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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同人)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作者:山海十八

“啊,见鬼啦——”陈知白看到一袋珍珠消失不见,惊得飘了起来,在书房半空不断转圈圈。“不可能!我保证这几天荒府一直都没陌生人来过,也没有妖魔能在此放肆,谁能掉包珍珠?”

言不周无心去调侃陈知白鬼喊见鬼,一袋意外横财就此消失,此中起落尝过的人才懂。她并没怀疑府中有内贼,从入府报道正式接任府尹的那一刻,她就明白了荒府三亩地内有多安全。

所谓报道,是指言不周站在府衙大堂的明○高悬匾额下,诚心念出妖籍衙门传承薄典上的宣誓。
匾额中的古镜似被激活,发出金光将新来府尹包裹其中。
经由如此一照,言不周与荒府在天道的见证下正式缔结契约。她能够行事妖籍衙门府尹的权力,比如感知荒府内有何异动,比如对进入荒府的妖怪进行惩戒。

这是一种玄妙的感觉,通俗些说妖籍衙门自打落成起就自带灵力。
对内滋养灵物,两位棋子妖正受此恩惠生出灵智化形。对外自带降妖伏魔之力,凡是入府的妖怪都不可对府尹、下属及府衙本身施加伤害。

府尹由天命所定,在荒府中自行决定加赏或惩罚妖魔鬼怪。凡是踏入其中者无一可以反抗,而未经府尹批准没有哪只妖物能闯空门。
至于荒府的灵力要如何提升,府尹又该如何自如地使用灵力,前者由天道评定,后者全靠府尹自行领悟。

陈知玄说了,其实陈抟离开前留下了卷宗,但衙门遭遇了一场意外大火灾。

当年,陈抟见黑白棋子两妖初生,没有带他们一同离开,因为红尘历练是妖怪想要大成不可缺的经历。衙门里的一众官差都散了,留下了妖力不足移动不了的小歪——既是大堂门前的歪脖子树,以及厨房里灶台的一抹火精。

问题就在火精身上。

陈抟离去时,火精刚陷入沉睡闭关突破状态,看起来还挺稳定。
谁料一觉二十年,火精醒来得知主人远走不回来了,它冲入后院忽而激动得走火入魔。大火暴起从后院瞬间向前堂蔓延,把歪脖子给烧得半死不活。

妖籍衙门有着一套自卫阵法,在府尹之位空缺时会自主启动,几息之间就灭了火势,更是显出了天道无情的一面即刻间湮灭了火精。
两位棋子妖没有受伤,可那些卷宗资料放在后院都化作了灰尘,后院更几近被付之一炬。只剩下一本薄册子,这东西在荒府落成时就有了,可谓水火不侵。

火灾的发生对下任府尹最为不利,前者的宝贵经验全都没了。

言不周弄明白了妖籍衙门荒废的前因,根据那本得以幸免的薄册子揣摩出了她大致该怎么做。首先肯定没有人会再来派发奖金,让她重活一世等同提前支付了十年的工资。
府尹的主要任务是解决人与妖的矛盾,帮助其和谐相处发展。做得好了,荒府的灵力不断提升,她如能好好利用,也就能互惠互利在大宋混得风生水起。

然而,风生水起之前不知要避过多少坑。

言不周目前要上缴两百三十二两白银。除了一袋珍珠打赏,这七天她在趣书轩一共赚了近十五两银子。已用十两购置必须的生活用品,那还远远没有把物品置备齐全,比如书房的大门都没配齐。

既然肯定无人无妖进府衙捣乱,并且书房柜门上的锁完好无损,除非有大能撼动荒府防御隔空变走珍珠,最大可能就是锦囊中的珍珠自发异变了。

“这粉末是珍珠粉。”言不周用手指取了一小撮锦囊里的粉末。粉末呈现柔和的白色,凑近能闻到淡淡腥味,正是珍珠粉特有的气味。

当下,仔细回忆珍珠男的一举一动。年轻男人虽说相貌普通,但身着素色暗纹锦缎衣物,举手投足之间并不像暴发户,一身气质更似书香门第出生。
一出手十颗珍珠,似是不知珍珠珍贵。从他的眼神里看得出,那是真心喜欢鲛人的故事。

书房的动静引来了院子里的陈知玄,他没继续在院子里打造新石棋盘,走入书房看着一袋白色粉末面露犹豫。

“有话直说,不要藏着掖着。”言不周心道两位棋子妖一起出生长大,陈知白性子咋咋呼呼,陈知玄则稳重到会看人眼色行事了。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知玄,你虽为妖,却是我的得力帮手,但凡我有所纰漏,你应该要直告诫。”

陈知玄还记着言不周前几天试验府尹是否能管控荒府妖物,他是没有受伤但被来了一小下,妖体之痛仍不敢忘。
这些年围观去隔壁城隍庙上香的人类,其中不乏官吏在神仙面前表现得虔诚。然而,他们似乎都逢人只说三分话,很少当面指出旁人不足之处。如今言不周却让他直言不讳,真的没有问题吗?

