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情》作者:白小也

文案

分手后,江予乔谨记前辈们的血泪经验,时刻保持精致,努力升职加薪,避免蓬头垢面、寒酸落魄时偶遇前男友的窘境。

直到某天半夜,江予乔突发肠胃炎,形容惨淡,独自就医,差点吐死在医院洗手间。

出来时,一名衣着光鲜的年轻男人递上一块手帕,关心道:“女士,没事吧?”

江予乔瞳孔地震,抬头看向男人。

时嘉琛愣了一下,而后轻描淡写地笑笑:“是你,好巧。”

江予乔不甘示弱,直起腰,扯扯嘴角:“真巧。”
说完,避开他的手帕,笑着说:“孕吐而已,我老公很快就过来了。”

时嘉琛下颌紧了紧,收回手帕,浅笑:“哦,我也在等我的未婚妻。”

几个月后,时嘉琛扯下领带,挑衅地睨着缩在沙发角落的江予乔。
“你老公呢,不叫出来见见?”

江予乔被他的气息笼罩,心跳如雷,但依然虚张声势地回视。
“你不是也有未婚妻吗,大家一起凑桌麻将?”

阅读提示:角色不是圣人,成年男女的都市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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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  第 1 章   蝴蝶先生

  第一章

  江予乔看着洗手台镜子里的那个背影,一下子有些恍惚,不知是自己吐到差点脱水,意识不清出现了幻觉,还是真的见到了时嘉琛。

  分手三年,她只在第一年的时候常常想起他,有时走在人群里,看到与他相似的身影,总会心房猛地一空,继而出现针刺般疼痛。

  但后来,分手的痛苦被忙碌的生活工作冲淡,她其实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他,也不会再出现什么幻觉,以为看见他了。

  渐渐地,脑海中关于他的记忆也变得模糊,若是不刻意回想,她好像连他的脸都记不清了。

  可是,江予乔还是低估了自己的记忆力。

  光凭镜中一个背影,她的脑海中便立刻清晰地浮现出时嘉琛的脸。

  大多数时候,他的脸上总是带着从容笑意,像是跟谁都很亲切,但这种亲切其实浮于表面,底下藏着疏离与冷淡。

  在床上时,他每到兴致高处,脸上就会带点狠劲儿,浑身肌肉绷紧,充满了力量感与占有欲,像是要把她整个吃掉。每到这时,江予乔就会觉得自己被深深地占据、被抚慰、被需要,身心餍足,灵魂得到释放。

  当然,她也无数次感受过他发自内心的愉悦。

  是在沙发上长吻之后;是她在厨房做饭,他进来从后面抱住她搞破坏的时候;是他们一起压马路,她在路边拔一根狗尾巴草绕成一圈给他当戒指的时候;还有她烧得直哼哼,他煮粥喂她,刮她鼻子逗她开心的时候……

  江予乔也曾不止一次地憧憬过与时嘉琛的婚后生活,但终究事与愿违。

  当然,分手后她也想过与时嘉琛重逢的场景。

  在转弯的街角,在工作场合,在一切可能出现的生活场景里,猝不及防,但又情理之中。

  只是,江予乔完全没想过会在医院的洗手间,在她深更半夜因为急性肠胃炎独自就医,吐得形容惨淡,浑身狼狈的时候。

  江予乔扶着洗手台沿,暗自庆幸时嘉琛背对着她。

  毕竟是旧情人,即使重逢的下一秒就要各奔东西,但心中的胜负欲还是会隐隐作祟,想要光鲜亮丽地让对方知道——离开你我过得更好了。

  江予乔拍了拍胸口,忽然又是一阵酸热呕意从胃里涌上来,她忙一手按住长发,一手撑着水池,俯下|身呕吐起来,但因为胃里早已吐得不剩什么,所以只是呕了些酸水出来。

  恰在这时,视线里出现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拿着一块叠得方方正正的经典黄色格纹手帕。

  紧接着,耳边响起一道低沉男声:“没事吧,女士。”

  江予乔心脏猛地一坠,脑中警铃大作。

  她不知道时嘉琛有没有认出她,但听称呼,应该是没有。

  而且如果认出她,他多半就不会递手帕了,毕竟他们当年分手时闹得很难看。再相逢,或许会为了维持成年人的体面,互相微笑点头,而后若无其事地擦肩而过。

  但,绝不是会为对方伸出援手、产生纠葛的程度。

  江予乔又顺着他的手,看到他的腕表。

  大几十万的手表在灯光下闪着低调的光。

  江予乔突然想起当年分手时,自己放过的一句狠话:“时嘉琛你看着吧,总有一天我会站在人生高处俯视你!”

