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罪者说[刑侦]》作者:苏锦端

杨凌晖竖起大拇指。“真有你的!脑子不休息,是吧?”说完,他又觉得应该给自己挽回那么点面子,于是忙补充说:“我只有工作的时候才能进入工作状态,提前一分钟我都懒得动。”
  
  有人,却不开门。在里面做什么坏事?杨凌晖使劲按门铃。
  
  门终于开了条缝,露出半张男人的脸。“什么事?”“我们是警察,想向你了解对面魏威的情况。”杨凌晖出示证件。
  
  男人听见警察和魏威这两个字眼,脸色突变。“请到一楼等我,我这就下来。”
  
  纪天舟见他有古怪,马上单手撑住门框。“能在你家谈谈吗?”男人说:“不方便。”杨凌晖也觉察到这男人的眼神躲躲闪闪。“怎么不方便?”
  
  嘴被透明胶带贴住的左鸢,呜呜地叫着,发出求救的信号。
  
  纪天舟听到动静,一脚把门踢开。男人踉跄好几步,摔倒在地。“左小姐!”杨凌晖吃惊的程度,不亚于亲眼目睹外星人入侵地球。
  
  纪天舟帮左鸢撕掉透明胶带,又解开她身上五花大绑的绳子。左鸢冲过去对金融程拳打脚踢,兼抽他耳光。“死变态,敢绑我!以为我是好惹的吗!”
  
  纪天舟使劲拉才把她拉开,他冷冷地说:“管好你自己!”左鸢无语反驳。在和纪天舟的嘴仗中,她暂时允许自己输这一回吧。
  
  杨凌晖将金融程拷起来。
  
  纪天舟开车,左鸢坐副驾,杨凌晖和金融程坐后座。杨凌晖警告他。“离我远点,不然有的是苦头给你吃。”
  
  纪天舟说:“先送你去医院吧。”杨凌晖说:“对对对,先去医院,全身检查”左鸢摇摇头说:“我没事。”“那我们就先回局里。”纪天舟丝毫不客套,非常干脆。
  
  审讯室里,纪天舟负责左鸢。
  
  左鸢喝过金融程倒的茶,不久,人变得昏昏沉沉。等她醒来,发现自己被绑了。金融程问她是魏威的什么人,她坚称是前女友。金融程又问她魏威去哪了,她说死了。于是金融程就发疯般地抽她耳光。
  
  纪天舟右手轻敲桌子。“我不是让你今天别过去吗?”
  
  左鸢真是讨厌他这副冷冷的表情,一点同情心也没有,冷血动物指的就是他这种人。“我也不知道有变态啊。你让我别过去,也不是因为知道有变态吧。”纪天舟反问:“我是神仙?”呃,左鸢惊奇,怎么幽默起来啦,可惜一点也不好笑。
  
  左鸢这边收获不大,金融程那边由杨凌晖负责审讯,收获倒是颇丰。
  
  人模人样的高管,住好房开豪车,一年有半年在飞机上,公司配三位秘书。此刻,这位高管却穿着运动服,耷拉着脑袋,要死不活。
  
  金融程首次进审讯室,对一切都感到好奇,却没心思打量。仿佛世界末日,天降馅饼。谁有心思捡啊。
  
  杨凌晖,平时最擅长在同事中间和稀泥,但是,进入审讯室,他就秒变杠精。
  
  杨凌晖拍着桌子问:“为什么绑她?你这叫绑架。罪很大的,知道不?”金融程的精英范儿全无,只剩满脸的丧气和绝不服输的心。“她说她是魏威的前女友,我不信!我觉得她有问题!”
  
  杨凌晖讥笑说:“不信她就绑她?我也不信你,我绑你好不好!”金融程欲言又止。杨凌晖经验丰富,又补了一句:“有话快说,不说就送你去拘留所,别耽误我下班!”
  
