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不平/封妖的灯火投胎了》作者:绝歌

第7章 又不是我杀的 凡事讲证据,不是自己干……
  凡事讲证据,不是自己干的就不是自己干的,任黄小月喊破喉咙都赖不到自己头上。聂然懒得搭理黄小月,翻了个白眼,便扭头朝村子里望去。
  天刚泛亮,没见到天边的太阳的曙光涌现,看样子今天又是个阴天。
  没有阳光的村子,看起来阴沉沉的,透着股异样的寂静。以往的这个时候,村子里的人都陆续起床了,各家各户会亮起灯,会有成群队结的鸭子从家里出来嘎嘎地欢叫着扑腾着翅膀奔向稻田塘池,会有村民去菜地摘菜回家做饭,还会有村民背着筐或挑着筐装着新采摘的蔬菜赶着去镇上的集市占卖菜的好位置。
  可今天的村子,安静得仿佛除了杨大勇家外,其余的家家户户都没有人起床。
  聂然经过黄小月喊她杀人那话,不敢碰尸体,看了眼死在院门口的两夫妻便回家了。
  她在经过同村的几户人家时,发现这几户人家都诡异的安静,连拴在院子里的狗都没出来,也没有鸡鸭猪的叫唤声。
  聂然突然有点担心独自在家的爷爷,拔腿飞奔赶回家,隔着老远便见自家烟囱冒着炊烟,心头松了口气,跑到院墙外时,看到二楼有灯光,听到有锅碗碰撞的声音隔着墙院传出来,心头稍安。
  她到院门口时,忽然觉得少了点什么,再定睛一看,大黄的尸体没有了。
  聂然直奔有声响的厨房,见到聂独眼正在淘米,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问:“爷爷,大黄呢?我是说大黄的尸体。”
  聂独眼说:“埋了。”
  聂然问:“埋哪了?”这么早就埋了,饭都没吃,就先把大黄给埋了?也不叫上自己一起。
  聂独眼朝聂然翻个白眼,说:“问那么多,你还想去给狗儿上坟啊?那你还不如放学回来给大黄带把香。”
  聂然被噎了把,跑到灶眼处,帮着烧火。她往灶里添柴,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包括一百多个鬼没来吃供品,以及今天早上村子里的诡异情况告诉聂独眼,说:“我觉得肯定是那些没来吃供品的鬼跑去报仇了。”
  聂独眼问:“你晓不晓得那些鬼在乱葬坑的时候,都是被镇压着的,没有你领路是离不开乱葬坑那一带的?你晓不晓得啥子叫百鬼夜行阴兵过境?你带出去的鬼,跑了一百多个,你都不管的噻?”
  聂然呆滞两秒,脑子有点转不过弯,问:“我管啥子嘛?那些鬼又不是我害死的,它们要去报仇天经地义,报完仇心愿了了,该归哪去归哪去,天天徘徊在乱葬坑头阴魂不散的,多造孽的。”
  聂独眼说:“你有理,当心别人过来找到你。”
  聂然问:“哪个过来找我嘛?即使别人遇到鬼了,那都是找和尚道士,找不到我这里来。”
  聂独眼扫她一眼,说:“等着起,你要吃大亏的。”
  聂然回:“我吃鬼,不吃亏。”
  聂独眼回:“我懒得跟你说。”又去切了两根香肠过来煮上。
  聂然吃完早饭,便上楼补觉去了。
  她睡得正香,被楼下的喧哗声吵醒,还有黄小月的声音:“就是这儿,就是聂然这个丧门星把人害死的,她就在罗三爷的院坝头站着,罗三爷两口子就死在她的脚底下。”
  聂然心说:“烦不烦?”拉过被子蒙住头,便又听到有年轻男人的声音问:“聂然在家吗?喊出来呀,问下案子。”
  她翻身起床,拉开窗帘,探头出去就见到两个派出所的在楼下,还有村长陪着,说:“我昨天晚上在杨大勇家捏了一晚上米饭团团,摆得满地坝都是。杨大勇昨晚给我办阴婚放定,满屋头都是鬼,哪个有空去罗三爷屋头哟。我路过罗三爷院子头的时候,他们的尸体都凉了。”
  黄小月指着聂然说:“你害的,那些鬼是你带来的。”她对派出民的民警说:“就是她,就是这个丧门星放鬼出来杀人。”
  聂然“哈?”了声,说:“鬼杀人哈?你个神经病!”把窗户一关,窗帘一拉,回头继续补觉。
  派出所的一个民警问黄小月:“她昨晚是不是在你家?”他又说:“莫说谎,不然把你抓起来。”
  黄小月犹预了下,还是照实说了声是。
  派出所的民警又问:“半夜离开过没有?”