“这袋珍珠带着一抹妖气。”陈知玄心有疑惑但仍听命直言,“说珍珠有妖气,正是在于它的光泽太过完美。如今妖气散得不剩几分,但有这几分就让此种珍珠粉的品质比一般的要好。”

陈知玄摊开左手向言不周示意,“大人用手去仔细感知,应该也能察觉其中不同。”

言不周取了一些珍珠粉放在左掌心,她的左手曾两度显出过镜子虚像。
第一回是救命古镜留下的一丝法力,助她初来乍到变出衣物;第二回是高悬明镜散发金光认可新任府尹时,所显镜像之力是荒府给予她用来辖制妖魔鬼怪。

当时两位棋子妖见到虚镜就匆忙飘开,似乎它散发着镇摄一切非人之物的力量。
不过言不周手中虚镜没维持几息就散了。对此,她理解这与练内功相似,需要每天坚持感知,经过年月积累才信手拈来。

“真的有一丝不同!”

当下,言不周以感觉虚镜的方式去感知珍珠粉。抛开一切杂念,她居然真察觉到了其上一种不同的气。那妖气看不见摸不着而且非常微弱,但确确实实存在于珍珠粉之中,让珍珠粉格外细腻柔白。
“不妨大胆猜测,那个男人很可能是妖,八成与鲛人有关系。鲛人的眼泪会凝成珍珠,这一袋珍珠是鲛人流泪变的,却不够稳定化成了粉末。”

两位棋子妖齐齐点头,全都认同这一推测。

“我听老祖提过几句,鲛人落泪化珍珠是根据其妖力强弱而来。圆形极少,多为奇形怪状,更多维持不了形态,七日一过就散成了珍珠粉。”
陈知玄边说边打量着言不周的脸色,“大人,我确定珍珠粉不会再变化了,至多就是没了妖气后品相普通。好歹,珍珠粉也能卖钱。”

好歹,这两个字就是三千两银子与一百多两银子的差距。
珍珠磨成了粉,它就不是价值连城的珠宝,只能卖给药铺了。哪怕成色再好,也顶多是一百三十多两银子了。

言不周暗叹一夜暴富必有蹊跷,自我安慰千金散去还复来,却记了珍珠男一笔。

珍珠男打赏有问题的珍珠,她可以一笑了之自认没财运。可是,万一珍珠男以此谋利,则犯了以妖力搅乱市场之罪,这就属于妖籍衙门要管的问题。
鲛人续集安排在七夕当夜开讲,届时不妨见机行事,探一探说了必会按时前去趣书轩的珍珠男。

“知玄,你可知道错了?”言不周先要给属下立好规矩,“我不需要属下粉饰太平,往严重了说就是知情不报。如果你早点说出其中情况,那么我也能早做防范,或已经弄清疑似鲛人妖的男人有无犯忌。你说,你该不该罚?”

陈知玄本能地畏惧到身体一颤,脸色乍然就半青半红,让一旁的陈知白看了心疼地差点开口求情。

“请大人责罚。”陈知玄没让陈知白求情,他意识到了错误是甘愿受罚。

言不周严肃地凝视两位棋子妖,“我不清楚从前陈抟老祖如何做的妖衙府尹,而你们也该看出来我在法术上的本事远不如他。正因如此,我与你们,一人两妖必须同心同力重振荒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不干涉你们的喜好性格,但涉及正事绝不能隐瞒。

知玄,你觉得一袋珍珠不涉及荒府正事吗?我收下它,是会换钱改善我的生活,但也会用来修缮荒府。那样一来,不正应了建设妖衙而使它的灵气更为充沛,则能提供你们更好的修行环境。
知白,你还觉得应该开口求情吗?我与你也有错,错在学术不精,没能早一些了解其中问题。”

陈知白不住摇头,她明白不该乱求情了,这事真怪不得言不周。“大人不要那么苛责自己,您刚到这里七八天而已。”

言不周摆了摆手不欲就此纠缠下去,“现在的问题是在七月十六前凑齐两百三十二两银子,从明天算起还有十五天。扣除我的进账与卖出珍珠粉所得,粗略估计还差八十多两银子。为此,我们必须齐心协力各自努力,你们要做的就是练习在人前不动声色地出现与消失。”

原本有一袋珍珠作为存款,言不周还打算多调查观望一段时间再进行第二步赚钱大计。偏偏,朱仁义贼心不死暗中使绊子,那能怪她也筹备着也对其反敲闷棍吗?

