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生的苦逼武侠生活》作者：火丫
第4章奇怪的世界
来来回回好几趟，搬了许多东西回来。除了衣服被子，还弄了妆粉铜镜，洗脸的盆，喝水的壶，都是些不值钱却实用的零碎东西。揽月看着狭小的房内堆得乱七八糟，弄回这么多东西比正主还高兴。
小房间里也热闹起来，其他小女孩都来这里看热闹。既看看新来的人，也看看这新奇的东西。倒不是她们没见识，见过不代表拥有，也许连碰都没碰过。这时候一看同院的小姐妹有了她们平常只能看着眼热的东西，还这么多，一时间都欢欢喜喜的。
“你们可好了，如今能单用又一面铜镜，不用跟我们一起排队梳妆了。”小桃摸着铜镜有些舍不得放手，这块铜镜做工并不怎么样，只是她没有就觉得千好万好。
曲文楼也不小气。“我和揽月姐姐能占多长时间，只要你们不嫌弃，等我们用完了的时候你们可以来用，省得排队久了来不及上工遭管事们的骂，只要不把东西拿出去就好。”
“太好了。”一群小姑娘拍手称快。其实小姑娘们平时为了省时间，都是互相帮忙梳妆的，根本用不到镜子，但不妨碍她们高兴。
翘萝帮着收拾衣裳，边新奇地看着。“这些衣服颜色真好看，平常给我们发的东西都是一样的，难得有这么新鲜的颜色。有的也是伺候姐姐们高兴了赏给的边角料。你干娘对你可真好……”也不知是羡慕衣裳还是羡慕新来的小姐妹之前有人照应。
和翘萝比较好的腊梅开玩笑说：“你粗手粗脚的，别扯坏了小怜的衣服。”
“胡说！”翘萝特意把手举起来来回给她看，“我平常可注意保养了，妈妈都说我这手养得比你好。”
“没事！”曲文楼说：“随便看，不小心扯坏了也没关系。这是揽月姐姐说要防着天冷没衣服穿，我以后也要做活的，估计也只能穿在里面。”
“不用等到天冷的时候！”腊梅不同意。“不上工就能穿了，不然一天到晚，整天穿做工的衣服，一身烟酒味难受死了。”
翘萝也说：“就是不穿出去也好好存着，以后改大改小改成别的衣服，早晚用得到的。”说着就仔细地叠放好。
揽月插嘴道：“我就说她什么都不懂吧。小怜，听姐妹们的，以后有好处的。”
曲文楼乖乖巧巧地应声：“嗯，现在知道了。谢谢姐姐们。”
“大家姐妹，不用这么客气的。”腊梅过来牵着她的手。“又不是在妈妈们面前，放轻松。”
“这可不怪小怜。”小桃说话不经大脑：“天天在她干娘后面转着，比跟着妈妈们还要规矩。以后可以松快些了。”
大家以前都见过小怜跟着春华姑娘的时候有多规矩，虽然都羡慕她有干妈照顾。但是对比那些真正当台柱花魁养的姑娘们，待遇差了一大截，如今她没了着落也都没有多嫉妒。另外还有揽月的面子，大家也都没为难她。
小桃说话不好听，毕竟小怜没了养母失去了靠山正是可怜的时候，她这话非常伤人心。可大家跟小桃比新来的交情要更好些，也没人苛责她。
揽月拿着一整套的胭脂水粉献宝：“你们看！这可是一整套桃花堂的妆粉呢！”
“哇！好多颜色啊！”小姑娘们立刻被吸引了过去。
……
无论交情如何，曲文楼在揽月的帮助下，慢慢融入了这个小团体。看着小姑娘们开开心心的，她也稍微放下心来。悬在头上的剑，慢慢归于平静，不再摇摇欲坠。
曲文楼无疑是漂亮的，不管什么原因，被当时有排位的□□捡回来收养，留在高级妓院里培养，自然不可能相貌平平。如果不是她年纪小容貌不能确定，自己又努力用各种办法在容貌形体气质上下功夫消弭天生美貌在视觉上的冲击力，恐怕就不只是小丫头了。虽然底子好，但在这地方的美女并没有什么好结果。她又不能往丑方向发展，甚至普通里打扮，只有达到那种既看着顺眼又不会吸引人的平衡才能安全。太平凡会被赶出去没工作没饭吃，只有照着楼里的低等丫头的方向努力装扮就不会漂亮到让人给她“升职”。
被赶出去不就自由了？
说得简单！
虽然从小到大她都被学习和跳舞占满了时间，但也不是完全阳春白雪连基本生活常识都不懂的人。
俗话说，没钱寸步难行。
曲文楼一个十一二的孤女，在养母的照顾下衣食住行样样都超过这楼里的大多数小姑娘们，也不必像她们一样学习之余辛苦做工，但也没有月钱和赏钱，更不会有积蓄。崔婆不但没收了养母所有的财物，连她一个小孩稍微值钱些的小饰品都被她搜刮殆尽。她不但没钱，也没有能赚钱的职业技能，出去之后靠什么生活？自己学的专业技能在古代来说并不是没用，但专业舞蹈出身的人更明白舞者在古代历史上是个什么地位。真要靠这个生活，还不如直接在青楼里出头，至少用心运作一番也能过几年清白日子。
如果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外面的世界也不比这里对女性友好多少，不然你以为青.楼里的姑娘们都是自愿来这里的？在这个地方只要你豁得出去安全系数还是很高的，至少不会遇上暴力犯罪。