  她记不太清时嘉琛当时的反应,或许是面无表情,或许还是带着他惯常优雅疏离的浅淡笑意。

  只不过,如今的江予乔早已不会刻意回忆他当时的神情,借此抠出一丝丝他也曾为她有过情绪波动的证据。

  分手时,她才踏上社会一年多;现在,她已经是摸爬滚打了快五年的资深社畜。

  人生差距这种东西,她已经感受得淋漓尽致。

  江予乔暗暗做好心理建设,这才抬起了头。尽管如此,她还是忍不住呼吸一顿。

  时嘉琛真是长了一副得天独厚的好皮囊,眉眼深邃、皮肤白皙,一身黑色休闲刺绣夹克配同色牛仔长裤、白色球鞋,看上去像是才二十七八岁,压根看不出来他已经三十三了。

  江予乔一直很吃他的颜。

  不过此时此刻,她还是先装出两秒钟的茫然,以示自己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他。

  之后,她才做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是惊讶和尴尬。

  情绪层次递进,多亏了有个写言情小说的闺蜜,耳濡目染之下,多少沾了点细分情绪的技能。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江予乔看到时嘉琛怔了几秒,这才轻描淡写地笑笑:“是你,好巧。”

  江予乔心里咯噔一下,心脏像是被人用力一捏,再缓缓松开。

  时嘉琛的云淡风轻,让她想到了“冰释前嫌”四个字。

  过去已不值得眷恋,所以才会冰释前嫌。

  江予乔下意识地站直了吐到发软的双腿,不甘示弱地扯扯嘴角;“真巧。”说完,她避开他的手帕,笑着说,“孕吐而已,我老公很快过来了。”

  时嘉琛脸上没什么表情,从善如流地收回了帕子,双手抄入上衣口袋。

  默了两秒,他清浅地弯了弯嘴角,说道:“我也在等我未婚妻。”

  时嘉琛出身优渥,母亲是星城最著名的妇产科医生,与许多名流政要都有交情;父亲是星大教授,标准的高知,带出过几批学术圈名人,人脉广博。

  而时嘉琛本人在与江予乔分手时,就已经从DZL航运中国公司华东区销售总监,升到华东区副总经理,以他的能力,如今只会步步高升。

  江予乔一直觉得,自己跟他谈恋爱,就像一头撞进了童话世界。两个出身地位都天壤之别的人,居然能走到一起,说出去都没人信。

  正如时嘉琛的发小,詹子秋,调侃时嘉琛时说道:“看惯了夜明珠,偶尔找个玻璃弹珠也别有一番风味,说不定还能找回小时候一群熊孩子趴在泥地里打弹珠的快乐。”

  她就是那颗玻璃弹珠。

  江予乔哦了一声,想来能成为他未婚妻的女人一定是高雅美丽、出身起码与他一样优渥,就比如在她之前的那位前任女友。

  她浅淡一笑:“那我就不打扰你,先去找我老公碰头了。”

  时嘉琛朝她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江予乔转身之后,不知道时嘉琛有没有继续看她背影。但她权当他还在看,即使胃里还在翻江倒海,肠道也因为不适,咕噜噜地乱响,她还是坚持每一步都走得稳稳当当。

  直到拐过墙角,确定时嘉琛看不到她了,江予乔才扶着墙弯下腰,抬手擦了一把额头沁出来的冷汗。

  即使没有如愿站到人生高处,她也要让他觉得,如今的她生活在一种“安稳的幸福”中。

  这是他没有给予她的东西。

  –

  排队拿药时,江予乔低头点开微信。

  闺蜜姚曼莉十分钟前给她发来信息:“宝,我今天赶不回去了呜呜呜……要不我让我爸去接你吧?”

  在此之前,江予乔给远在北城参加网络作家大会的姚曼莉发了微信,告知自己现状,然后问她今天能不能赶回星城,要是可以,能不能来医院接她。

  眼下希望破灭,江予乔也不好真的麻烦姚爸爸,只能说:“不用了,我已经打到车了。”

  姚曼莉很快回复:“那就好那就好!”

  随后,江予乔咬牙切齿地发过去一句:“我踏马在医院洗手间遇到前任了!我不想显得自己一个人看病很可怜嘛,就说我是孕吐,等着跟老公去会和呢!结果他居然说他在等未婚妻!!!”

  几个惊叹号差点把手机屏幕戳破。

  没过一会儿,姚曼莉就回复过来:“卧槽这么劲爆?!孕吐……哈哈哈哈……你咋这么牛逼啊宝!”

  江予乔也不知自己怎么就急中生智了。

  她给姚曼莉发过去一个“这是脏话,小猫咪不可以讲的”表情包。

  不久,姚曼莉大概反应过来了,又来问她:“不是,宝,你说的哪个前任?精神阳|痿还是蝴蝶先生?”