至于这一笔能否捞成,不妨先向城隍庙的邻居取取经。

言不周提着糕点又带上一本书找上了林远,正巧赶上他在与朋友聊天。那人看起来二十七八,清隽俊美,温文儒雅,一身文士打扮。

“阿言来了,我远远就闻到了念味斋的糕点味。都说了,来串门不要破费。”
林远嘴上如此说着,但身体很诚实地拒绝不了美味。他的一张圆脸闻到甜味后似乎都在发光,好歹没忘记给在场的两人相互介绍。
“阿言,这位是公孙策,公孙先生精通医术,在大相国寺一带很有名气。公孙先生,这就是我提到的新邻居好朋友言合。”

公孙策微微一愣,他正打算七夕节日去听一听值得十颗大珍珠的故事,没想到这就先见到了正主。真的有些意外,什么时候说书人居然美出境界,雌雄莫辨,翩如轻云出岫。
不夸张地说,言不周就凭一张脸红极京城也是早晚的事。打个不恰当的类比,可以参照京城无人不知的户部侍郎包黑炭。

言不周尚且不知道公孙策的类比,她扮作男装是为图方便进出瓦肆。这几日依照初来乍到时古镜所变妆容,依葫芦画瓢给自己扮好了。
当下,她也稍有意外,居然见到了活的公孙策。真是人不可貌相,如此温文尔雅的人将来竟会设计出著名的凶残刑具杏花雨与三头铡刀。

不过,曾经的戏文背景变成了如实的生活,那就不能尽信书里曾说的一切。何况言不周也记不太清楚七侠五义发生的案情,只记得几个有名的人物了。

眼下这些都不重要,没有如何趁着七夕五天假期赚一笔银子重要。

生活在大宋,忙里偷闲不是梦。
十天为一旬,一月三旬,有三天单休日。另外,诸如春节元宵、二月二会龙、清明寒食、端午、七夕、中秋、重阳、下元等等,都会放三到七天不等的长假。

言不周盼的就是七夕五天长假,因为每遇长假必有大市。汴京城会比平时更加热闹,往来商贾客流增大,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她的八十两银子就能赚到手了。

“此次前来,正是为了先前提过的那件事,还请林兄务必给出实话。刚好公孙先生也在,那我就厚颜请一句指教。”

言不周将所带的书放到了方桌上,她的第二套赚钱计划正在周边两字。既然鲛人故事在趣书轩小有名气,何不开发其周边产品,比如将故事以水墨简笔画的形式演绎出来。
水墨画,言不周上辈子练过。本是兴致来为了给她的妖怪书配图,不知不觉间竟也成了一门特长,尤擅水墨简笔。从反响来看还不错人气颇高,尽管她笔下的妖魔鬼怪与传统形象差的有些远。

有道是远亲不如近邻。城隍庙与荒府一街之隔,言不周捏住了林远好吃这一点,很快与隔壁道士们建立了美食友谊。
也无需林远为她两肋插刀,只求提供些小道消息,今后互帮互助友好相处。好比眼下为她的绘本提供真实意见。

林远听过言不周鲛人绘本的设想,这就翻开装订成册的薄绘本。
乍一看,与他想象中的美男鱼相差甚远,妖孽二字根本喊不出口,但仍吸引他看了下去。配以绘图之侧的几行文字,不知不觉就一路翻到了末页。

“这就没了?后面的故事呢?”林远有些意犹未尽,明明他也听过鲛人故事的说书了,但看绘本竟有一种全新的乐趣,一时半刻还找不到词来形容。
“阿言,我实话实说,以我算不得高雅文士的眼光来看,这本子七成能火。”

林远有后半句没说,越看越觉着这美男鱼画得传神,如此让他觉得心生欢喜,怕是因为与他有三成相似。

言不周得到肯定回答也放了半颗心,但若知林远的后半部分想法,一定会告诉他真的想多了。
她笔下的妖怪以萌死人不偿命出名,林远会产生如此错觉,只因此种画风当世少见,而萌物脸型稍圆,绝非以林远为原型画出来。

