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你多娇》作者:清玫

Chapter 9

晚九点,钟盈他们到酒吧时,还算幸运抢到了最后一个卡座。

可当钟盈看姚雪风面无表情从包里捧出笔记本电脑时,都忘了自己是因为不开心才来喝一杯的,只想笑。

许逢光也一脸迷幻:“不是……姐姐,你来真的啊。”

“那不然呢?”姚雪风端起玻璃酒杯一口闷,笑容冷漠:“看见了没,这就是选错专业的代价。”

姚雪风是个建筑设计师。
但是和电视里动不动就才华横溢、天才设计师满把抓不同,现实中许多设计师都和她一样,顶着加班秃头猝死高风险,画点普通商品房而已。

她把电脑一推到钟盈面前:“怎么样,是不是美爆了。”

屏幕上大片密密麻麻各种红绿蓝色块相撞,撞的钟盈跟中了巫.术似的,眼前一花。

按国家建筑标准,以冬至日计算,商品房每户至少要有两小时满窗日照。
姚雪风说她急急忙忙要赶的deadline,就是要把楼间距和日照时间同时调到符合规范。

钟盈和许逢光碰了个杯,听的似懂非懂,但也不觉得冷场。两个人慢悠悠说着近况,姚雪风听见有意思的,便抬起头笑眯眯接一句。

终于,许逢光忍不住说了:“咱们给你找的台阶也够多了吧?钟盈赶紧的,你这婚姻到底遭遇什么危机了?”

一听见这句,日照姚雪风也不跑了,满眼纯真,坐的笔直等钟盈开口。

钟盈:“也没有危机那么夸张,就是,唉。”

夜风轻柔的城市,灯火昏黄,驻唱歌手的歌声也飘飘摇摇,的确是很适合谈痴男怨女这些事儿的。

“……所以就是这样。”
钟盈说完后,对着光晃了晃酒杯,丧气道:“你们说他是不是很无情。”

许逢光和姚雪风对视了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不可置信。

钟盈美而不自知,她……她她老公也不知道么。
就说眼下,她整个人透着淡淡忧郁的样子,有多激起人的保护和占有欲,周围频频回首的目光就已经足够说明。

这不,来了。
钟盈被猝不及防被旁边蹦出来的人影吓了一惊:“……怎么了?”

“没怎么没怎么,啊,抱歉吓到你了。”

来者是个穿搭很潮的年轻人,一指身后道:“那个小姐姐,我有个朋友说超想认识你,加个微信可以吗?”

钟盈手抬至半空,无名指上的婚戒闪着光。
“抱歉,我结婚了。”她轻淡笑笑。

“噢好的,那……那打扰了!”
年轻人听见,溜得比兔子还快,然后隐隐约约传来“果然大美人早就被人捷足先登娶回家了”之类的讨论。

姚雪风笑吟吟看完这一出,也陷入了沉思:“说实话,你老公宽和大度包容你,愿意支持你提升自己,这些我都能理解。可他这反应怎么也不是正常人表现啊,他他他……”

“他怎么了?”钟盈也想知道。

姚雪风为难半天,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他那方面真没问题吧?”

作为发小,姚雪风是看着钟盈这家伙从小到大,各种招蜂引蝶的。

就连小时候,他们仨在一附院工会活动室写作业,钟盈被各种医护哥哥姐姐偷偷投喂的糖果零食都比她和逢光多。

不瞒你说,姚雪风自己脑补了一出天之骄子年轻有为,近三十载人生顺风顺水,抱得美人归后发现力不从心,又不忍真正放手,于是只能用——

咳。
这太刺激了。

“停。”
钟盈怎么可能不了解基友是什么生物,默默道:“他没问题。”

想了想,她忍不住悄声抱怨:“连我的老公你都脑补,雪风你是人吗……”

“我、的、老公?”
姚雪风啧了声:“许逢光你听听,她说的这是人话吗?”

钟盈反驳:“问题的重点明明不在这。”
呜,她一想到陈青安被人脑补,就感觉怪怪的。

“问题是不在这,在你。”
许逢光叹气:“他这么做错了吗?我看也没什么错。问题在于你在乎了,你比他患得患失了呗。”

“我比他……患得患失了?”
钟盈连酒杯都丢下了,死不悔改地呛声:“怎么可能?”

钟盈这个人吧,大多数时候还挺玲珑剔透,小部分时候犟起来,真就是油盐不进。

许逢光说:“那我问你个问题,快问快答,别思考。”
“你问。”

“你要觉得自己不是患得患失,那你愁的是什么?”

钟盈想都没想就答:“我愁的是他忽然这样琢磨不透,这日子怎么过——”

话说到一半,她自己都怔住了。
连好友的声音都有点飘:“……你以前不是说结婚就是想在一起了就结,看不透造作不动了,就分的嘛。”

这话的确是她说的。
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钟盈垂眼看着杯中澄明的酒液,心里跟被飓风卷过似的,彻底丧气了。

姚雪风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下想起什么,眉飞色舞起来:“好啦,你别愁眉苦脸的了!我想到一招——你家牙医哥哥不是酒量超差么,你把他灌醉让他酒后吐真言,不就行了?”

