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弃妇又厉害又撩人》作者:黝紫

戚妈妈见到董大娘,脸上便堆出了笑:“是董大娘啊,我过来啊,是想跟董大娘说说团扇单子的事儿。”

“好,”董大娘颔首,“你跟我进屋子说话。”

“好咧,”戚妈妈笑嘻嘻的走上楼梯。

“戚妈妈随我过来。”

董大娘转头朝旁边的林舒婉道:“舒婉,你早些回去吧,明天记得一早过来。”

“我知道了,董大娘。”

林舒婉见董大娘和戚妈妈走了,便也下了楼。

她告诉郝婆婆和春燕,她通过了董大娘的考教,以后就是织云绣坊的账房先生。郝婆婆、春燕以及其他的绣娘纷纷向她道了恭喜,表示欢迎。

同郝婆婆和众绣娘道别之后,林舒婉就欢欢喜喜,出了绣坊大门。

一出绣坊大门,暂时消失了的饥饿感顿时如潮水般袭来。

刚才她因为应聘账房先生的事儿,精神高度紧张,头脑又兴奋,现在出了门,放松下来,便觉又饿又累。

眼冒金星,腿脚发软。

林舒婉拖着沉重的身子,往家走。幸好她家就在几步之遥,很快,她就走到家。

门口,画眉已在翘首探望。

画眉一见到林舒婉,就小跑迎上去:“小姐,您总算回来了,婢子等得心都要纠起来,您说会尽快回来的,这都走了一个时辰了。”

林舒婉连连摆手:“画眉啊,先别说了,我快饿晕了,粥煮好了吗?”

“早就好了,一直在灶上温着,”画眉道。

“好,好,快先来一大碗粥。”

——

一碗热粥下肚,胃里暖洋洋的,林舒婉舒畅得喟叹道:“吃饱了真舒服。”

“画眉,你吃过了吗?”林舒婉见画眉站在旁边看她吃,便问,“你还没有吃?”

“小姐,您还没吃,婢子怎么能吃?”

“那要饿坏了,我们在这里结伴过日子,还讲什么规矩?是我疏忽了,应该跟你嘱咐一声,让你先吃的,”林舒婉有些懊恼,她虽有原主的记忆,但毕竟是个现代人,没有意识到画眉会因为规矩,饿着肚子等她回来,“现在赶快去吃。”

“婢子就不吃了,现在已经快到中午了,婢子一会儿直接吃午饭就成,这些粥可以给小姐下午当点心吃。”画眉摇头。

林舒婉想了想:“你莫不是为了省点米钱?”

画眉动了动嘴唇,喃喃轻声道:“小姐,我们的银子不多,能省一点是一点……”

林舒婉慢慢咧开嘴,笑眯眯的往画眉凑了过去,“画眉,银子的事不用担心。”

她从袖袋里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小姐,你哪里来银子?”

林舒婉又从袖袋里取出一锭银子,接着又是一锭,然后又是一锭。

一锭一两,四锭四两。

“小姐,您这是从哪里弄来的银子,您从侯府里带了什么值钱的东西出来了?刚刚拿去当了?”画眉惊讶道。

“我从侯府出来,什么值钱的东西没带。”

林舒婉把自己在绣坊找了份账房先生的差事告诉了画眉。

画眉听了之后,十分惊喜,欢喜之后,画眉又苦下脸:“婢子心里又欢喜又难受,欢喜的是,我们以后不用担心没银子了,难过的是,小姐是相府嫡出的大小姐,现在却要抛头露面的去做账房先生。”

“至少,我们不用为吃穿发愁,这是好事,相府大小姐那都是过去的事儿,”至少生存问题解决了,不用担心饿死,林舒婉笑道,“何况,那织云绣坊里一屋子都是女人,我去那里当账房先生,也不算抛头露面。好了,别想这些了,快去吃粥吧。”

“嗳,”画眉点头。

——

第二日一早,林舒婉吃了早饭,出门去织云绣坊。

到了织云绣坊,林舒婉敲了敲门,不大一会儿,郝婆婆就来给她开门。

像昨天一样,郝婆婆把林舒婉带进绣坊大堂,然而,一进大堂,林舒婉就觉得气氛不对。

昨天来时,绣娘们都坐在绣架前仔细做着针线活,偶尔说笑两句,气氛很融洽。

今天过来,绣娘们都没在做活,擦绣架的擦绣架,理绣线的理绣线,个个垂头丧气,愁眉苦脸。

林舒婉转头问郝婆婆:“郝婆婆,今儿怎么了?我看着大伙儿都不太高兴啊?”

“是啊,”闻言,郝婆婆一向乐呵呵的脸也露出愁苦之色,“有笔单子退了单。退了单,绣娘们就没活做,没活做,就没有银子赚,绣娘们都指望着做点绣活,补贴家用,现在没了活,哪能高兴得起来哦?”

“郝婆婆,你说的退单,是不是昨天戚妈妈来退的团扇单子,”林舒婉问。

“昨儿小娘子都听到了啊,就是那笔单子,大一批团扇的绣活,说没就没了,”郝婆婆叹道。

林舒婉想了想问道:“我昨天听着,就觉着奇怪,现在是秋天,一天比一天冷,应该忙着冬衣被褥之类秋冬时节的针线活,为什么会有人定制团扇绣品?而且团扇这样的私物,一般都是女子自己绣的,哪家会定团扇绣品,还一定定一大批?是哪家大户人家,家里有很多女眷?”

“不是哪家大户人家,大户人家的女眷都会自己绣团扇,她们绣团扇那叫闺趣。这批团扇是怡春院定的。”

“怡春院?”