  黄小月摇头。
  派出所民警没好看地看她一眼,笔录都没做,便往外走。一个民警对村长说:“我们再去走坊下周围的邻居问问。”那民警见黄小月跟着,又催促道:“你跟着我们做什么,把你男人和婆婆送到医院去才是正事,喊个120就拉走了。我们是派出所,不是医院。”
  黄小月说:“喊120要花钱,运到县医院要好几百……”
  聂然听到他们的声音走远,觉得黄小月很可能舍不得花钱救杨大勇和熊幺婆,想帮着打120叫车,又想着八成黄小月会趁机赖上自己,理由都是现成的,亲生爸爸和奶奶,她不管谁管?
  聂然想起这些年,跟杨大勇同一个村子住着,真比死了亲爹还不如。至少路人邻居不会觉得她活着都是碍眼、看到她在池塘边想把她往池塘里踹。
  做人,一报还一报。杨大勇对自己有仇,没有恩,哪怕是生恩,那都是自己的亲妈辛苦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跟杨大勇……
  聂然犹豫了下,还是打了个120,大不了就当日行一善了。
  县医院的120开好好几十公里路来这么偏僻的村子拉人,要出费用。聂然犹豫了下,觉得怎么都是两条命,决定自己出这个钱,答应了。她得到120派车的回复,便继续补觉。
  下午两三点钟,她刚睡醒,听到120的车子来了,又接到接病人的司机打的电话,起床,到三岔路口找到120的车,把他们领到杨大勇家。
  途经那对孤寡老人家的时候,见到他们家一点办丧事的样子都没有,连个来帮衬的人都没有,鬼影子都没一个。
  车子一直开到杨大勇的家门口停下。
  从院子里到厨房,依然是满地饭团、香肠腊肉等,上面还插着筷子,以及香烛燃烬后剩下的细木棍。120的人看到院子里的情况,傻眼了,问:“这家人啥子情况?”
  聂然说:“他们家昨天晚上结阴婚放定,结果闹鬼了。”
  跟着120车辆来的人刚准备进屋,收住了脚,神情也有点发虚。特别是司机,经常跑夜车,哪怕不迷信,也很讲究这些的。他对聂然说:“那要挂个红,封个红包哟。”
  聂然说:“没问题。”她进屋,见到杨大勇和熊幺婆都还躺在地下,身上冰凉,脸色铁青,但还有气。她喊:“黄小月!”没有人应,又在屋子内外找了圈,没找到人。
  聂然只得自己动手。她先拽起情况比较严重的熊幺婆的两条胳膊,把人拖到外面,之后又把杨大勇拽出去。
  120司机满脸佩服地看着她,说:“小姑娘家家,力气挺大。”这种昏迷不醒的病人,拖起来跟尸体差不多重,看这体型至少一百七八十斤。小姑娘气都没喘一下,给拖出来了,还很轻松地拍拍手。
  护士跟司机一起把杨大勇拉上120,对聂然:“你是家属吧?走了。”
  聂然赶紧摆手,说:“我不是家属,这家人姓杨,我姓聂。我就是好心帮忙喊个120。”
  护士问:“那家属呢?”
