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弃妇又厉害又撩人》作者:黝紫

“老夫人啊,”裘妈妈喊道,“老奴今日真的没有见过三夫人和画眉啊,怎么可能支开画眉?好端端的,老奴做什么支开画眉?画眉这是想为了给三夫人开脱,往老奴身上泼脏水啊,老奴冤枉啊,求三夫人为老奴做主。”

柳玉莲从座位上站起来,轻移莲步,走到裘妈妈身边:“裘妈妈,您是府里的老人,在府里那么多年,尽心尽力的,又是姑母的陪嫁丫环,自然是可信的。

画眉是小表嫂成亲时,从相府带过来的陪嫁丫环,现在也是小表嫂的贴身丫环,她想为自己主子开脱也是有的。大概画眉是乱了方寸,这才胡乱攀咬了您。

您别难过,老夫人一定会明辨忠奸,为你做主的。”

“恩,”薛柳氏点了下头,“佩如,你放心,我虽然年纪大,脑子却不糊涂,倒底谁可信,清楚得很。你起来吧,秋日地上凉,你膝盖又不灵便。”

柳玉莲把裘妈妈从地上搀扶起来,她幽幽叹气:“唉,这件事大概都传开了,小表哥丢了这么大的颜面。”

何止失了颜面,男人被戴了绿帽子简直是奇耻大辱。想到自己小儿子莫名奇妙受此大辱,薛柳氏恨得牙咬:“娶妻不贤,家门不幸。早知今天,三年前,我就是拼死也不能让你嫁进我们薛家。你十五岁就知道设计陷害佑龄,让别人都以为佑龄和你有私情,可见是个什么货色。只是相府势大,没办法,我们也只能娶你进门。不曾想,三年之后,你这贱蹄子下贱本性不改,不甘寂寞,竟然和府里的下人私通。”

她转向薛佑龄:“这事情真相已经很清楚了,佑龄,你打算如何处置这薛林氏。”

薛佑龄凤眸一垂,掩去眸中嫌恶,冰冷的声音,让人听着就像掉入冰窖:“一纸休书,送回相府吧。这样的相府小姐,我薛佑龄要不起。”

“那我出去拿纸笔。”柳玉莲说道。

柳玉莲出门张罗了一会儿,手里捧着文房四宝,重新进了屋子。

她把笔墨纸砚放到薛佑龄和薛柳氏中间的小几上。

薛佑龄提起笔,在砚台里沾了点墨,在空白的宣纸上写字。

笔尖落在纸上,如行云流水一般游走。

出现在宣纸上的字和薛佑龄的人一样,俊秀清逸。

看到薛佑龄在写休书,画眉又扑到薛佑龄的脚边:“三爷,三爷,您不要休了三夫人。您休了三夫人,让三夫人以后怎么活?”

画眉在地上“咚,咚,咚”一个接一个的磕响头,沉闷的声音传到林舒婉的耳人,让她心中莫名一痛,这大概是原主的感情。

画眉再抬头时,额头的乌青,皮肉磕烂,鲜红色的血液慢慢流淌而下。

林舒婉跪在地上,身子越来越虚弱,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在模糊的视线里,一张宣纸慢悠悠的在空中飘荡,再慢慢落下,落在她的脚边。

林舒婉用模糊的余光瞥了一眼那宣纸,恰巧看到“休书”两字。

她的视觉和听觉终于消耗殆尽,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小姐——”

——

林舒婉是被压抑的啜泣声吵醒的,她睁开眼,看到画眉正趴在床头低声哭泣。她在心里幽幽一叹,真是难为这丫头了。

林舒婉现已完全接受了原主的记忆,回想刚穿越来时,在南阳侯府的一幕,她心知这丫环所说,都是真话。

原主没有与人私通,原主只是闲来无事,带着贴身丫环去小林子闲逛,在小林子里,她们碰到了裘妈妈。裘妈妈不仅告诉原主冬衣已经制好了,而且还说了新制的冬衣有多么好看,花言巧语,百般诱惑,说得原主心痒痒的,急切的想看到新衣裳,这才派了画眉去府中的绣衣坊取衣裳。

画眉走后,原主正打算独自回听涛院,不想突然一阵头晕,然后就昏迷了,醒来时,发现自己居然衣衫不整的躺在一张塌上,旁边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陌生男人。

在原主被带到偏厅审问之后,林舒婉就穿越到了这个和她同名同姓的古代女子身上。

“画眉,”林舒婉唤了一声。

画眉停止抽泣,立刻抬头,睁大眼,惊喜道:“小姐,小姐你醒了?您身子如何?还有哪里不舒服?”

画眉抬了头,林舒婉才看到她额头中心血肉模糊的一块和四周的血迹:“画眉,你额头的伤口还没有处理。”

“婢子无妨的,小姐如何?”画眉问。

“我没事,现在已经好了,”原主记忆已经灌输完毕,那些不适感已消失,现在她头脑清晰,神清气爽,像是高烧初退,还留有些倦怠感罢了。

“那就好,婢子给小姐倒杯水去。”

林舒婉看着画眉站在桌子边,拿着茶壶往茶杯里倒水:“画眉,薛佑龄已经休了我吧,那休书呢?”

