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变幻时》作者:Judy侠

我在信里和我姐说过一些班级里的事,我提到过江绍修,我姐给我回信让我远离江绍修,她狠狠骂了一顿江绍修,然后我便知道了江绍修以前劈腿伤过我姐一个最好的朋友,我姐气不过。我姐觉得江绍修这个人太没品了,花心滥情,不知道为什么还会有女生喜欢他。

我之前很同意我姐说的话,但一直莫名不能像我姐一样对江绍修能坚决的全盘否定,所以后来在信里我就没提起江绍修了,我想还是不要在背后议论他。

我姐已经高三了,她这次来信和我说她很忙,以后会减少写信的时间,让我也好好学习,我趴在桌上给我姐写回信,断断续续写了一天。

晚自习下课我还在写,董东利想逗我,过来忽然一把抽走了我的信纸,我一下就急了,跳了起来。

董东利倒没有看,他高高举着我的信纸,笑话我说道:“你每天在写写写,瞎写些什么,什么事情写不完?”

“还我!”我气极了,忍不住跺脚。

董东利根本不怕我,笑嘻嘻还甩了甩信纸吓唬我说他要看一看。

就在我要暴走的时候,江绍修开了口,他说道:“还给她。”

董东利有些诧异看向江绍修。

“别逗她,还给她。”江绍修重复说道。

“哎呦!”董东利笑出声,他的表情让我觉得更尴尬了。

“哎呦你麻痹。”江绍修骂了过去。

董东利嘿嘿笑,他把信纸还给了我。我一把夺回信纸瞪了董东利一眼。

“别告诉你姐嘿,免得她又打我。”董东利和我说道。

“让她打死你——”我咬牙忍不住说道,我说狠话不够顺溜,说起来自己都觉得有点可笑。

董东利笑得厉害说他怕死了。

“你他妈别在这傻笑,滚后面去。”江绍修说道。

董东利哈哈笑着,暧昧不清地打看着我们走了。

董东利走到哪就把他那诡异的笑声带到哪,等他走到班级最后面的时候,我感觉全班都在看我和江绍修的笑话。

我和江绍修就是这样开始变得有点暧昧的。

我是班级里的语文课代表,理科班普遍对文科不重视,我们班更是散漫,很多时候语文作业都交不齐。普通的练习题都交不齐全,周记交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但不管交几本周记,语文老师都会批改。语文老师私底下和我说过写作这种东西是不能勉强别人的,一定要自然。

我喜欢我们的语文老师,也喜欢写周记,每一篇周记,我们都像朋友一样聊天,忘了工作和学习只是面对自己做一些思考。

我从来没有想过给我们语文老师之外的人看我的周记,所以江绍修读了我的周记,我是有点因为不好意思而生气的。

江绍修因为上课睡觉被肖老师叫去办公室教育反思写检讨,然后他坐在老师办公室无聊,他看到了语文老师桌头的周记,他就拿去看了,他还一拿就拿到了我的。

这是江绍修把我的周记放在我的桌头的时候和我说的大概的内容。

我惊愕瞪着他,我感觉他的样子和态度并不是因为感到歉疚来坦白道歉的,可心里还是忍不住对他有点期待。

不过江绍修很快让我失望了,他问我道:“周记都是你自己写的吗?”

我更惊诧了,反问道:“不然呢?”

江绍修望着我。

我涨红了脸,说道:“你随便看别人的周记是不对的,周记其实就是日记!”我彻底生气了对于江绍修的厚颜无耻,我还依旧好心给他讲道理。

“你可以尝试去写小说。”江绍修说道。他总是让我措手不及,酝酿好的气愤,忽然一瞬间变成了不知名的感动。

“什么,什么意思?”我因为意外而不敢置信,不解问道。

“我说,你有写作的才华。”江绍修一字一顿和我说道,十分的肯定。

“我,我没有的。”我说道。

“你有的。”江绍修说道。

“写小说并不容易,没有很深刻的阅历和认识写不好一部小说。”在我印象里好的小说家是寥寥无几的。

“如果一直不去尝试的确是件很难的事。”江绍修说道。

我可能是从这一刻起喜欢上江绍修的,因为我能感受到他心里是有一个比他所表现出来的模样更美好的世界。

我脸红了,低下了头,默默把周记本塞进抽屉里。

江绍修从我身边走过,他回到座位上,他的桌头从来没有一本书,没有写过一个作业,今晚他反了常,从抽屉里掏出了一本放在桌上打算做作业。

我偷偷回头看了眼江绍修,莫名想起我的周记里写过的事情:虽然很讨厌写作业,但写作业的日子是数的清数的到的,不像生老病死无法预知。人常说珍惜,从写作业开始珍惜,挺好的。

我的脸又红了,是忍不住的通红,连着耳朵都红了,也有一丝不停跳跃的雀跃。

江绍修开始有意无意护着我,课间后座不再那么吵了,董东利他们过来,江绍修要么和他们出去说话,要么就让他们去后面吵。我们说话的次数也多起来了,有一次课间江绍修问我会不会玩游戏,我说不会,他还教我玩游戏。一开始玩的时候我每一次都死的很快,我总在说死了死了,拿着游戏机特别紧张。江绍修就一直在笑,他笑我游戏机里的人在闯关左右转,我也是跟着左右转,我手忙脚乱笨拙的样子很可笑。

