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rrior·Dusky》作者:这碗粥

“卡利警官出事了?”浦斯尔脸上闪过讶色,然后沉了下来,“谁干的?”他第一反应就是有人要灭口。
  
  旁边的黑衣男人弓腰说:“家里着火了,烧成了个残废。”
  
  “我问谁干的!”浦斯尔不耐烦。
  
  “不知道。”黑衣男人不仅腰弯了,背也驼了起来。
  
  “去查啊!”浦斯尔抓起杯子扔过去。最近真是他一生过得最憋屈的时候。他在这里咆哮如雷,一旦走出这里,就是给人当龟孙子,丢尽颜面。
  
  黑衣男人不敢躲,任由杯子把他的脑袋砸了个正着,他先是发出了一声“啊”,接着又说:“警察还在查。”
  
  浦斯尔的太阳穴炸出了几道青筋,“警察查了你就不能查吗?”
  
  “是。”黑衣男人捂住额头,匆匆下去。
  
  浦斯尔的眉头越来越紧。卡利警官的事太突然了。妈的!一群人渣!有吃有喝的时候喊兄弟喊得热络,出了事一个个跑得比狗还快。
  
  浦斯家孤立无援。浦斯尔已经被限制出境,借陈展星的关系,他上周弄了一张假身份。卡利警官在这个节骨眼出事就是一个信号——现在再不跑,以后就来不及了。
  
  浦斯尔立即吩咐黑衣男人收拾东西。
  
  黑衣男人谨慎地问:“那卡利警官的事还查吗?”
  
  “查什么查?查他个屁!”浦斯尔的唾沫星子喷了出来,“查案那是警察的事,是你该管的吗!”
  
  “是。”黑衣男人抹了抹脸上的口水。这主子疯了不是一天两天了。
  
  —-
  
  这边警察局。
  
  田仲手里夹着资料,走进办公室,到了张均能的办公桌,他说:“检查出结果了。”
  
  靠在椅背的张均能抬起了头,“哪个案子?”这话问得实在——因为他俩手头上好几个案子。
  
  田仲把资料放在桌上。“卡利的。”
  
  张均能想起陆姩那张泪脸,“说吧。”
  
  “他胃里查不到可疑食物,身体除了烧伤,没有其他外伤。他的的确确是被烧成这样的。”说到这,田仲故意停顿了一下,曲起背,声音低了下去。“不像你怀疑的那样——陆小姐先下迷药,再放火。”
  
  张均能镇定自若,“我没说过是陆小姐做的。”
  
  “你没直接说名字,用的是‘她’,女字旁,我知道。”田仲扬眉,又眨眨眼。
  
  张均能再问:“那个木架子呢?”
  
  “问了一个送水工,他说那木架一直放在那个位置。”田仲朝资料努了努嘴,“陆小姐给了木架的交易详情。几个月前网购的,卖家说陆小姐本来要买双层木架,下错了单。他那有两人讨论退货的聊天记录。”
  
  “为什么没退?”张均能的目光越来越沉。
  
  田仲拉了椅子坐。“运费贵,陆小姐不退了。不过她和卖家埋怨了几句家里不够地方放。”
  
  “起火时候有没有人证?”
  
  “一个邻居看到了火光。但是卡利的厨房窗户贴了遮光膜,究竟是怎么引起爆炸的,邻居看不到。”
  
  “遮光膜?”事情是不是太巧合了?
  
  “嗯。”田仲点点头,“问过陆小姐了。卡利家的厨房是西向,夏天大太阳晒到六七点,做晚饭还有夕阳照着。陆小姐搬进来没几天,卡利让人装了遮光膜。施工师傅证明是卡利亲自打电话叫他来的。”
  
  “这场火,除了她,没人知道起始。”
  
  “对面楼上有居民拍了视频,是爆炸之后的,到处都是烟。”
  
  张均能一哂,“就是说没有证据了。”
  
  “嗯。”田仲迟缓地说:“如果爆炸主因是陆小姐,那么她必须在几个月前就开始计划。”
  
  张均能想着陆姩和卡利最后的对话,突然说道:“她最近失眠得厉害。”
  
  “你连这都知道,还让我去审她。”田仲一边的眉毛挑成高高的。
  
  “你是公事。”
  
  “那你的就是私事?”田仲阴阳怪气地说:“陆小姐长得不错,跟你很般配。”
  
  “你忘了她给卡利的信?”
  
  “没忘。不过,卡利有家室了,现在又昏迷不醒,她转移目标到你这帅哥身上也正常。”
  
  张均能面无表情,“你话说完可以出去了。”
  
  “别是我严肃地找陆小姐问话,你转身跑去怜香惜玉啊。”
  
  “我要怜香惜玉,就不会怀疑她了。”张均能正要去翻资料,却又想起一事。他看了一眼办公室的其他同事,拍拍田仲的肩,示意他一起出去。
  
  田仲和张均能合作多年,默契十足。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室。
  
  到了走廊尽端,张均能勾住田仲的肩,音量极低,“你知不知道,卡利曾经查过一个×○杀人案?”
  
  “我们跟他不同区,查不到一块去。”田仲略略吃惊,“你说的这案子是什么时候的?”
  
