面实在养眼,她饶有兴趣看了三遍。
  沈砚的真人,比镜头里更高。没有穿西服,灯光照在黑色皮衣包裹的年轻身躯,肩膀比男明星更宽些,仿佛照有一层无形的壁,隔开他人。
  用言情小说最俗套的话形容,一身惊人的贵气。
  对方按灭屏幕,单手揣进兜里,没有拢眉,没有说话,没有半点平易近人的意思。皮鞋碾在地面,雕塑般转个身,这样他能面对她。
  他只是上半张脸,戴着口罩,
  目光毫无折衷扫一眼她那身艳粉色的裙,但并不停留,眼帘微掀,他乌冽冽的双目就钉在她脸上。
  四目相对。
  刘璐璐眨眼的速度,快了0.1秒。
  脚踝,依旧很痛,这是生理感受,而大脑瞬间朴素直接的想法是——这张脸,自己可以!

  一阵静默。
  对方不易察觉地眯一下眼睛。但,他依旧没开口。
  远远的台上有人还走调度,导播在对着对讲机狂喊。
  刘璐璐回过神,她立刻护着裙子,掉头匆匆往后走。
  绝对走错区域。不可能和沈砚在同一排,她不过是娱乐圈里三十八线女艺人。
  沈砚,怎么说也是二线啦!像他这种一夜乍红的艺人,不好惹不好惹。

  咖位小也有小的好处。
  刘璐璐找到正确座位,同一排,坐着七八个青春靓丽,但也根本叫不出名字的女团和男团。
  主办方请这么乌泱泱的一堆娱乐圈腰部艺人,主要是因为疫情没有办法请场内观众。大家都是来上班的,也懒得戴口罩,反正,摄像机也不会照他们。
  练习生们共同之处是,极其礼貌。
  “老师好。”“老师好。”“老师好。”

  刘璐璐老师也回报友好微笑。
  这两天,她的扁桃体发炎,今天早上做完核酸检测,被捅后更严重,现在能闭嘴绝不说话。
  刘璐璐边揉脚踝,边听那些小孩叽叽喳喳地聊天。
  过一会,她掏出手机。
  她刚在拼多多上面拼完一个没牌子的冲牙器,5斤的红薯,3斤鸡肉肠,ins穿戴式假指甲贴片可拆卸美甲贴片,总共花费人民币101块钱。
  她无耻地把拼多多链接,发给孙爽和几个活跃的大学同学群。
  “帮着点啊,谢谢我亲爱的兄弟姐妹。”

  晚会后,通常有一个内部宴。
  平常根本没有艺人肯屈尊参加,但一场新冠疫情确实是把整个娱乐圈的人都憋坏了,很多明星和导演都留下,积极地和同行交流。
  宴会厅的主色调是黑配金,洋不洋土不土,但提供食物,属于一种极其诡异的福利。
  很多人来餐吧取食物,当然,没有任何女艺人。除了,饿到发慌的刘璐璐。
  她绕过琳琅摆放的自助餐桌,吨吨喝完桌面上摆放的33cl的依云,再取过吧台唯一供应的烈酒,某影视大佬投资且指名赞助晚会的同名朗姆酒,不客气地将酒瓶对准矿泉水瓶,用酒重新灌满瓶子,再拧紧瓶盖。
  刘璐璐优雅地把矿泉水瓶塞到包里,再叫住侍者,要了一杯泡有青橄榄的马天尼。
  ——一杯马天尼,加两个橄榄。
  她的晚餐。
  辛辣甘甜的马天尼喝下去,浑身终于暖了。

  刘璐璐用左腮帮含着橄榄,觉得不那么饿了,终于笑眯眯抬起头,观察人间百态。
  几个十八线女艺人游荡在不远处,无一例外地端着红酒杯,她们像低飞的大蜻蜓,用复眼虎视眈眈,见到哪位落单的大佬,就来一个“错手打翻酒杯并借机认识并借机推销自己”的戏码。
  刘璐璐边看边嗅着空气里的食品味道解馋,尽量离酒水桌远点,避免被敬业抱大腿的同行溅到。
  她今晚的这一身盛装,属于HM和某奢牌的联合款,人民币两千多,标签都没拆,内部里贴着透明的塑料胶布。
  穿五次后,它就会被扔到二手衣服店,原价卖掉回血。
  今晚是她穿这套礼服的第五次。
  没有任何货色,值得自己花几百块的干洗费去认识。没!有!人!