  在时嘉琛之前,江予乔曾有过一个交往大半年的前任。只是在江予乔找实习为未来奋斗时,这位前任直接一百八十度劈腿白富美,小凤凰说涅槃就涅槃。

  江予乔为此消沉了一个月,姚曼莉就跟她说,这种靠吸女人血起家的软饭男,不是阳|痿,就是精神阳|痿,你该庆幸自己逃过一劫,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江予乔差点把屏幕戳通:“当然是蝴蝶先生!”

  “蝴蝶先生”是江予乔刚认识时嘉琛时,偷偷给他起的外号,取意“蝴蝶在胃里飞舞”。

  说来也巧,她与时嘉琛就认识在前任劈腿后的一个多月。

  那时,姚曼莉见她不再那么消沉了,就约她去酒吧放松。结果姚曼莉路上堵车迟到,她一个人在卡座点了杯酒,边玩手机边等,不幸遇到了混混。

  时嘉琛就这样被命运送到了她面前。

  他信步穿过五个围住她、要请她喝酒的社会青年,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轻描淡写道:“一群朋友在包厢等你这么久,怎么在这儿傻站着?又记错地方了?”

  她在慌乱中一抬头,看到一张帅气逼人的脸。因为在危难中搭救她,他的帅气之外,便笼罩了一层神圣的光。

  江予乔赶紧一脸懊恼地说:“啊,还真的搞错了。”

  几个混混都是欺软怕硬,见有个高大男人来给小姑娘撑腰,气势顿时弱了一大截。又听他说有“一群朋友”,虽然不知真假,但也不敢再造次。

  时嘉琛牵着披在她身上的外套袖子,径直带她离开了酒吧。

  到外面被深秋冷风一吹,江予乔混乱的大脑才清醒过来,连忙脱下衣服还给他。

  时嘉琛也没客气,接过后便穿上,手臂伸展之间,白色衬衫绷紧,勾勒出流畅的胸肌线条。

  江予乔目光发直了几秒,而后蓦地别开脸,看向旁边的绿化带,可耳朵却悄悄地滚烫起来,好在有长发遮挡,不会被发现。

  时嘉琛让她在长椅上坐会儿,自己进了旁边一家便利店。没多久,他就回来了,递给她一个烤红薯和一瓶热牛奶。

  江予乔只要了红薯,警惕地拒绝了牛奶。

  时嘉琛轻笑出声,什么都没说,在她旁边坐了下来,打开牛奶瓶,喝了一口。

  江予乔顿时连脸都开始发烫了,睫毛颤动几下,刚才喝的那杯酒因为他的笑,后知后觉地在身体里发酵,红晕慢慢爬上了脸颊。

  时嘉琛身上有一种她以前从未接触过的从容和优雅,即使被她以“小人之心”揣度,他也丝毫未见局促。

  这种气质让她觉得很舒服,是与她逼仄的生活截然相反的东西,让她想要追随,忍不住崇拜。

  江予乔双手捧着烤红薯,热气从手心一直蔓延到心脏。

  又过了一会儿,一辆出租车在路边停下,姚曼莉下车飞奔过来。

  刚才江予乔已经在微信上跟她讲了来龙去脉,姚曼莉看到时嘉琛便连声道谢。

  时嘉琛神色淡淡,只说举手之劳,不用客气。

  姚曼莉就拉着江予乔转身走了,没走几步,目光一垂,看到她手腕上挂着的食品袋,说:“你还买了烤红薯啊,正好我饿了,分我一半。”

  江予乔想起些什么,脚步一顿,回身看过去。

  时嘉琛已经往她们的反方向走了,路灯昏黄,光影幢幢,他单手抄袋,背影修长挺拔,像一棵遗世独立的青松,光看那优越的后脑勺,就可以想象出他拥有着怎样一张帅脸。

  江予乔把食品袋交给姚曼莉,说了句“你自己掰”,便快步追了过去。

  时嘉琛人高腿长,看着步子不快,但等江予乔追到他身后,还是有点气喘吁吁。

  大概是听到身后的动静,时嘉琛停下脚步回头。

  见是江予乔,他轻笑,声音清润低沉:“怎么了,还有事?”

  江予乔抿了抿唇角,这才点点头。

  时嘉琛抬了抬眉,等着她的下文。

  江予乔拿出手机说:“烤红薯的钱还没给你,你给我个收款码吧。”

  时嘉琛不由多看了她一眼,江予乔发现他的目光,解释道:“我们只是一面之缘的陌生人,酒吧的人情我大概还不了了,这个人情倒是可以还。”

  “这么较真。”时嘉琛声音里带着疏懒笑意。

  江予乔郑重地点了点头。

  时嘉琛有些无奈:“好吧。”

  说完,他拿出手机,低头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然后将屏幕递了过来。

  江予乔也没细看,直接扫了。

  扫完才发现不是收款码,是他的二维码名片。

  江予乔愣住了。

  下一秒,她听见时嘉琛说:“这样就不是一面之缘的陌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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