  金融程说:“那你们要帮我保密,千万不能让我的公司知道!”杨凌晖说:“你再讨价还价,我提前下班!”金融程咬咬牙说:“我是魏威男朋友!前男友!”
  
  参与审讯的女警周晶莹,一口热茶喷在金融程的脸上。
  
  “没见过世面,快给程先生擦干净。”杨凌晖唱完白脸唱/红脸。他见多识广,听见金融程这么说,知道有戏,暗自高兴。
  
  金融程追求魏威,大概半年前两人成为情侣。感情一直是金融程热,魏威冷。
  
  金融程付出,魏威接受。因为金融程经常出差,而魏威也经常去外地走秀,两人聚少离多,所以和平分手。
  
  分手后,金融程不甘心,又重新追求魏威。但魏威态度大变,还警告金融程别再骚扰他。
  
  在魏威失踪前的半个月,他的精神状态特别差。某天晚上他喝得烂醉,抱着金融程痛哭,说江城的日子不好过,他要到国外生活。
  
  杨凌晖问:“程先生,魏威失踪好几天。以你们的关系,你怎么不找他?”
  
  金融程说:“他从来不允许我去他的公司,我和他之间也没有共同的朋友,我想找他也不知道怎么找。我又不敢报警。而且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他也会偶尔失踪几天,电话关机。”
  
  可怜的金融程,对魏威一往情深,可是直到魏威死,他也没能走进他心里。杨凌晖不禁替金融程悲哀。
  
  从没有访客来过魏威的公寓,左鸢是第一个,还敢自称他前女友。金融程当时就预感魏威可能已经出事,他想从左鸢身上打听魏威的消息。但是左鸢和他东拉西扯,关键信息一个字也不吐露。不得已,他绑了左鸢。
  
  金融程问:“魏威死了,是真的吗?”杨凌晖说:“前天凌晨,长风新村。” 金融程又问:“我可以见见他吗?”杨凌晖说:“当然可以,我们需要人认尸。”
  
  金融程眼神空洞,仿佛陷入巨大的伤痛中。杨凌晖也没办法,他必须得再补一刀。“除了你,魏威还有其他男朋友吗?”
  
  金融程迅速地抬头,连带着身体也坐得笔直,以不容辩驳的口吻说:“他只有我一个男朋友,我是他的初恋!”
  
  说完这些,他的身体忽然又缩回原状,声音也低了八度。“男朋友就我一个,但他在外面还有没有别的男人,我不知道。反正,他很少说自己的事。他并不爱我。”
  
  “程先生,你还年轻,你早晚会遇到真心爱你的人。”能在审讯室说出这句话的人,除了最擅长和稀泥的杨警官,还有谁呢。
  
  左鸢站在警局门口,舒舒服服地伸了一个大懒腰。人生的遗愿清单上又增添新篇章,作为受害者进审讯室被警察审。
  
  纪天舟的车悄无声息地在左鸢的身边停下。“上车!”“呃?”“回家!”“呃?”
  
  虽然他依旧是黑面神的状态,但自己莫名有点窃喜有点暖。怎么回事?好吧,别多想。
  
  左鸢恨自己,恨自己的恋爱经验为零,想追这个人也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也许她可以向金融程请教?看在绑和被绑的缘份上。
  
  “你笑什么?”高贵冷艳的黑面神突然问。“啊?我没笑啊。”左鸢愣愣地。“回去早点休息。”黑面神难得连续说出两句话。“好的。”左鸢微笑地答应。可是现在才下午三点,她比较担心自己睡不着。
  
  “去喝杯咖啡吧?”左鸢说。“什么?”纪天舟专注开车,似乎真没注意到她说什么。“没什么。”还是算了。主动约他这种事,她目前还干不了,得再积蓄能量。
  
  “今天的事情,有些不能写在报道中。”“比如呢?”“你是专业的,你应该明白!”“我不明白!”“如果你问我,那就是所有的都不能写。”“当我没问。”
  
  丁小可来给左鸢开门,神神秘秘的模样。“和你一块儿上楼的就是纪天舟吧?”“是啊,怎么啦?”“岁月不饶人,帅哥不是人。”“你也不是人。”“你也不是人,吐。”
  
  丁小可撸起左鸢的袖子查看,见有一点点瘀青,就拿出医药箱帮她擦药油。左鸢说:“哎呦,你这么贤惠,给我做弟媳妇好不好啦!”
  