  那天晚上,张均能清清楚楚听见陆姩说,她被强了,她男朋友被杀了,卡利还是凶手的包庇者。
  
  田仲追问:“怎么?卡利还牵扯到其他案子?”
  
  “田仲、张均能,你们干嘛呢?”一个同事的声音传来,“两个大男人,不找女朋友,天天成双成对,勾肩搭背。”同事瞅他俩的眼神十分诡异。
  
  田仲挥了挥张均能的手,“没见过哥两好啊。”
  
  张均能笑笑。
  
  于是,有关卡利的讨论就此打住了。
  
  —-
  
  陆姩算了算,这一个星期,她和张均能见了三次面。第一次是她被带去警察局问话,他在走廊和她打了招呼。
  
  还有两次是他主动约她出来。
  
  她不认为他是对她有意思。他的人品和能力远胜于卡利,不那么好忽悠。而且他长得帅,她的美人计不奏效了。
  
  周末这天,他又打了电话过来。
  
  陆姩委婉说:“张警官,抱歉啊。我今天要去找房子。住酒店经济吃紧,住不起了。”
  
  “嗯,我陪你吧。”他笑了笑。
  
  她在这厢斟酌着他的话,“那样……太麻烦你了。”
  
  “不会,我放假闲着。”
  
  “谢谢你。”陆姩挂上电话。她回忆着卡利烧伤那天的情景——留下的证据应该也被烧了。她保持冷静就好。
  
  她穿上浅粉的连衣裙,站在鲜绿的树下等候。
  
  张均能从车站出来。人流密集,他却一眼见到了她。美丽娇弱,是她给男人的第一印象。他有一种奇怪的直觉,还有另一个不一样的她生活在某个地方。
  
  陆姩拨着被风吹乱的头发,笑道:“张警官,今天又要麻烦你了。”
  
  “客气了。”张均能眼里熠熠生光。“陆小姐,我们聊了这么久,算是朋友了。”
  
  “是啊。”她把头发别在耳后,“既然是朋友,那我直接说吧,张警官……你是不是有话要问我?”
  
  “为什么这么问?田仲才是负责问话的。”
  
  “就是觉得你挺忙的,陪我出来有些……”她点到为止。
  
  “陆小姐想多了。”他笑笑,“我最近比较闲。”
  
  “是吗……”她咬了咬唇,“我以为张警官是怀疑我和卡利的案子有关。”
  
  “你是和案子有关。”张均能陈述道。
  
  “呀?”她惊讶地瞪大双眼,像只受惊的小白兔。
  
  “你住在他的房子,和他有亲密关系,当然有关系。”
  
  “张警官,你是不是……”她低下眼,后半句话含在嘴里,“看不起我?”
  
  “没有。”张均能仍然带着浅笑,“婚外恋是道德范畴,不归警察管。”
  
  “嗯。谢谢。”陆姩慢慢向前走,“我……我……对不起卡利警官的妻女。”
  
  “一个巴掌拍不响。”卡利若把持得住,就没有金屋藏娇一事了。
  
  “嗯,张警官,你……人真好。”她朝他腼腆一笑。
  
  这时,中介过来了,“你们好,钥匙拿到了,我带你们去看看房子吧。”
  
  —-
  
  这房子四十来方,陆姩一个人住足够了,她立即缴了定金。
  
  之后,她和张均能去了咖啡厅。
  
  他今天话不多,盯她的眼神有些深沉。
  
  陆姩局促不安,主动说道:“张警官,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老是这样陪我,也没必要。”
  
  “陆小姐说起了,我倒是想起一个问题。”张均能说:“那天晚上,你和卡利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让你见笑了。”她轻轻搅拌咖啡,掀着长睫毛看他。她妆容淡若清水,但该有的诱惑一样没落下,楚楚可怜的。
  
  “恕我冒昧。”他望着她似水的双眸,“你说的强/奸杀人案是指?”
  
  霎时,她眼眶里闪烁起泪光,四指的指节紧紧地相互扣住。“我……能不说吗?”
  
  “当然。”他温和地看她,“但是我听陆小姐的意思是想讨回公道。”
  
  “讨不回来的。”她摇摇头,强忍泪水,“连卡利警官都帮不了我。”
  
  “那就是卡利负责的了?”张均能一下子就得到了信息。
  
  “嗯……”
  
  “这样一来,你的作案动机也具备了。”张均能喝了一口咖啡,苦得涩喉。
  
  “什么?”她不解。
  
  “卡利没有为你主持公道,你记恨他。”
  
  陆姩一怔,继而苦笑,“说来说去,张警官还是在怀疑爆炸事件。”
  
  “抱歉,这是职业敏感。”没有证据,但也就是因为没有证据的各种巧合,令他怀疑。
  
  她背脊一松,“我一开始是恨他。可他有苦衷,我又……爱上了他。女人一旦陷进爱情的漩涡,恨就不重要了。”
  
  “也是。陆小姐节哀,我说的只是推测。”
  
  “我没有怪责你的意思。”陆姩拭了下眼泪,“我一定配合你的调查。”
  
  她知道他怀疑他。她也知道他没有证据。有时候看着他隐忍无奈的表情,她暗自发笑。
  
  均能,能奈她何。

类似文章

发表评论

您的电子邮箱地址不会被公开。 必填项已用*标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