画眉手一顿。

她没有回答林舒婉的问题,端着茶杯,走到床边:“您先喝水,这里没有热水,只有凉水,您小口小口喝,把水含在嘴里温一会儿,免得胃受到寒气。”

林舒婉接过茶杯,喝了一小口水,水凉凉的,喝在嘴里让人身上也觉得冷:“画眉,那休书呢?”

“小姐,”画眉见林舒婉再提休书,迟疑了一瞬,终于从怀里取出休书递给林舒婉,担忧的看着林舒婉,“小姐,您别伤心,仔细伤了身子。”

林舒婉接过休书,打开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不错,好歹她穿越来就是个自由之身,不用一来就有个便宜丈夫。

林舒婉收好休书,叠好,放在枕头底下,一抬头,看到画眉关切的眼神:“画眉,我无妨,你不用担心我。”

她又不是原主,乐得被薛佑龄休了,至于名声的问题,她现在也不在乎,确切的说,她刚穿越过来,生存问题还没有解决,名声问题,还不再她考虑的范围内。

不过林舒婉这么一说,画眉眼眶却是一红,她咬了一下唇:“小姐分明是被设计陷害的,小姐嫁到侯府三年,从来没有害过人,倒底是哪个坏心眼儿的,设计陷害了小姐?老夫人,三爷为什么不查查清楚?”

林舒婉想了想:“是谁害我的,现在很难分辨出来,不过裘妈妈肯定脱不了干系,至于背后真正的主使是谁,现在还很难说。”

林舒婉穿越过来以后,除了画眉,只见过三个人,薛佑龄,薛柳氏,和薛柳氏的侄女柳玉莲。

薛柳氏不停地痛骂林舒婉,可见十分厌恶林舒婉。

薛佑龄虽然话不多,但是眼角眉梢都流露出对林舒婉的嫌恶。

至于柳玉莲,不止没有帮林舒婉说去话,还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可见她也不待见林舒婉。

这次陷害林舒婉的会不会是他们中的一个或者几个,又或者另有其人,现在都还很难说。

画眉红着眼眶说道:“恶人总会有恶报的。”

“先不说这个,”林舒婉问,“画眉,这里是哪里?”

林舒婉在屋子里环视了一圈,屋子里十分简陋,她躺着的是一张普通的板床,身上盖着的是一条青灰的棉被,棉被薄而硬,还透着一股子霉味。

屋子的中央摆着一张小八仙桌,桌子周围有两三条条凳,桌椅都有些破旧,不少地方已经掉漆。桌子上摆了一套茶具,是褐色粗瓷的,面上有好处几釉面已脱落。

靠墙有一个双门的柜子,也有些掉漆。另一面是个梳妆台,梳妆台上的梳妆镜上落了厚厚一层层灰,完全看不清楚。

“这里是相府闲置的一间民居,”画眉说道,

“我怎么到这里的?”林舒婉问。

“这……”画眉咬着唇,欲言又止。

“说吧,我怎么到这里的?我爹和母亲不愿我回相府?”林舒婉问。

画眉终于点了头:“小姐被休之后,老夫人和三爷派了小厮去相府,让相府来人把小姐接回去。”

“我爹和母亲就派人把我接到这里来了?”林舒婉问。

“恩,是夫人身边的秦妈妈带着几个婆子来接小姐的,那时候小姐还昏迷这着,几个婆子就把小姐背到了这里,”画眉回答。

“秦妈妈有没有给我带什么话?”林舒婉接着问。

画眉目露忧色,咬了下唇,低下头,轻声道:“有,秦妈妈说,老爷说了,他没有小姐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林家也不会有出嫁了又被休回家的小姐。秦妈妈还说,夫人说,好歹小姐是林家的骨血,就把小姐安置在这处闲置的民居里。”

“恩,我知道了。”林舒婉淡然应道。

秋风袭来,关紧的木窗,因为年久失修,发出一阵声响,画眉朝那窗户看了一眼,泛红的眼睛便开始蓄起泪水。就算她坚强能干,毕竟也只是十九岁的姑娘,今天这许多变故,她一直咬牙坚持着,为自家小姐辩解,哀求,陪着她到了这个简陋的民居,照顾她,直到她醒来,现在这破旧木窗发出的难听声响,仿佛压倒画眉的最后一根稻草。

画眉几尽奔溃,哽咽道:“若是郡主还在,小姐又何至于此?”

说罢,画眉惊觉自己失言,竟然在这个时候说了小姐的伤心事,生母早亡,是小姐最伤心的事情,她抬眼看林舒婉:“小姐,你莫要伤心,是婢子说错话了。”

“无妨的,”林舒婉摆手。

原主的生母是秀宜郡主,若是秀宜郡主还在世,原主有又如何会陷入这样的境地?

秀宜郡主姓裴,闺名明珠,当年裴明珠和林舒婉的父亲林庭训成亲,也是一段佳话。

林庭训出自寒门,二十岁那年,成了金科状元,正是意气风发,风华正茂,裴明珠以郡主之尊,下嫁林庭训。

男才女貌,被世人称道。

成亲以后,秀宜郡主侍奉夫君,管理内院,强大的娘家又是林庭训的一大助力。

林庭训自己有才华,岳家又给力,林庭训在官场上,顺风顺水,平步青云。

成亲的次年,裴明珠生个女儿,就是林舒婉,那时裴明珠和林庭训对林舒婉也是如珠似玉的疼爱。

好景不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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