  丁小可说:“我对姐弟恋没兴趣。”左鸢说:“左鸣比你大两个月呢。”丁小可说:“我怎么觉得他比我小。”左鸢说:“女人天生比男人成熟。”丁小可说:“并且智慧。”
  
  说左鸣,左鸣就到。丁小可打电话给左鸣的。左鸣探望病人似的,买了许多水果。
  
  左鸢说:“浪费钱。”左鸣说:“反正是你给的生活费,下月记得多给我三百五百就行了。”丁小可说:“扶弟魔。”左鸣说:“大姐,多管闲事老得快。”左鸢说:“别告诉爸妈。”左鸣说:“封口费。”
  
  斗嘴三人组的阶段性战役告一段落,各自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因为剧太无聊,因为争论谁应该去厨房洗水果,所以彼此之间挖出对方穿开裆裤那年的丑事。最终的结论是,反正我不洗,谁吃谁洗。谁洗,就顺带帮我洗。
  
  左鸢觉得这两人比自己更无聊,她看不起他们。而且她也休息得差不多了,于是去卧室写稿子。标题是她在纪天舟的车上构思好的。“长风新村谋杀案,死者的亲密友人竟是他”。
  
  是不是有点惊悚?她不会写得太详细的,但标题党还是要做的。
  
  有人按门铃。丁小可和左鸣躺在沙发上,目光齐刷刷地转向左鸢。左鸢开门,来人竟是纪天舟。是不是有点惊悚
  
  “药油。”他拿着一瓶棕褐色的不明液体,在她眼前晃了晃。“啊?我已经擦过了。”她脱口而出。
  
  “你刚才擦的那药油不管用,过期的。”丁小可居然舍得离开她的沙发,“学长,还记得我吗,我是丁小可。”“丁小可?”纪天舟的表情,明明白白地表现出他的心理活动。不记得。你谁啊?我应该认识你吗?
  
  丁小可张开双臂,扑腾两下,活像不会游泳的人掉进水里。“中学话剧团,莎士比亚《暴风雨》,你演王子,我演可爱的水仙女甲。”也可能是乙丙丁吧。
  
  纪天舟似乎真的想起来了,他恍然大悟地说:“你是初中部的。”丁小可被肯定,难掩兴奋之情。“对对对,就是我,学长记性真好!快进来坐。”“不了,我还有事。”纪天舟将药油递给丁小可。“常来啊。”丁小可殷勤地像卖保险的。
  
  左鸢关门。全程暗中观察的左鸣说:“有问题。”左鸢问:“有什么问题?”左鸣问:“这人谁啊?丁小可,你不会要追他吧!”丁小可说:“切,我追你,我都不会追他,我是在帮······”
  
  左鸢咳嗽,丁小可忙踩急刹。左鸣说:“那问题更大了。”左鸢说:“有什么问题!我和这人就见过几次面,我是清白的。”
  
  左鸣大笑说:“老姐,你又欲盖弥彰!我说的是,丁小可追我,那问题更大了。我受不了她的幼稚和没内涵,我喜欢有内涵的成熟女性!”
  
  丁小可说:“你说什么!我幼稚?弟弟,你不照镜子的吗?你没镜子,我可以借你啊······”
  
  斗嘴三人组演变为斗嘴二人组,左鸢趁机溜回房间写稿子。

类似文章

发表评论

您的电子邮箱地址不会被公开。 必填项已用*标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