  聂然指向熊幺婆,说:“这老婆婆还有三个女儿,都让她卖到外地去了,反正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男的有个老婆,上午还在,现在不见人了。”
  护士说:“没家属,那谁给他们办住院手续,谁给他们签字?”
  聂然略作思量,又给村长打电话。
  电话一通,村长那边格外嘈杂,还有人发疯地大喊:“有鬼,莫找我——”
  村长的脾气格外暴躁,又问:“啥子事?”
  聂然说:“我喊了120来拉杨大勇和熊幺婆,要家属陪同,黄小月不晓得去哪了?”
  村长说:“那你跟着去噻。”
  聂然说:“我又不姓杨,这两母子成天想整死我,我给他喊120都已经是仁至义尽,还送他们去医院?那要不要我给他们端灵送孝?他们两个再不救,肯定过不活今天晚上,你当村长的,你自己看着办,我不管了。”“啪”挂了电话,对120司机和护士说:“等会儿,村长过来。”村长的家是隔壁县的,大学生村官,摊上这么个村子,也是够倒霉的。
  没一会儿,村长带着两个村委会的人来了,派了个村委会的人跟车去往县里的医院。
  村长对聂然劝道:“毕竟是亲生父亲和奶奶。”
  聂然说:“村长,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我只晓知冤有头,债有主,做人做事一报还一报。要不是你来到我们村,把这些事情管起来了,又是普法又是找警察,现在这些人还杀奶娃娃儿。我嘛,受害者之一。你是好人,为村子尽心尽力的,早点离开这里,会有好前途的。”
  村长挥挥手,说:“村里乱着呢,好多人都疯了,都喊有鬼,你也早点回家,别乱跑,别添乱。”他目送120开远,又对聂然说了句,“结阴婚这事就离谱。”说完才发觉周围少了些什么,问:“你身边的那条老狗儿呢?”天天都哪都有条狗跟着,跟带个护法似的,一下子没见着还不习惯。
  聂然听村长说起,心头一堵,鼻子有点发酸,说:“昨晚杨大勇来我家烧纸,怕狗叫,给毒死了。”
  村长一下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重重地叹口气,叮嘱道:“你早点回家,我去找黄小月。”他又给黄小月打电话。
  黄小月接通电话后,回了句:“我回娘家了,杨大勇两母子的事,你喊聂然管。”挂了电话。
  村长的电话又响,见到是旁边那家死掉的老两口的二儿子打回来的电话,赶紧接起来。
  罗老二在电话里说:“村长,我刚上班,请不到假,走不开,你帮忙买口棺材把他们抬到乱葬坑埋了嘛。要不然你找五娃子,当年他两口子卖猪儿的钱都是给了五娃子的,死了就来找我,啥子意思嘛。我最多出两口棺材钱,仁至义尽。我威信转给你哈。”说完,挂了电话,紧跟着,村长便收到转账信息,还附了句话:我转了钱了,莫找我了,找老五嘛。
  两千块钱想买两口棺材?坟都不给修一个,就让村里给拉到乱葬坑埋了?
  聂然瞄了眼村长的手机,再看村长呆若木鸡的样子,扔下句:“活该,恶有恶报。”哼着小曲儿,蹦蹦跳跳地去小卖部打听八卦,结果只见到小卖部老板娘。
  一打听才知道,村里昨晚有三家死了人,还有好多人疯了,说刚才有警车进村了,好像是县头来人了,结果救出了个被拐卖来的大学生,都怀起娃娃了。那家人,除了怀娃娃的大学生,死了一个,其余的全疯了。
  聂然问:“死了多少人了?”
  小卖部老板娘说:“十几个吧。我听说王老板的妈老汉儿都死了,王老板已经喊他兄弟请道士去了。”她压低声音,说:“黄小月到处说这事跟你有关,王老板看起来像是信了,你自己小心点。莫说是我讲的哈。”
  聂然谢过老板娘,又多买了几包泡面和辣条,这才惴惴不安地回家。
  昨晚死的人有点多,聂然的心里有点发毛。她又想:“管它的,反正又不是我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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