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教的纨绔篡位后》作者:南琴酒

文案

黎云书当年为了挣钱,曾教过一个纨绔。
那纨绔逍遥了没几天,家中忽逢变乱,他也险些丧命。黎云书看不下去,在他山穷水尽时顺手帮了一把。
纨绔离开关州前,认真道:“你放心,我会用一生来报答你。”
彼时她轻轻一笑,并未将这承诺当真。
后来她步入庙堂,步步维艰。
朝野鹰犬纵横,明珠蒙尘。她夙愿未成,心灰意冷之时,忽闻大邺五殿下起兵谋反,一路杀向邺京。
而她领命平叛时才意外发现,那一直被她视为白月光的五殿下,居然就是当年顺手救下的纨绔。
也没想到,他竟真的用了一生来“报答”她。


  • 沈清容以为自己会仗着家世,花天酒地一辈子。
    奈何变故陡生,他孤立无援时,唯独记住了那双沉静清亮的眸子,“你若是感到不公,就自己变强,去改变这一切。”
    从此,那人如一轮明月,让他在黑暗中爬起,让他咬牙前行,让他心中再难容下第二个女子。
    他知她怀才不遇,便黄袍加身,替她扫清这朝廷鹰犬。
    他知她心怀天下,便为她拼死搏来大邺中兴。
    可他亦没料到,她心中那轮白月光,竟是当年隐姓埋名、无意救了她性命的自己。
    清正自强女尚书x纨绔风流美强惨少爷
    【阅读指北】
    1、双c1v1HE
    2、作者间歇性沙雕,但配角有刀子,且不少。
    3、男主前期活得比较快乐,骨子里纨绔,后面会变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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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  诬陷   只希望半年后的乡试,她家不会再……

  鸿熹十九年春天,发生了一件大事。

  冬日的余寒尚未消散,忽有数万蛮人南下北境,安营扎寨,虎视眈眈地眺望关州城。致仕已久的荣恩将军沈成业披甲上阵,率军旧部驻守关州城外,大军压境,已成对峙之势。

  城内,得知了消息的百姓们慌张数日之后,短暂地恢复了平静。而临渊书院中,仍有弟子不停地议论——

  “荣恩将军?那不是沈清容的父亲吗?这事情闹这么大,怎么沈清容还和个没事人一样?”

  “沈老爷再厉害,沈清容他也就是个公子哥。你看,今个儿他又没来书院,指不定又去酒楼青楼里面风流了。”

  “要我说,打起来才好呢。”说话的是一个身着素色学袍的少年,此时他坐在书案上,压低了声音,“沈老爷是什么人物,有他罩着,蛮子总不会打进关州吧?再说,蛮人这么一闹,没准今年科考就取消……”

  “啪”地一声——一本书卷从天而降,甩在少年身旁的桌案上。

  那少年一愣,慌忙从书案上跳下来,“……黎师姐。”

  黎云书抱着一摞书卷,往人群中淡淡一扫,方才叽叽喳喳的弟子们顷刻没了声。

  “千万人身死沙场,是好事么?”

  她语气平静,却无端给人山雨欲来般的压迫。少年惊惶地解释,“不、不是,师姐,我只是说笑……”

  “拿旁人性命说笑,你觉得合适吗?”

  她声音渐沉,将面前书册一翻,“课业不合规,今日重做了交到夫子那里去。”

  这话引得众人倒吸凉气。他们纷纷挪步到位置上坐下,生怕她下一个点到自己。被罚的少年接过书册,委屈地耷拉下眼皮,“我知错了,师姐。”

  黎云书没再多言,目光冰冷地向后一打量,方才憋笑的几个小弟子立马坐直身子,不敢再造次。

  “大家的功课,夫子都看过了。”

  她分发着书册,淡淡开口,“离科考还有半年,心都收一下。若功课上有疑问尽可问我,切莫……”

  话未说完,忽听门外传来大喊:“这事情要是闹到管家那儿去,本公子能让你们姐弟两个辍学,你信不信!”

