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桂令》作者:阮郎不归

第十章 水落石出
  香奴的案子因被害是行院里的红姑娘,嫌犯是赫赫有名的祝家公子,典型的恃财行凶,恃强凌弱,最容易引起民愤。
  次日香奴一家葬身火海之事传出,更是了不得,几百号人围堵在衙门前,要徐知县尽快捉拿人犯,绳之以法。
  徐知县不愿得罪祝家,又怕这帮人闹出事来,真是头大如斗。麻烦事还非止这一件,去苏州传信的衙役回来告诉他祝景玉日前离开南京,直接回了苏州,根本不曾来过平湖镇,苏州那边的人证一抓一大把。
  徐知县匪夷所思,眼睛瞪得老大,看着衙役道:“那入住金盛客栈的又是谁?难不成他有分身术?”
  衙役道:“老爷,这哪能啊,祝少爷说他途中丢了金盛客栈客房的钥匙,多半是被谁捡去了冒充他的。”
  徐知县道:“那我现在要去哪里找凶手?”
  衙役道:“老爷,您就把丢钥匙的事体如实声明,再从死牢里拉个替死鬼结案,不就万事大吉了么!”
  徐知县一双绿豆眼倏忽亮了起来,拍案道:“好主意!”又遗憾道:“只可惜便宜了祝家,不然倒可以发一笔横财!”
  有了主意,徐知县也就不慌了,这夜正在小妾房中缠绵,一个衙役在门外禀道:“老爷,新任苏州知府谈大人来了!”
  徐知县一惊,道:“他来做什么?”
  衙役说不知道,徐知县又问:“可有官凭?”
  衙役道:“吕师爷都看过了,千真万确,正陪着那位大人在堂上坐着呢,老爷赶紧过去罢。”
  徐知县这才慌忙从温柔乡中挣扎出来,穿戴整齐,疾步走到堂上,见一年轻人坐在上首一把官帽椅上,吕师爷坐在左下首陪着笑。
  徐知县亦堆起笑,俯首作揖道:“卑职不知大人驾到,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徐知县。”谈璓叫他一声,对上他含蓄打量自己的目光,道:“我们先前见过,你可记得?”
  徐知县正觉得他有些眼熟,想了一想,诧异道:“大人莫非就住在金盛客栈?”
  谈璓道:“你的记性还不算太差,我今晚来是想问问你,香奴一案查的如何了?”
  徐知县清了清嗓子,道:“回禀大人,此案已水落石出,杀害香奴的并非祝景玉,祝景玉日前从南京返回苏州,并未来过平湖镇。不过他说他丢了金盛客栈客房的钥匙,那捡钥匙的人便是杀害香奴的凶手,经过卑职多番查探,现已将他捉拿归案,收押在监了。”
  谈璓冷笑一声,目光凌厉如电,似将他肝胆照透,道:“我看那人不过是你找来的替死鬼!”
  徐知县如遭当头一棒,自鸣得意的神情瞬间僵住,简直怀疑自己身边有他的探子,一时竟说不出话。
  “别愣着了。”这只糊弄官司,还妄想邀功的硕鼠,谈璓收回目光,眼底透着一丝厌恶,道:“你现在带人,跟我去捉拿凶手。”
  官高一级压死人,何况谈璓是四品官,比徐知县大了三级,更是京官外放,在皇上身边待过的,徐知县万万不敢怠慢,当下带了一众衙役随他快马赶往郊外的贺宅。
  “老爷,祝家那小子确确实实没有来过平湖镇,也不知是谁冒充他叫了香奴,香奴和乔三儿都没见过祝景玉,就当真了,唉!”贺宅的管家贺平一脸失算的愁苦,垂手站在贺大有身边述说着。
  贺大有今年四十有余,鬓边脑后一茬又一茬的白发,脸上皱纹也多,两只眼睛透着沧桑。他本不该这么老的,两年前他还是满头黑发,精神瞿烁,自从爱女云芝断送宫中,他便骤然衰老了。
  听了贺平的话,他半晌不语,贺平忐忑地看他几次,方听他道:“会不会是祝家得了风声,故意摆我们这一道?”
  贺平脸色变了变,道:“老爷,若果真如此,必然还有后招等着我们,这乔三儿是万万留不得了。”
  贺大有点了点头,道:“你去办罢。”
  贺平拿了一坛金华酒,往酒里掺了一包砒霜,提着酒来到乔三儿的房间。乔三儿正倚在床上,手里掂着刚当金钏得来的五两银子,想着去哪里消遣。
  见贺平来了,他急忙收起银子,下床笑道:“管家的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贺平将酒放在桌上,说是老爷赏的,又安抚他几句,便离开了。
  乔三儿欢喜地拍开酒封,倒了一碗,正要喝时多了个心眼,将一锭银子丢入酒中,霎时变得乌黑。
  一定是贺大有,该死,他要卸磨杀驴!
  乔三儿又惊又气,后背发凉,心知此地不宜久留,收拾了细软便要逃跑,刚翻出后门便被一个黑影扑倒了。
  谈璓赶到贺宅,便见姚开拽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迎上来道:“少爷,此人方才想跑,被我拿下了,当铺的伙计说就是他当的金钏!”
  谈璓骑在马上,俯视此人,只见他身材精壮,满脸横肉,目光闪烁,不敢与自己对视,便知十有八九就是凶手。
  他没说话,等着落在后面的徐知县。
  徐知县肥胖的身子骑在马上,赘肉摇晃,气喘吁吁地赶上来,满头大汗。
  谈璓用马鞭指了指疑犯,道:“徐知县,你留一部分人守住贺宅,莫让一个人逃脱,我们带他回去审讯。”
  已是夜深,于燕燕还在灯下看着账本,门帘一掀,出去打听消息的淇雪回来了。
  她道:“夫人,那位陈大人和徐知县带人去贺宅抓了人,又回衙门了。”
  于燕燕安心了些,没再说什么。淇雪服侍她睡下,便熄了灯出去了。
  于燕燕在枕上想着陈澹多半是有什么背景,才能让徐知县乖乖听话。这两日都不曾问过他的家世,也不知他是什么来头,看样子不像是小户人家,回去便叫人好好查一查。
  月光透过窗纸,照得地上一片银白。风吹动院中的树,沙沙作响。有猫在檐下低低地叫,声似儿啼。于燕燕翻来覆去睡不着,盯着床帐子上影影绰绰的花草纹看了许久,坐起身叫淇雪进来。
  “夫人怎么了?要吃茶么?”淇雪拿着盏灯,披头散发,睡眼惺忪。
  于燕燕咬了咬唇,道:“梳头,更衣,叫人备车,陪我去一趟衙门。”
  淇雪一惊,清醒了几分,道:“这时候去衙门做什么?”
  “接表哥。”冷静的声音,说的却是疯话。
  淇雪彻底清醒了,定定地看她片刻,一言不发去打水来伺候她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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