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虐文里嗑糖(穿书)》作者:香草芋圆

“哎呀。”平王与怀中美人嬉闹了半日,故作惊讶地道,“怎的没有安排美人去颍川贵客那边侍酒?实在失礼啊。”

“这些不懂事的丫头,怎地怠慢了远道而来的贵客。” 文旭眉眼傲慢,视线斜扫过主客座,与洛臻堪堪正对。
“公主和洛君远道而来,为我朝上宾,今日你们若不能竭尽所能,好好招待两位贵客,又岂能展现我上京城的待客之道。”说罢把身边侍酒的两名少女往外一推,“你们过去,好好服侍。”

左右少女们犹豫着该不该起身。

她们身为教坊司的官妓,整日里迎来送往,眼神堪称毒辣,刚才进入雅间,不过一两眼功夫,已经足以看得清清楚楚,坐在上首客位的那位十五六岁的少女,面容清雅,仪态端方,缀了满头的明珠,每颗都是拇指大小、价值连城的东珠。显然是出身高门的贵女。

少女身侧陪侍的那位少年公子,虽然一身男子深色直裾打扮,乌发也如男子般整整齐齐束入金冠,但脖颈无喉结,身材纤细,分明也是一名年轻女子!

两名年轻女子,跟随一群世家公子前来烟花之地饮酒作乐,已经是惊世骇俗的事件。也不知是哪家的高门贵女,如此的胆大妄为。
而她们这些身份低贱的官妓,若是贸然凑过去,得罪了贵女,又岂能有好下场。

官妓们犹豫着要不要陪侍的当儿,在座的另一位华服公子却仰头大笑起来。
此人相貌并不怎么出挑,但是神色洒脱,仪态疏狂,乃是当朝英国公家的二公子,齐鸣。

洛臻冷眼盯了此人片刻。
齐鸣此人,与华正筠一样,同为楚王的心腹伴读。可以说是男主身边的哼哈二将。
宣芷在原著里吃尽了苦头,无端背了许多黑锅,少不了这两位的推波助澜。

杜鸣抚掌笑道,“怪不得她们。这些教坊司出身的小女子见识有限,只见公主和洛君是女子之身,便不敢接近。又岂知,洛君岂是寻常女子,乃是大名鼎鼎的雁郡洛氏的嫡女公子,将来要执掌一姓门户的人物。”
杜鸣眼角扫过上首客位,挑衅地与洛臻对视了一眼,方才接着笑道,“公主身份贵重,有洛君亲自照顾,不需要你们伺候。你们去伺候洛君,便如伺候在座各位爷那般即可。”

听到‘雁郡洛氏’四个字,官妓们神色微微震动。为首的两名少女不再犹豫,当即起身,一左一右陪侍到洛臻身边,声音娇柔,款款劝起酒来。

在座众人都已经换了大杯,几杯下去,酒意上涌,说话行事越发地放肆无忌。轻纱帷帐掩映的角落里,人影滚成了一团。
左右陪侍洛臻的少女得了暗示,竟柔若无骨地依偎过来,要以口哺酒。

洛臻放下酒盏,对两名官妓做了个‘打住’的动作,伸手按了按太阳穴。
在座诸位公子互相看了几眼,各自捂嘴暗笑。

“宴席尚未过半,洛君竟已经不胜酒力了?”
有人凑近过来,轻佻地坐在洛臻身侧。
“本人素有听闻,雁郡洛氏的嫡女公子,自小教养行事,如同世家教养长房嫡子一般。若是遇到了喜欢的美人,也如男子一般的娶妻纳妾。——不知,传言可真实?”

洛臻抬起眼皮,扫了眼来人。
一身正红色锦袍,风度翩翩,不是满肚子坏水的男配华正筠又是谁。
“华兄好见识。”她不冷不热地道,“雁郡风俗,正是如此。”

华正筠侧身过来,神色更加轻佻。
“伺候洛大人左右的浣纱和华浓,是教坊司里长得最可人的两个。却不知——可还能入洛君的眼?”

洛臻瞄了他一眼,放下酒杯,白皙的手指随意搭着左边少女的下巴,将少女含羞带怯的面容勾起来,在烛火下看了几眼。
“娇俏姝丽,容色尚可。”她漫不经心地评价道,“若是换了家姐,或许就纳了。只可惜,在下有些洁癖。凡是别人动过的,洛某便不喜了。”

两名侍酒少女顿时花容失色,以袖掩面,泪盈于睫。

洛臻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干净帕子,给她们两个分别擦了擦泪,低声哄了几句,又从自己腰间系着的蹀躞带解了随身的玉佩,各自赏了一块。

看到她这熟练模样,华正筠目光闪动,与文旭互看了一眼,各自均想着,莫非这洛臻也和她堂姐一个德行,男女不忌?!
若果然如此,那今日这个下马威,可算是失策了。

“今日在下协助酒宴,没有安排好人选,竟是本人的疏失了。改日宴客,定会找几个干净的预备着。”华正筠试探道,“不知……洛君喜欢一品居这样的地方呢,还是有更喜爱的所在,想要换个地方?”
洛臻失笑,“你说的换个地方,该不会是贵地的南风馆罢?”
华正筠笑道,“怎么,莫非不合洛君的心意?”

诺大的雅间里,就连管弦丝竹之声也弱下去了。洛臻神色不变,当着一众贵公子的面,对上京城里的南风馆评头论足,
“贵地南风馆里的哥儿们,自小当作女孩儿般的养大,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学得都是丝竹管弦、琴棋书画这些娱人的玩意儿,虽是男儿身,又与女子何异?”

