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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晋女匠师(悟空嚼糖)

文案

传统手工匠师王南行,一朝穿越,成为清贫农家女王葛。
既无系统空间辅助,也无天赐金手指外挂。
农家小户如何才能真正崛起,跻身庶族寒门?
王葛摇摇头,庶族只是跳板!
要知道,富贵传家,不过三代!耕读传家,才能绵延不绝!

正文

第1章 寿石缺寿?

  按照历史原本轨迹,晋朝齐王殿下司马攸,受武帝忌惮,奉旨愤恨离朝,本该半道吐血气死。但女主穿越过来的时空,此人不但诈尸还魂,还杀回洛阳逼武帝禅位,削弱宗室、诛杀一众奸臣,包括臭名昭著的贾南风。

  而后,劈叉的历史如一辆浩浩大车,越行越远。

  现在是建盛五年,篡位的司马攸已然驾崩,谥号成帝。

  在位的皇帝叫司马啥,女主还没打听出来。

  以上这点儿猜测,也是她穿越成村女“王葛”十年来,在贾舍村这片偏僻乡野里,东拼西凑后的总结。

  没有了八王之乱的晋朝,算平行时空还是架空?

  无论如何,只要想到不会出现那段对汉民族来说,最为痛苦、屈辱的暗黑时期了,王葛便觉得,这已是对她前世不幸的最好弥补。

  所以,今生她一定要好好活着。

  “王葛!你偷薅羊毛,我这就告你去。”放羊娃很恼火。

  贾舍村得有一半人姓贾,贾太公家是村里唯一的地主。这个放羊娃叫“贾三羊”,只有七岁。

  “下次不敢了。”地主家的便宜哪那么好占,王葛态度端正,把羊毛还给贾三羊,解开布囊,示意里头只有羊粪球,再把自己编的漂亮草帽戴到对方头上。

  对方受她一顶草帽,再看她白净净的俏丽模样,火气莫名其妙就消了,把羊毛塞还给她,低声道:“以后避着别人,少薅点儿,也别逮一只羊薅。”

  “知道了,阿羊,多谢。”

  贾三羊小大人似的叹口气,赶羊离开。

  阿弟王荇一直睡在筐子里,被吵醒,迷迷糊糊问:“阿姊在跟我说话?”

  “不是,我在谢你三羊兄呢。”她把阿荇抱出来,筐子里还有新鲜野菜,把羊毛藏到野菜底下。

  远处分散着几个小童,都在拣羊粪,羊粪结块晒干后可以当柴烧,姊弟俩也继续拣。

  再说贾三羊,一边下山坡,一边稀罕的看草帽。

  怪不得人都夸村北王户长房的小娘子手巧,不管天上飞的、地里长的都能用草叶编出来。

  瞧这草帽,每隔一拳距离均拧出花朵一样的结,不光好看,还特结实。其他人编的都是枝茬乱翘,扎手、扎头,还容易散。

  看着看着草帽,他目光忽被坡下两个牵马人吸引,暗暗惊呼:世上竟有这样好看的人!

  这二人正悠哉爬山,很明显是出来游历的世家子弟。

  年纪偏长、蓄着短须的郎君,姓张,名翮,字季鹰。他雍容儒雅,气度卓然,眼中偶尔闪现浓浓哀思。头戴时下最兴的黑绸缣巾,巾下微露鬓角银丝。

  年少者姓桓,名真。虽只有十二岁,但因读书早,已经束发,以一只镂空雕琢的骨簪横穿固定发髻。

  他身穿绣有米色暗纹的白色襦,衣领为靛蓝镶边。交窬裙拼接两色,两侧玄黑绸,其余为靛蓝。

  别看他年少,目光颇为凌厉,似乎生来一副不好相处的凉薄貌。

  双方距离近了后,张季鹰呼唤贾三羊:“小郎,此坡上可有一块寿石啊?”

  贾舍村以前也来过富贵子弟,都是冲坡上的“寿石”来的。贾三羊赶忙揖了一礼回道:“是的,大人。再往上走不远就能看到。”

  “多谢。”二人继续前行。

  张季鹰称赞:“人杰地灵啊!小小村童也知礼数。掳须儿,没想到瓿知乡竟有这样一处依山傍水之地吧?”