钟盈打心眼里觉得这是个馊主意。不过再没想到别的方法之前,她还是先别反驳的好。
——不然又要被打脸。

姚雪风把笔记本电脑一合,心生一计,豪情顿生:“放心吧盈盈,等下看我的。”

……

姚雪风说的等下,说的是陈青安来接钟盈的时候。
因为三人都喝了酒,陈青安于情于理,自然都要把他们都送回家去。

夜晚,车里。

一上车,姚雪风就装喝多了,抱着钟盈不放。
只留下被迫坐副驾的许逢光和陈青安聊着。

这姚雪风葫芦里卖什么药啊。
论酒量,她和钟盈都是看起来柔柔弱弱,实则放倒三五个不成问题。

记得当年大一的时候,他们在伦敦过春节。
姚雪风不知道从哪搞来一瓶五粮液,好家伙,他们仨稀里糊涂就喝完了一瓶。他醉的人事不知,醒来后就发现……

这两位靠在沙发上,有说有笑神采飞扬,正看着春晚。

“好怀念在英国留学的日子啊。”
姚雪风幽幽叹息,听的许逢光心里一嗤:哟,这厮还走上文艺路线了。

她继续说:“那时候去逛花市,去热气球节去伊斯坦布尔。对了,我们是不是还买票去看过脱.衣.舞?”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我们是不是还,买票去看过脱、衣、舞?

许逢光被震的外酥里嫩,姚雪风这葫芦里卖的简直就是虎狼之药。
也不能这么坑发小吧!

他都不敢去看陈青安的脸,更何况钟盈。

这问句在钟盈脑袋里仿佛有了回音,一遍遍回荡,荡的她不知今夕何夕。

手却被好友悄悄握住了,姚雪风眼里闪着慧黠的光,似是在说:看吧,他让你牵肠挂肚纠结了,我们也不让他好过。

钟盈头疼地扶额。

“好看吗?”
陈青安忽然出声问,藏着淡淡笑意,像是个最温和包容的丈夫。

许逢光顿时松了口气,“当然好看。咳不是,陈医生,这这舞不是你想的那样。Dita Von Teese知道伐?这是艺术,真的!”

陈青安唇角微微一翘:“是吗。”

完了。
钟盈暗道。

你们是真不知道,陈青安最擅长的就是,温柔杀。

##

当晚,钟盈和陈青安到家时,已经十一点多了。

不知道是因为今晚钟盈的确喝了不少,且都是串酒,还是因为有点儿晕车,或者是心情不好。综合种种,到家时,钟盈是真的有点昏昏沉沉。

整个人就像被小火温吞煮着,煨的酥烂。

鲜少体会这种感觉的钟盈一时适应不了,到了家就冲到冰箱边,翻了瓶冰矿泉水喝。

“难受吗?”
沁凉的矿泉水润着喉咙,瓷砖倒影的那个身影慢慢走近,安静的问。

“还好,没事。”

大半夜喝太多冰水她也吃不消,钟盈拧好瓶盖放回冰箱里时,听见陈青安在她身后方寸站定,淡淡说:“酒局上谈合作这毛病他们那群人是戒不了的,明天回清州,免不了我肯定少不了要帮淳安应酬。”

“我说了你不能喝酒,到时候你也别出声。”

钟盈点头,应了声好。
——所以她这么快就有机会,看陈青安酒后吐真言了?

她一边转身,忽的被他从身后环住了。
钟盈下意识推了他的肩一下,没想到他不仅一丝不让,反而碰瓷似的撞在了冰箱上。

那上面凹凸不平,被她贴了不少立体的冰箱贴。
不会舒服的。

可是这样,又变成了他们四目相对。钟盈划开视线,喃喃说了声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如果你只是单纯找乐子出去喝一杯,那没什么,如果是不开心的话——”

他的气息沉沉俯下来,温热又专横地笼住她,叹息似的说:“让妻子因为不开心出去买醉,是我这个做丈夫的错。”

钟盈扯了扯唇角。
心里又酸又软,还夹带着一丝涩味的甜。

她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偏硬撑着说:“我没有不开心。”

陈青安笑着,漆黑的眼中尽是细碎的柔光,一如以往地包容宠溺。

仿佛在告诉她:乖,我知道你在闹脾气,低头说出来吧。
钟盈第一次发觉,原来陈青安温柔至极的目光,有时候也会让自己无所遁形。

“我没有不开心。”
她又重复了遍,不惜一切想要终结这个话题。

于是,她闭着眼,拉下陈青安的肩,轻轻吻.住了他。

她踮着脚,迎着光,从他清晰流畅的下颔线吻.到唇角,再是那双眼睛。陈青安当然是有感觉的,很快反手抱住她,把这一切进行的更荒唐。

可当陈青安快要爆.炸了的时候——
他听见钟盈喊他的名字。

那一刻,有丝发尾沾在她嫣红湿.润的唇上,说不出的妖冶。

“现在是十一点二十五分,我记得,是你约定的十一点半前睡觉。”

她靠在自己怀中,仰着脸,娇慵的问:“……还有五分钟,你做得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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