  天不遂人愿。
  有个胡子拉碴制片人挺着啤酒肚,晃晃悠悠地来到旁边的甜品桌。
  胡子,以前是知名喜剧演员,转行当导演,雷厉风行地拍了一部现实主义题材的电影,战绩相当可嘉,之后的几部影片累计直接进入中国票房百亿行列,成了炙手可热的演员,导演和制片人。
  圈里人都说,他爱提携新人。
  机不可失。刘璐璐顿时打鸡血,扭着小腰,笑吟吟且凶猛地扑去。
  她嗲声说:“学长好,您可能不认识我,但我们是校友我班主任也是路老师以前上课的时候,放过您毕业大戏的录像……”
  胡子正在低着头用小叉子取餐,被一个猛龙捶肩,差点没给吓到魂飞魄散。
  他扶稳盘子,很缓慢地转过头,小小的眼睛里含着一股“你他妈又是什么鬼”的神色。

  刘璐璐噙着假笑,对这种冷淡和鄙夷根本不在乎。
  表演系的第一堂课,学的什么?“解放天性”。什么叫“天性”?
  太要脸,就是一种天性。
  刘璐璐真诚地觉得,此刻,她正在舞台上扮演一名左右逢源的交际花。而交际花么,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是基本修养。
  再说,她正给自己找工作呢,有什么丢人?
  怕丢人别进内娱。

  胡子刚刚从西北拍戏赶过来,领完年度的最佳导演奖,有笔他看不上但业内人士都很认可的奖金,他心情不错,恰好能听刘璐璐叽里咕噜地鬼扯五分钟。
  “以前演过什么?”胡子终于赏脸问,与此同时,疯狂地吃甜点。
  刘璐璐的目光,从他脸上挪开。
  她紧盯着胡子拿着的银叉子,那一块厚厚立方的芋泥蛋糕——蛋糕的卖相令人垂涎,乳白奶油和绵软蛋糕结合得极其紧密,馥郁充沛……
  她轻咽喉咙:“我演过薇奥拉。”
  胡子闻言噗嗤一声:“搞笑咯,问你在电视里演过什么,没问在学校演过什么!”
  刘璐璐从神不守舍的状态回神,自认娇俏,实则傻笑两声。
  胡子用小眯缝眼,扫了下刘璐璐握着马提尼酒杯。他玩味地说重复她的话:“演过薇奥拉?但在莎翁笔下,薇奥拉是很讨厌酗酒的人咯。”
  刘璐璐面无表情地抖机灵:“现在的我喝的不是酒,而是身为戏剧工作者仅剩无几的自尊心。”
  胡子被逗笑:“你这张嘴挺管用的啊?”
  “台词功底还行。”刘璐璐轻轻悠悠地接上刚才的话,“我叫刘璐璐,演过话剧还演过网剧。”
  胡子径自打断她。
  他开个擦边球黄腔:“嘿嘿,那你演过多男一女之间的那种,爱情片儿吗?”
  刘璐璐叭叭的小嘴立刻静了。

  幸好,旁边有人路过,从他们旁边拿杯酒还是什么的,解救了她。
  等人走后,胡子继续“回归正题”,暧昧说:“什么公司的,还是,没跟过人?”
  刘璐璐报出来后,胡子思索一下:“昊天娱乐?哦,最近正营销什么,‘仙女姐姐’人设的孙曦也是你们公司的?和她熟吗?”
  刘璐璐淡淡说:“不知道什么是营销。但,在我眼里,曦曦就是一名仙女,没毛病哒。”

  胡子再次看她一眼。
  他自己当过演员和导演,目光极其毒。眼前的这个花枝招展的小姑娘,肯定没有化妆师,是自己画的妆,粘着的假睫毛像死苍蝇腿般夸张,腮红的位置打得太往上,满脸高光,整个妆容带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土,穿的礼服也像一只粉红色的霸道大天牛。
  但客观来说,她确实很漂亮。尤其声音娇脆,吐字清晰,是话剧圈里的风范儿。

类似文章

发表评论

您的电子邮箱地址不会被公开。 必填项已用*标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