林远的眼光代表了一拨人,他表明这个时代也能接受如此绘本,而公孙策则代表了另一拨。虽然公孙策两度名落孙山,但他的满腹诗书与博学多才,怕是只有懂他的人才明了。

“甚妙!”公孙策半晌沉吟,给出评价是更高一筹,“言先生此等画风颇具古意,是以不贪清风明月,而得红尘一笑。”

言不周连忙摆手,对此她真的不敢当。她只需销量就够了,古意两字又从何谈起,可别给她戴高帽子。

公孙策却取过笔墨,在纸上简单勾勒出一种时下不再用的器物。
“我可不是胡乱吹捧。你们看,这件正是最近博古市场上卖出高价格的好物——先秦的青铜器鸮卣。秬鬯一卣,正与绘本鲛人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言不周仔细看了看,她还真见过这种青铜器。当然不是在大宋古玩市场,而是在后世博物馆中见过类似青铜展品,确实是以萌见长,颇具人气。

秬鬯一卣,说的是先秦以卣为青铜酒器,盛放‘秬鬯’这种芬芳调畅的酒。
公孙策简单勾画的这尊鸮卣,是两只猫头鹰相背而立,盖为头部,器皿为身。妙就妙在猫头鹰胖乎乎地瞪圆了眼睛,引得人会心一笑。

“其实不止青铜酒器,暗市上的镇墓兽也有如此风貌,嘟嘴傻笑皆可见,妖魔鬼怪也不全是面目狰狞。正所谓相由心生,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在我来看这本鲛人画册的画风,正表达了一种乐对人生的态度。”

公孙策捻动着笔杆,思考着一个更为妥帖的形容词,不只是可爱,亦非仅是我见犹怜。他灵光一闪拍掌而道,“是了!正如《礼记·月令》所载:天地和同,草木萌动。让人见之则心生愉悦的感觉,见之则有美好初生的感觉,可不正是萌之道。”

‘咳、咳、咳——’

言不周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公孙策实实在在教她什么叫博古通今,更是高瞻远瞩到了千年之后,竟是引经据典扯出了萌字。
“公孙先生,当真是眼光独到,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萌之一字,用得非常妙,是将画意一字概之。”

公孙策似乎还没当面如此直白地夸赞过,他也摆了摆手,“束竹不敢当,这是言先生画得妙,以我拙见,这可称得上开创一派。说不定往后此类绘本会风靡大宋。”

“我只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言不周很清楚她师从何处,那是集后世萌物美学之妙,但这话又解释不清,只能顺水推舟往古意上推了。“公孙先生也说了,此等萌物形象古已有之,我也不过是末学后进而已。”

“喵喵——喵喵——”
林远忽而发出四声猫叫,打断了两人相互的夸赞,“两位不必谦虚了,四个喵你们平分,你们都很妙。而我这位俗人只想问一句,阿言,你对绘本的估价多少?想卖出多少钱?”

终于,话题又转回正规。

言不周已经调查过大宋的书籍刊印情况,因为造纸技术不断发展,纸张价格从高到低皆有,书籍比起前朝是便宜了不少。
遗憾的是目前活字印刷尚未成型,所以书籍的刊印量仍旧不高。如今也有了对于画像的雕版刊印,但其精美程度必然欠缺,也只能印出黑白之色。

总的来说,书算不得便宜,刊印的画本更是少有。

言不周一点也不好高骛远,根本没打算刊印绘本。她的画画手速快又是熟能生巧,一旦初稿成了,十多天赶工画出二三十本不成问题。
七夕节,她只打算卖手绘本。这就伸出双手,向两人比出八根手指。

“八百两?”公孙策报了一个价,看到言不周脸色一变,这又改口了,“低了?是要八千两?八千两的话,数量上就有要求了。画本倘若刊印则失了/神/韵,两三百册绘本怕是颇为耗时劳神,言先生也不必太辛苦了。”

其实,八十两足够了。
言不周把这一句话给吞了回去,她发现自己好像与公孙策活在不同的世界。

言不周想着她初出茅庐,一本薄薄的绘本故事,除去纸张笔墨成本,一本赚三四两银子就够了。然而,按照公孙策的意思,在定价上直接翻了好几番,每本起码卖到二三十两银子。

公孙策丝毫不觉得他的报价有问题,而且还只给了正常报价。他长年浸淫//书局书摊,岂会不知刊印书、抄本书、手绘画三者的定价完全不同,是以手绘画最贵,因为画有意境。
目前书画市场上诉述一个完整故事的绘本不常见,内容多为春/宫秘戏,它的售价之高让人咋舌。

古籍经典按纸张印刷而有价格高低差别。除去公认典籍之外,如今书画的价格与两点密切相关,一看质量,二看名气。其中以名气更为重要,毕竟千里马常有但伯乐少有。
鲛人绘本画风新颖,看似简单几笔勾勒人鱼故事,却颇为传神深动。加之珍珠故事名声大噪,两者兼备如何不火?