江绍修的游戏机里有很多游戏,我觉得眼花缭乱,而游戏这种东西真的很神奇,只要玩上手就会有瘾,我说难怪他玩物丧志。我一边玩一边说的很随口,江绍修却忽然很认真看着我。

我感受到江绍修的目光,才意识到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我有点尴尬,一紧张游戏机里闯关的小人就死了,我红了脸,有种拿着人家东西玩还骂人家的心虚,我默默把游戏机递还给江绍修说道:“死了,我不玩了,谢谢你——”

“你觉得我很丧志吗?”江绍修没有接游戏机,单手撑起了下巴问我道。

“没,我不是那个意思,我随便说的,就是开玩笑——”我把游戏机轻轻放在他的桌头,低声说道。

“如果玩物丧志的人喜欢你,你是不是不会接受他?”江绍修问我说道。

毫无预兆,上课铃响了,我忙转过身去假装自己没有听到他说什么。我的心砰砰跳,不知道为什么我此刻想起了张广牧,想起我表哥说他那个人爱吹牛,讲话浮夸,我是到这一刻才深刻感觉到和江绍修相比,张广牧那个人的确是爱吹牛的,可江绍修也没有和我说过什么很特别的话,可我就是好像能看到他的心,是真心和沉稳的。

我忽然有种幸福感,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幸福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美好激动,我真爱我所在的这个教室。

不过我始终没有回答江绍修这个问题,江绍修也没有再问,这一节下课后,他没有留在教室里出去了,后来他踩着上课铃声进来,他最近迟到少了。

老师说上课起立,学生和老师互相问过好,老师说坐下,我们坐下的时候,江绍修的动作很慢,他坐下的时候弯身我的后脑勺靠近我的耳朵,和我说道:“我原本应该已经休学了。”

我一怔,转过头去,江绍修已经坐好,他看着我,他的澄明的眼神让我心潮涌动,我已经为他感到担忧,我心想休学要去做什么呢?不了了之,我们的两个话题都不了了之。

我和江绍修有很特别的相处方式,我们有段时间很喜欢下五子棋,还是那种把棋谱画在白纸上的简陋五子棋,一下课我就转过去和江绍修玩五子棋。我画圈他画叉,能玩很久,棋盘基本上都是江绍修画的,他画线条特别直,甚至不用尺子,上课的时间他都在专注地画棋盘。

江绍修偶尔也在纸上教我下下围棋,他会不停和我说规则,他会问我懂不懂,如果我摇头,他就会说我傻。我给他骂了也就是笑笑,因为我发现江绍修是挺聪明的,他的领悟力特别强,我和他比起来思维太过拘谨了。

江绍修说脏话早就成了习惯,他经常对着我也不自觉溜出脏话来,不过他总是你他,后面一个字没有吐出来触到我的笑意他就改口了,我忍不住在笑是因为新奇,我问过他一个人忍不住不停说脏话是什么样的感觉,是为了什么。江绍修觉得我就是在笑他,而我真的只是好奇语言的力量。

说起来,我和江绍修在正式交往之前,我们已经在磨合了,我只是在后知后觉而已。或许在江绍修看来,我们早已经是一种男女朋友的相处模式,只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和一个男生交往。

晚自习下课,我和江绍修走回宿舍也是一前一后的,他和他的朋友走,我和我的朋友走,我们都没有说话,但临别,江绍修都会和我道别,很普通说句走了,而我就是点点头。没两天,江绍修可能觉得就这么道别了回到宿舍很可惜,他就问我为什么手机都不开机。

我理所应当说道:“因为老师不让我们玩手机。”我以前真的是很乖,很遵守规矩。

“你开个机,别让老师发现就可以,熄灯后关机。”江绍修和我说道。

“干嘛?”我问他。

“我和你说晚安。”江绍修说道。

我忍不住微笑,忙转回头去,心里是悸动的不得了,是当时那个年纪才有的简单的快乐。我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只有江绍修能让我那么喜欢感情里的这些小秘密,让我那么喜欢和坦然接受自己身上那些奇奇怪怪的变化。

我因为江绍修的那句话开始冒着生命危险藏在被窝里玩手机,我发现原来之前几天他就有给我发短信,和我说晚安。我一个人躲在被窝里面傻笑,莫名开始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很重要。

我给江绍修发第一条信息的时候,他显得很高兴,他和我说:嗯,真勇敢。

我很认真和他说谢谢,他故意一本正经和我说不用谢,我感觉我后来的幽默感是从他身上学来的。

江绍修说明天要给我买一个勇敢者的面包,我以为他说的是什么,结果他是真的在学校小卖部给我买了一个面包,他自己给面包贴上了写着“勇敢者”三个字的便签放在我的桌上。我开心的不得了,也是莫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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