妓.院向来都是各种消息的集散地，外面那些百姓说是安居乐业，但都属于沙地上的城堡朝不保夕。无论地位高低，死于非命的几率高到不正常，像她养母一样没有仇家却在别人争斗时殃及池鱼的也不少。除了安全系数底，外面的世界也并不比青楼干净多少，做暗门生意的女性很多。她偶尔陪着养母出门的时候，她还指给她看过。而曲文楼自己就是被捡回来的孤儿就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俗话说，未知才是最令人恐惧的存在。这句话对曲文楼来说再准确不过了，她对闭月秋波楼外面的世界几乎一无所知，只有一个笼统的概念。自从被养母捡回来，几乎没什么机会出门，即使出门也只是走马观花。
从别人的聊天中得来的信息，这个世界太玄幻了。
这里没有官府，至少是她已知的地区范围内都没有什么官方政府，传说中的远方更加繁华的地方也没有听说有什么官府的，哪怕是名义上的也没有。管理这里的是一个叫日月门的组织，控制着逐日城，环月城，飞星城以及周边范围内的村镇，她所属的闭月秋波楼还有日月门的总舵就在逐日城内。作为统辖几个城池的日月门却没有履行统治者的职责，做一些管理地方的工作，似乎只负责收钱。
对的“收钱”，连税都不是，做生意的，种田的都要给他们教保护费性质的费用。然后其他的都不管，只要不闹大，基本上连乡村有人被灭掉整个村子都只是意思意思叫人查看一下，然后不了了之。像她所在的这种场所，客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戏码，时不时地发生，如果死了人扔出去就完事了，也不会有人来查也不会有人来管。
在现代社会能引起轰动的案子，在这里也都属于平常，运气好的话碰上个路见不平或者急于出名的侠客拔刀相助，不然根本没人管。在遭遇不平等待遇的时候期待有个正义使者站出来管一管，这和求神拜佛有什么区别？更不要说维持社会秩序，和引导百姓种田生产了。他们唯一做的，大概是不准在城内械斗，维持明面上的治安。很多时候，甚至是统治这里的日月门的人才是欺压百姓的主力。
而这个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更是让人搞不懂。看起来是一个古代世界却没有皇帝、没有官府；这样的话应该是乱世，却从来没听说过哪里打仗了，哪里有什么乱世枭雄什么的，也没有听说哪里的百姓因为战乱流离失所颠沛流离。
高级女性服务场所，得到的消息基本上都是比较高端的正式消息，可他们谈论的全是武侠故事。妓院里传来传去的都是些今天这个英雄的风.流事迹，明天哪个侠客主持正义，武林名人的精彩对决或者什么武林排行，高手争斗。听起来，似乎是个以江湖武林为主的世界。可就算以前的武侠影视也都是有官府的啊，哪怕存在感薄弱。
什么时候，武林也能成为世界的主体了？
不说帝王枭雄级别的，没有一个强而有力的权威机构维护秩序组织生产，只靠一些英雄侠客或者武林门派之类的闲散组织怎么可能形成有序的社会环境从而产生真正的世界呢？就算是乱世，也是乱中有序，在小范围内形成短期或者长期的安全社会。哪怕不是为了发展壮大，也会为了上层社会维持奢侈的生活或者维护统治地位而发展生产，为底层提供安全的生产环境。
而这个所谓的武林世界呢？从听到的消息看来，他们自己都争斗不休，对社会生产的破坏巨大。对底层只知道索取没有回馈，一派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景象。谋杀、刺杀、仇杀、情杀，各种犯罪手法层出不穷，几乎是犯罪大全的现实版完全展现。能独当一面维护一方安宁的人物，为了争夺武林排名或者因为一时意气完全不管底下受庇护的人，单身赴约决斗失败被杀致使底下刚刚形成的一派大好形势灰飞烟灭的事不胜枚举。这些人，哪怕是真正的好人，似乎也从来没有管过老百姓其他的事，好像保护他们安全就完成任务了。
而这些有社会影响力的人，他们的生活的全部意义都是决斗、打架、决斗、打架……并且在这种生活中创造自己到底故事。
这样的完全没有制约的社会秩序怎么可能成为世界，并且维持这么久呢？
对照现代，这更像是个古代版的黑社会。看日月门的统治就知道了，完全就是混混收保护费。武林世界的所谓争斗，更像是逞勇斗狠抢地盘。可就算是黑帮，也是寄生在正常世界上吸血不可能单独存在的。在没有政府的情况下，他们会自动维护地方统治。
这种世界体系，在曲文楼所学的历史，甚至平常接触到的影视小说里也从来没出现过，她无法理解，更无所适从，造成了她对外面世界更深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