“这种地方,你一个正经人家的女子不知道也是常情,怡春院是京城最大的青楼楚馆,里面的姑娘多得数不清,这些姑娘白日休息,夜里啊忙得很,哪有时间做针线活。”

“哎哟,我说着都羞人,”郝婆婆忸怩了一下,见林舒婉大大方方的,毫无忸怩之态,她尴尬的轻咳一声,接着解释:“咳咳,秋冬时节,整个怡春院上上下下不知道要摆上多少炭盆,燃上多少银丝炭,不管外头是秋风秋雨,还是冰天雪地,里面都是温暖如春的,姑娘们穿的轻薄,这团扇啊,也要一摇一摇的。”

“原来是这样啊,”林舒婉暗道,难怪会在秋天定团扇,如果是青楼,那倒也不奇怪。

“每个姑娘配上一两把团扇,怡春院那么多姑娘,是笔大单子,可惜了,”郝婆婆叹道,“亏得董大娘还推了其他的单子,现在这大单子没了,其他的单子也推了,绣娘们都没活做,可恨那姓戚的老鸨子言而无信,董大娘昨日也被气坏了。”

“我昨天听那个戚妈妈说,别家绣坊的绣样子好看,她们那里的姑娘喜欢,所以她才退了我们的单,”林舒婉道。

“就说得这个理由,说是怡春院里的姑娘们,都不喜欢我们织云绣坊的绣样子,喜欢别家的,她也没办法,”郝妈妈道。

“郝婆婆,能不能让我看看我们绣坊的绣样子?”林舒婉问。

“这有什么不行的,你要看啊,我去给你拿,就在那架子上摆着,你等等,”郝婆婆走到堂屋角落的架子,从架子上取下一叠绣样,走回来。

布满皱纹的手握着一叠绣样子给林舒婉递过来:“这些绣样子本是给怡春院那批团扇准备的,都在这里。”

“郝婆婆,我瞧瞧。”

林舒婉接过绣样,一页一页翻看起来,都是仕女的工笔画,精致是挺精致的,但是并不出彩,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失了灵动。

少了些什么呢?

林舒婉凝神想了一会儿,终于豁然开朗,眉目舒展。

郝婆婆见林舒婉盯着一张绣样,一动不动,不禁问道:“怎么了?这绣样有什么不对的?”

林舒婉回过神:“没什么不对,郝婆婆,这绣样能不能借我一用?”

“这绣样子摆在架子上,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用处,你有用就拿去,记得还回来就是。哦,舒婉,你要用着绣样子做什么?绣帕子,还是枕头啊?”郝婆婆问道。

“这倒不是,我可没有绣娘的本事,用处么,先容我卖个关子,到时再告诉郝婆婆,”这事儿还没成,现在还不适合告诉郝婆婆。

“你这丫头,还跟老婆子卖关子,”郝婆婆好脾气的嗔了一眼林舒婉。

“嘿嘿,”林舒婉咧嘴嘿嘿一笑,“我去楼上找董大娘了。”

“快去吧,别让董大娘等久了。”

林舒婉上了二楼,进了董大娘的书房:“董大娘,我过来了。”

董大娘正坐在书案前,眼睛下方有黑眼圈,人也没什么精神,看到林舒婉出现在门口,便打起精神招呼林舒婉:“舒婉,你来得正好,快过来,我这里有几笔支项还没有入账,你帮我记到账本里去,项目有些杂,你别记错了。隔壁的屋子作为账房,我已经叫人清扫出来,日后你就在那里记账。”

林舒婉快步走到董大娘的书案前:“嗳,知道了。董大娘,我想先和你说说绣样的事儿。”

董大娘一愣,眼神疑惑:“绣样的事儿,什么绣样的事儿?”

“我也是刚才听郝婆婆说的,怡春院以绣样不好看为由,退了一笔团扇的订单,”林舒婉道。

“确实有这么回事,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织云绣坊上上下下都知道,”董大娘颔首,严肃的语气中流露出几分沮丧,“怎么了?”

林舒婉蛾眉微抬:“如果是因为绣样的问题,我倒是有法子?”

董大娘一顿:“你有法子?”

她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三步两步走到林舒婉跟前,急切问道:“舒婉,难道你有好看的绣样子,是了,你以前是大户人家的夫人,大户人家都有一些不外传的绣样。”

董大娘昨日丢了一份大单,丢了一份大单不要紧,可连原本的小单也被她推了,原本生意繁忙的绣坊,一下子没有生意可做。

怪只怪,她一时大意,没跟那戚老鸨先定下约书,收下定金,现在她吃了个大闷亏,连喊冤的地方都没有。

想想整个绣坊上下都指着她吃饭,她能不心焦?

董大娘昨儿一晚上没睡好觉。想想她当寡妇以来遇到的种种困难,好容易这个绣坊被她打理的有声有色,结果,又出了这样的事。

她一个死了男人的寡妇,在这世上求活,求体面的活,太不容易。

董大娘又气又急,又沮丧又伤心,辗转反侧一晚上。

一大早,她又只能顶着两个黑眼圈,强打精神起了身。整个绣坊都指着她,她不能倒了,不能乱了。

现在林舒婉一句她有法子,仿佛是一针强心剂,也是从天而降的救命草,董大娘顾不得身为东家的威严,拉着林舒婉的手:“舒婉,你若是有什么好看的绣样子愿意割舍,你董大娘一定会把这份恩情记在心里,哦,我也定会重谢你。”

“绣样,我倒是没有,”林舒婉道。

“没有绣样,这……”董大娘迟疑,“那你刚才说绣样的事儿,你有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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