在这个以珍珠为珠宝贵物的年代,宫中太后皇后方可以珍珠为面靥花钿。

一出鲛人泪,十颗大珍珠。言合几乎在一夜间名动汴京。

七夕夜,趣书轩鲛人故事续集的门票早就销售一空,很多人都争先想去听一听值得十颗大珍珠的故事。如今,言不周又推陈出新,倘若趁势推出画风此别具一格的绘本,何愁卖不出高价。

言不周听得公孙策的这番分析,才发现她有些低估自己的红到什么程度了。
十颗珍珠一出,好比后世买了网上热搜,一下让她登上了汴京话题榜。尽管关于珍珠真伪一事,有不能对外人说的妖气内幕,但一夜爆红就是红了,至于能红多久要看她的本事。正如后世,人一旦红了就能带动书的销量,何况此书本身很有趣。

这怪不得言不周没有自觉,谁让仁宗时代人才辈出灿若群星,一连串数都数不过来。好比如今已经出名的范仲淹、欧阳修、晏殊、柳永、狄青等等。
她还能报出那些尚未发迹或是年幼的人物,诸如将在十几年后大放异彩的苏家三父子、王安石、司马光等等。

反观她,七天内两点一线往返于荒府与趣书轩,仅是每天一段志怪故事赚些安身立命的钱财,萤火之光岂敢与皓月争辉。不过,言不周此时也真的明白了,为何朱仁义那厮在暗中颇为不爽火大。

“言先生不必妄自菲薄。文坛大家的书籍有其妙处,如此志怪故事也有它的乐趣。各有不同,却不分高低贵贱。起码,我是如此认为的。”
公孙策读懂了言不周的沉默,他也没一味说好话,“当然,还请恕我直言,此绘本尚有一个缺陷,图文并茂之中的文字火候欠缺。言先生如果能请到名家题字,或是不止步于一本几十两的售价。”

打哪去认识名家?还请他们给绘本写字,且不谈润笔费,谁愿意写上二三十本?

言不周知道她的毛笔字在后世还算能看,但放到大宋则有很大的精进空间。
公孙策说得含蓄,实则是指正她的尚缺风骨。而且落笔成书的文字与口述故事总有不同,有些地方需要改进。

“还找别人干嘛,写的一手好文章的人不就近在眼前。”
林远没揽下这活,他的字早就在学画符时被带偏了,也谈不上有什么文采。这是直接看向公孙策,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言不周当即起身向公孙策一拜,“倘若公孙先生不嫌弃我给的润笔费有限,还请先生帮我一把。得以先生题字,是此绘本的无上荣幸。”

公孙策连忙摇头,他真没有自比名士,又怎么能就此赚一笔润笔费,“我不过是屡试不第的书生而已,当不起的,当不起的。”

“公孙先生当得起。是你慧眼如炬品出了此绘本的妙趣,如此一条懂它知它便足矣了。何况,金鳞岂是池中物。”
言不周此话一出,就见公孙策不再推脱。只因知己难求,而两人都信那后半句‘一遇风云变化龙’,这就阿言与公孙大哥的称呼起来。

林远见状不由心生豪气,虽有些不舍得,但还是将念味斋的糕点一分为三装盘,“来,我借花献佛,我们干了这盘糕点,提前庆祝绘本大卖!”

言不周与公孙策对视一眼哭笑不得,听说过干了一杯茶干了一杯酒,还是头回干了一盘糕点来庆祝的。

*

干了什么并不重要。

最终,在趣书轩老板百昇的建议下只出十四本绘本,是应和七月初七之数,而每本多加一幅彩绘做为第一辑七夕特刊独有画卷。这绘本借以趣书轩的场合公开售卖,百昇得一分抽成,而有他负责装订等宣传等事宜。

七夕夜,趣书轩,鲛人故事再度夺得州北瓦子的人气之王。言不周在大宋推出的第一本志怪萌绘本《海垂泪》火了!

百昇拿着一只木盒,去后台给言不周送上今夜所得八百两,却发现她人不在。“这人心真大,连钱都不放在眼里了,着急去哪里凑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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