  一听这声音,黎云书渐渐凝起眉。学堂中有人向外一探,惊道:“子序怎么和程公子打起来了?黎师姐先去瞧瞧吧,子序性子软,怕是又要吃亏。”

  旁人立马附和出声。黎云书将书卷一翻,“先将《论语·为政篇》抄录一遍,等到散学,莫要吵闹。”

  说罢便快步走出学堂。

  弟子们探头望她的背影,见她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憋着的一口气才舒展出来。

  有人如蒙大赦,有人则频频向外探头,忧虑地议论着:“程公子仗着家世,连夫子都敢顶撞,不会真的让师姐辍学了吧?”

  “程丰看师姐不顺眼许久了,今日定是故意挑毛病。师姐那般厉害,就算真的被冤枉了,也不成问题。”另一个女弟子接了话,复又叹一口气,“但我真不明白,大邺立朝至今,没有一个女子真能通过科举做官,她这般用功读书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黎师姐,可算是临渊书院第一大才子,十二岁中秀才,更被当年官居三品的李夫子收作唯一的亲传弟子。

  前途本不可限量,偏偏生在寒门,还是个女子。

  大邺自百年前儒学制度改革之后,兴办书院,不再贱商,更准许商人、女子与男性同等入学,享有科考资格。

  只是她们虽有这“资格”,礼部却以维护社会发展为由,不准许女子成亲后科考,更禁止女子武举取士。且民间书院束脩高昂,能送进书院读书的女子,大都出自富商或显贵人家。对于寒门百姓而言,供养女儿读书,还不如嫁个好人家有前途。

  唯独黎云书是个例外。

  旁人皆知她一心科举,一心想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却也知在这个时代,女子若指望科考而平步青云,难如登天。

  只希望半年后的乡试,她家不会再出什么变故吧。

  *

  黎云书一出学堂,就看见了不远处厮打作一团的人影。

  其中一个瘦弱的素袍弟子,正拼命拉扯着程丰的衣袖,要抢他手里的铜板。周遭的小跟班们用戒尺和石子噼里啪啦往他身上砸,他顾不得闪避,朝程丰怒喊:“你把钱还我,那是我阿娘拿命挣来的,我姐读书还要用呢!”

  “谁说这钱是你的了?”程丰手里掂着铜板,挑衅般看着他,“就这么点束脩钱,出不起就让你那好姐姐早点嫁人,总比天天读书赔钱强。”

  此言一出,黎子序立马炸了毛,“我不许你说我姐!”

  他握拳朝程丰脸上招呼过去。程丰躲开他这一击,不住地嘲笑,“什么秀才不秀才,说到头还不得去买煎饼!她纵有登天的本事,能改了这科考制度不成?”

  “你——!”

  黎子序脸色涨得通红,急怒之中捡起地上石子,扬手的一瞬间,忽然被人拽住。

  他惊了一下,“……姐?”

  黎云书夺过他手中石头,不动声色将黎子序护在身后。

  因着她出面,对面众纨绔也静默了一瞬。黎云书扫了眼他额上的血痕,“疼吗?”

  黎子序没顾忌自己,只是愤怒,“他们把你读书的钱抢了。”

  “回去。”

  “可是姐……”

  “去处理一下伤,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黎子序咬紧下唇,转身离开。

  黎云书听得步声远了,朝几人略一行礼,“舍弟多有得罪,程公子见谅。”

  程丰眯起眼,上下打量她。

  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姑娘,瞧着除了寒酸也没啥特别的,偏偏中了秀才。

  害得他每日都被父亲责骂,说他连个女子都不如。

  这年头秀才不算少,但能十二岁中秀才的,放眼大邺,依然寥寥无几。

  程丰在父亲面前挨骂,早就想报复黎家姐弟出气。他知黎家家贫,今日瞧见黎子序只身一人去交束脩,便顺手拐走他的钱财出气。谁知子序机敏察觉,一路争夺至此,又引来了黎云书。

  子序是个性子闷的,被欺负了也不敢说,是而程丰才敢肆无忌惮。

  见黎云书来,他知道不好动手,便轻嗤一声,“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本公子的衣服方才被碰脏了。”说罢他挥挥衣袖,指着衣上一小团灰迹,“这衣服值三千文,就这么给毁了。你说怎么办?”