  掳须儿是桓真的乳名,只因出生时,大父第一次抱他,就将大父的胡须抓掉好几根。

  桓真回道:“夫子眼里,看山为景,看水为景。我却觉得此处有天然河道,土肥草深,该做屯兵之地!”

  “险躁则不能治性。回去后,把武侯的《诫子书》抄五遍。快看,从此处往四野望,美不美?”

  “美。”

  “抄六遍。”

  “回夫子,此处甚美!”桓真收起故作老成的姿态,老老实实揖礼回复。

  “孺子可教。”

  桓真嘴角一抽,若再嘴硬,恐怕要抄到笔秃。

  瓿知乡,以制瓿、制酱闻名,师徒二人行走两日,闻了两天的酱味,精神都恹恹的。贾舍村倒是空气清爽,一是山地广、植被茂密,二是制酱很废盐巴,寻常农耕户舍不得,只有贾地主家才制。

  到达坡顶,果然有块丈高、斜耸出土的灰色山石,石纹玄黑天生,蜿蜒古拙,勉强能看出似个斜躺的“夀”字。

  张季鹰绕石一圈,回到正面,遗憾道:“寿纹天生,可惜啊,还真如旁人说的,缺了一点!”

  原来,“夀”字中的“口”,在“寸”的位置上边。这样一来,“寸”就特别显眼了。“寸”随整个字体,也是躺的,勾朝天撅,撅的苍劲有力,一直到石头顶部。

  但是,“寸”缺一个点儿!

  好寓意变不祥:缺点寿!

  张季鹰垂低双目,心中积存的伤感,在这一刻将要打上死结!

  在他厌世之时,这块不祥的石头,是否在告知他的归宿、他的命途?

  “寿字是全的!没有缺点!”脆生生、略带稚嫩的声音传来。

  二人回头,看到是个秀丽小娘子,牵着个幼童。

  小娘子臂绳束袖,背着大筐、挽着布囊;幼童垂髫,两鬓编着极细的辫,使额头清爽。

  二人衣裳都打有补丁,但浆洗的干干净净,也无寻常农家子的怯懦神态,令人心生好感。

  张季鹰认真问:“哦?怎么说?”

  姊弟俩自然是王葛、王荇。

  王葛笑眯眯朝他招手,细声细语的唤:“大人过来,站我这里再瞧这石头。”

  张季鹰依言站过来,抬头,惊“咦”一声,唤桓真:“快过来瞧!寿字圆满!”

  原来,此坡后头还有一高坡,那高坡上有块特别大的嶙峋怪石,站在这个角度正好冒出“寿石”一个尖尖,补上了“寸”的缺失。

  桓真天性话少,默默过来,眼见夫子眼神不满,立即扬声称赞:“果真神奇!”

  张季鹰满意的点下头,再问王葛:“小娘子是如何知道此窍门的?”

  “福寿本来就跟大人有缘!当然了,还因为我在这个位置拣了五年的羊粪。”

  倒挺会说话,桓真这才仔细看王葛。

  王葛却没看他,笑盈盈的继续告诉张季鹰:“大人的个子高,若是再退后一点,寿字更圆满。”说完,她牵紧阿弟下坡,夕阳西下,得回去做晚食。

  张季鹰若有所思:退后一点,寿字更圆满?

  他小步往后移,远处高坡上的石尖渐小,渐跟“寿石”更匹配。

  好灵透的小娘子!

  “退后一点,寿,更圆满。”张季鹰越思量此话,越觉得有道理,有大道理!

  同时,他深感惭愧:一个拣了五年羊粪的孩子,生活定然穷苦,却善于发现周围之美,足见心境豁达。我的心境,还不如孩童透彻?!若阿母活着,也定不愿见到自怨自艾、失去抱负的我!

  桓真看出夫子陷入心境困局,不敢出声打扰。

  夫子至孝,自母忧后,哀思成疾,渐有厌世之兆。几个弟子都极担忧,却劝解无法。

  刚才若不是王葛破解了“寿石”的不祥,过后桓真肯定发恨,命人将此石毁掉。

  “掳须儿!”张季鹰突然振奋声音:“为师决定,不回吴郡了。吾受陛下旨意,去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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