她姿态散漫地摇晃着手里的青玉盏,浓色的美酒在灯下泛出琥珀色的反光。
“若要寻女儿姿态,便去找真正的娇柔女孩儿。若要寻男儿姿态,便去找真正的英武男子。贵地南风馆里这些女儿姿态的男子,洛某不喜。华公子若有心安排,不妨去寻些家世清白、身娇体软的女孩儿,再去寻些肩宽腿长、有男儿英气,允文允武的男孩儿,方才合洛某心意。”

丝竹声悠扬,一曲金缕衣毕,又换了一支水调歌头。

在座的诸位贵公子互视几眼,各个神色微妙。
“颍川国的女人果然如同传闻所言,个个大胆肆意。”众人心里想,“如此匪夷所思的放荡词句,当着此间这么多男子,竟也说的出口。”

就在这个无人接口的时刻,洛臻视线流转,缓缓扫过在场诸位世家公子,最后落在文国舅的脸上,嘴角上勾,露出一个细微的笑涡。

她今日赴宴,说话行事的姿态端得极高,穿得又是深色男服,虽然容色过人,但谈笑寒暄之间,眉宇间总带着些嘲讽傲慢、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

如今忽然展颜一笑,傲慢之色尽褪,带了几分俏皮灵动,原本就精致的眉眼顿时生动了十分。
她身侧随侍的两位少女,本也是教坊司最出色的女孩儿,但此刻为洛臻容色所慑,竟被硬生生比成了鱼目。

文旭被她含笑专注望着,忍不住呼吸一窒。

众目睽睽之下,洛臻站起身来,径直走到了右方下首位坐着的文旭桌前,嘴角挂着浅淡的笑意,语气温和地道,“这位便是当今国舅,文旭文小侯爷罢?洛某闻名已久。今日拜会,果然见面更甚闻名。不知文小侯爷今年贵庚几何,可曾娶妻纳妾?”

文旭的脊背都绷紧了,抬起下巴,冷漠回道,“此乃文某私事,不知洛君为何突然提起?”

洛臻笑吟吟隔着几案跪坐下来,替文旭满上了一杯酒,“洛某敬文小侯爷一杯。先回答了洛某的问题,洛某自然也会回答文小侯爷的问题。除非——“她似笑非笑拖长了声音,”文小侯爷不胜酒力,喝不下洛某敬的这杯酒?”

文旭冷哼一声,举起方杯,将整杯酒饮尽,抹了抹唇边,“文某今年十九,家中尚未娶妻,但已有两房妾室。洛君,该你回答文某的问题了。”

洛臻陪他喝了一杯,放下方杯,起身悠然道,“突然问起文小侯爷的私事,自然是因为——文小侯爷相貌出众,颇合洛某胃口。”

话音未落,席间顿时响起一片哗然。
数十道说不清楚是惊叹还是羡慕的视线,从四面八方齐齐交汇过来,如果视线可以扎穿人体的话,文旭早就被穿成筛子了。

文旭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你、你——”想要当众痛骂几句,不知为什么,牙齿和舌头磕绊了几下,居然说不出话来了。

洛臻垂头打量了他几眼,忽地一笑,就像方才对待身边少女那般,伸出白皙的手指,轻佻地勾起文旭的下巴,
“文侯爷如此好容色,洛某甚心悦之。只可惜在下有些洁癖,文侯爷家中已有美妾——”
她叹息了一声,放开了面露羞恼之色的文旭,随手拿过一幅帕子,轻轻擦了擦碰过下巴的手指,“被人碰过,要不得了。”

雅间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在神色震惊的诸位世家公子们的注视下,洛臻嘴角带着舒缓的笑意,缓步走过席间,挨个敬酒。

被她敬酒的公子,要么眼神躲闪,要么以袖遮面,生怕又被这位彪悍的洛氏嫡女公子看上了,当众勾起下巴,欣赏容貌,询问家中可有妻妾。

洛臻非常满意。
手里敬着酒,心里琢磨着,这轮酒敬完,应该就可以告辞了。

挨个敬过几席,走到雅间尽头的转角席位处,洛臻的脚步忽然顿了一下。

层层帷帐遮挡的雅间角落里,宫灯摇曳,烛光黯淡。头戴皮弁小冠、身穿湖色大袖深衣的年轻男子,温文地抬起头来,对她微微一笑,颔首示意。

方才对着文旭,所谓‘相貌出众’,‘颇合胃口’云云,不过是洛臻看破了这出伎子闹剧的幕后主使之人,故意当众给文国舅难堪罢了。
面前这年轻男子,相貌清绝,气质出尘,仿佛一块上好的温润美玉,藏于深山之中。洛臻猝不及防,这块深山美玉便迎面撞进了眼里。

摇曳的烛火,模糊的谈笑声,一时间都远去了。
喝到了七八分的酒意突然涌了上来,洛臻举杯站着,竟有些恍惚,心里带着几分茫然想,这是谁?方才敬酒的一拨人里,没见到这人呀。

一声重重的敲击之声,将她从恍惚的状态中拉了出来。

身穿湖色大袖深衣的俊逸公子身侧,还坐了另一名年轻公子,今日穿了一身石青色的锦袍,整个人看起来也仿佛青竹一般孤傲。
那神情孤傲的石青衣袍公子把酒盏往几案上重重一顿,冷冷道,“洛君眼高于顶,怎么,终于看到我们殿下了?”

听到‘殿下’两个字,洛臻又是一怔。

南梁皇帝的几个儿子,平王、楚王两人,脸孔早已认熟了的。
年纪最小的邺王,今日称病没有来。
除了这三个,皇帝还有什么其他儿子?排行第二的太子,不是去年就发榜昭告东陆各地,已经贬为庶人了么?
不是平王,不是楚王,不是邺王,也不是废太子。面前这个年轻男子,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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