  黎云书扫了眼灰迹,“是舍弟冲动了。我早说让他专心读书,少与某些不如他的人争执,免得脏了自己的手。”

  程丰怒火卡在了喉咙里,“……你说什么?”

  “云书无意冒犯诸位,更无意呈口舌之快。”她语气不徐不疾,“若舍弟当真得罪了诸位,来找我便是。诸位拿了我们的束脩钱,如今物归原主,我便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何如?”

  “说得倒无辜,你怎么证明这钱是你的?”

  他话音方落地,一侧传来严肃的责问声,“这是怎么了?”

  众人循声望去,但见小径之中行出个中年人,方脸横眉,眉头紧皱,模样不甚好惹。

  正是临渊书院的张管事。

  张管事负责书院内除功课外的大小事务,看着公正,却并非是个一碗水端平之人。程家私下给了张管事不少好处,是故程丰在书院中屡次闹事,都能息事宁人。

  如今程丰见张管事来,腰板子更直了几分。他一指黎云书,居然恶人先告状,“管事,她想讹我钱。”

  黎云书挑眉,静静盯他。

  她生了一双桃花眼,本是最亲近人的眼型,却因眼底的寒光,总让人觉得瞧见了冰山。程丰被她眼神一蛰,气焰矮了几分,却还装出无辜且愤怒的模样,“分明就是你们家凑不够束脩钱,想从我手里骗走,泼脏水给我!程家家财万贯,能缺束脩这点银子?”

  张管事皱眉,看看他,又看看黎云书,“怎么回事?”

  “回管事,云书方才过来时,看见舍弟与程公子在此处争执。”一顿后,她还是给了程丰一个台阶,“程公子手中拿着离家时我给子序的钱财,想来是一场误会。”

  “误会?分明就是你们血口喷人!”程丰怒道,“你有证据吗?你这是在讹钱!这是要被送进衙门,三年不得科考的!”

  程丰身旁有个蓝袍少年听了这话,犹豫着附耳道:“头儿,要不便算了吧?黎家确实不容易,咱们出出气便罢了,也不必闹到这么大地步……”

  “怕什么?”程丰瞪了他一眼,咬牙,“我就不信她能让这钱开口说话!她害得我被我爹念叨了三天,本公子废她三年科举算轻的了!”

  几人争吵到现在,恰逢散学,不少人听了风声凑来。程丰斥退了蓝袍少年后,见黎云书还没动作,愈发嚣张,“黎秀才,你若真有法子来证明,我双倍奉还;若没有法子,我可就告你诬赖了!”

  黎云书瞧着他,并不说话。

  张管事捋着胡子沉思良久,拍拍黎云书的肩膀,“云书,我知你家境困难,可依着程公子家财万贯,确实不必贪恋这些钱,大概是你看走眼了吧?”

  她眼睛微眯起,照旧不应。

  直等到身旁人越聚越多,等到黎子序从人群中拥进来,高呼了一声“姐”,她才缓缓开口:“若我没记错,偷人钱财者,亦三年不得科考,是吗?”

  “姐——”

  黎子序心惊,见人越来越多,暗暗扯了她衣袖。

  那钱上又没写黎家的名字,倘或证明不出来,岂不是反叫对方得逞?

  何况她最在意的便是科考了,万一……

  “云书,你是非要撞这南墙不可?”

  张管事皱起眉,“你说程公子偷了子序的钱,可他又不缺钱,为何要偷?既是偷了,子序为何不先来告诉我?”

  ——因为告诉他也没用。

  张管事不是个不好惹的,又收了程家的好处。黎子序估摸这亏是吃定了,强忍着气愤,“阿姐,要不算了……”

  “程公子为何这么做,云书并不知道。”

  黎云书不理他,一字一顿,清脆开口。

  “但云书知道,阿娘为了凑齐子序的束脩,背着我们去抓毒蛇卖钱,险些丢了半条命。”衣袍之下,她的手渐渐握紧,“倘或有人敢动这钱,抑或欺负我弟弟半分,我决不轻饶。”

  话到最后,她的声音抬高了些许,“既然程公子一定要我给出证据,云书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这代价,程公子——”

  “要付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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